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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是来嘲笑本大将军穷的连闺女都养不起吗?!
孟少游对上程彰沉沉虎眼,还当自己拍马屁的力度还不够,需要加强,于是见天变着花样的花钱,今儿请了说书的来府上为谢羽说书解闷,明儿请了唱大鼓的来请程彰听曲,见不到程大将军的笑脸,他便揣测是不是不合程大将军的胃口。
闫国熹上门求见的时候,他正请了一班乐伎在程府正厅表演。
那跳舞的乐伎腰枝如柳,在场中表演剑舞,身姿轻盈,剑光凛冽,旁边还有几名乐师配乐,乱哄哄闹成一团。程彰原本是想发作的,可是谢羽看的津津有味,他这个作父亲的也只能按捺下一腔怒意,强忍着坐在场中扮石雕。
谢羽本来就不想来程府养伤,是以对孟少游的小动作只装不知,由得他瞎胡闹。以程彰的脾性,也不知道几时就恼了,到时候她正好可以回谢府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哪知道程彰这次居然一概忍了下去,不由有些泄气,恨不得谢弦尽快赶回来,她也好尽快回谢府去住。
小厮请了闫国熹去奉茶,不多时但见程彰匆匆而来,纵是满腹心事,还要玩笑一句:“大将军好雅兴。”
程彰苦笑:“家里孩子们闹腾,让国舅爷见笑了。”
闫国熹侧耳听一回,赞道:“这是……解十三娘的剑舞吧?长安城中能够请得动她上门来表演的,恐怕要一掷千金了。大将军这是为搏女儿一笑,挥金如土啊。”
程彰在心里又暗暗给孟少游记了一笔:败家玩意儿!
——他的几个儿子要是这么随意挥霍,只知享乐,早被他打断腿了。
他有苦难言,只能打着呵呵糊弄过去:“国舅爷过奖了,只要孩子高兴。”完全是一副溺爱孩子毫无原则的糊涂父亲。“只是不知道国舅爷深夜来访,可是有事?”
闫国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他面前:“大将军救命!”
这些年里,闫国熹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拉党结派,如程彰这等军功显赫的臣子都要避其锋芒,就更不必论其余不曾党附,在夹缝之中生存的官员了。
程彰似乎没料到闫国熹也会有今日,忙伸手去拉他:“国舅爷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
闫国熹拖着他的双臂不肯起来,只一径道:“大将军救命!惟大将军能还我清白!”
程彰可不想趟进党争的漩涡里去,能被闫国熹找上门来下跪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硬生生凭着自己的臂力将闫国熹从地上拖了起来,按坐在了椅子上:“国舅爷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吓煞老程。”
闫国熹老脸微烫,这么曲膝一跪,被硬拖起来,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此事关乎太子以及闫家上下人等的性命,刻不容缓,也就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
“大将军这几日难道没听到什么流言?”
程彰没好意思说,他自回京向魏帝交完了差,又再三向魏帝陈情周王救了自家闺女一命,全是自己教女无方之过,今后一定对女儿严加管束,就怕魏帝心里不痛快。
魏帝待周王多有歉疚,尤其周王身子骨不好,没想到却替谢羽以身挡箭,救命之恩可不是几句好话就能抹掉的,程彰生怕魏帝找谢羽的麻烦,只能减少在魏帝面前出现的次数。
魏帝当时记挂着周王的伤势,急着见周翰海听取周王伤情,挥挥手就放程彰走了。程彰如蒙大赦,这几日都窝在府里“闭门思过,教导女儿”,对外间的谣言充耳不闻。
闫国熹也不知道程彰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但火烧眉毛也顾不得追究,只能满面愁苦将外面的传言讲了一遍,神情激动:“……大将军也知道闫家无人领兵,如何会有郦山藏兵呢?这谣言也传的太没谱了些,若是陛下信以为真……可如何是好?此事交到了苗胜手上,这消息也是从北镇抚司漏出来的,这就说明是苗胜有意而为之。大将军与苗胜同行,可一定要为太子与闫家作证,东宫与我都会对大将军感恩戴德的!”
程彰道:“国舅爷言重了。太子与国舅若与此事无关,就算是有风声,那又如何?总归陛下不会被蒙蔽。况且此案还未审问明白,我现在急吼吼进宫去为国舅辩解,让陛下怎么想?就怕陛下多想!”他想了想,又道:“况且就算苗胜有心诬蔑,到时候一定会请国舅爷出来对质的,到那时候国舅爷为自己辩解不就好了?”
闫国熹几近绝望:“大将军真的……不肯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