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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无预警的状况下突然扑过来将我压倒的动作有多粗鲁。
说白点我觉得我还应该感谢他,否则现在我不该是除了些许擦伤外完好无损,而是直接被人射成马蜂窝,改行去给蚂蚁小强当包租公-当然,真到这个时候我也不可能和那些住客打照面,人都归西了还哪来的知觉?
不过老实说侥幸活下来也并非事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当你发现现实层面上压根不给你时间去适应由于来不及做出防御动作而被人扑倒,脆弱的脊柱直接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同时脑袋又很不巧地在落地时与床头柜打过招呼之后产生的疼痛与晕眩。
於是只能顶著满眼金星与晕沉沉的脑袋,尽力忽略猫著腰奔跑时从背脊与脑袋上的伤处传来的闷痛得我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在跑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逃跑,只是本能地循著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时耳边听见的一句话做出反应。
压低身体跟著我。
声音很熟悉,所以我并没有对于这个命令做出牴触的举动,乖乖埋著头跟著前方在尚未恢复的视野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背影跑,直到那抹身影突然停下来将我扯进一旁原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空房间里,才终于停止这种对现在负伤的我来说等同于是虐待的行为。
胸口像坏掉的风箱般吃力的鼓动着只为了替这副就算在混乱的环境中挣扎生存,却也没到受了伤还能若无其事的身体尽可能补充目前极度缺乏的氧气,我肩靠著离自己最近的墙试图让自己感到好过些,可头部的伤似乎有些超出想像的严重,视线模糊的症状在刚才的剧烈奔跑后显得更加严重,同时阵阵的晕眩更是令我必须相当费力才能压下腹中翻腾的不适感。
「抱歉,看来暂时是不能让你好好休息养伤了。」仿佛到现在才发现我的状况不太好,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从说话时略显急促的语气和上前伸手搀扶的举动不难看出他其实相当自责。「你能够再坚持一下吗?」
……原来我还能有所选择吗?我想就算不是医学本科的人都知道,头部受到外力重创后如果产生晕眩、视力模糊或是头痛的症状就绝对是脑震荡吧?这放在过去可以让一个人在完善医疗环境下,躺在虽然不算舒适但相对而言安静且稳定的病床上慢慢恢复,可现在并非是和平时期。
现在放眼望去,水泥建筑外到处都是仗著人数众多或身体稍微强健些旧随机拦路抢劫的暴民,内部则充斥著利用自身柔弱表象作为武器,让某些就算已经亲眼看见无数次暴行仍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小说中那名救世主的人伸出援手,最后却悲惨的成为路边枯骨的智慧罪犯,脑震荡这个在过去并不算严重的伤势就成了最致命的存在。
没有值得信赖的伙伴,也没有家人能够照顾你?那么就请你洗干净脖子乖乖伸出去让人砍,或是带着身边仅剩的东西找个地方躲好,并且祈祷那些已经遗忘这个星球的神祉降下庇佑保你平安吧。
昏沉沉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求生的本能仍让我下意识点头。
得,这下更晕了。
得到答覆的男人并没有莽撞的立刻打开门,而是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最后叹口气什么也没说,俯身凑到门边将耳朵覆在门板上好一会,又将门拉开一条缝往外观察,直到确定门外没有任何能够立即性造成威胁的危险存在才拉着我朝来时的反方向移动。
我敢发誓现在如果男人松开搀扶著我的手,我绝对会像个一岁大正在学走的娃娃,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天知道现在在我眼里,男人高大的背影和四周扭曲的走廊同样歪斜模糊,除了他抓着我的手外,就连远处不知道那儿传来的枪响听起来也显得模糊不清。
於是,我的记忆就终止在走廊的某个转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