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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从离开哑海到现在,已经将近十来天了。毕竟没有得长老首肯,夷波时刻感到心虚,阿螺打算游玩两天,她不太赞成,害怕回去之后长老发怒。毕竟潮城是个庇护所,要是连根基都没了,南海之外处处有危险,一旦落了单,恐怕活不到再见龙君了。
阿螺没办法,拗也拗不过她,两个人坐在月光下惆怅。阿螺说算了,“后天就回去。”
“明天呢?”
她说不着急,“总算跑了一趟即翼泽,带点东西回去吧!人界有个百试百灵的手段,犯了错,求人通融,不能空着两手。送点礼物给长老,说明咱们在外没有忘记他们,只要他们把东西收下,咱们就有救了。”
夷波听后觉得主意不错,“可是钱呢?”
这么一说顿时傻了眼,当初忘了给自己留一点,全送给糖坊了。
阿螺兜起裙裾在底下接着,“你哭吧,我可以拿鲛珠到集市上换钱。”
夷波犹豫起来,鲛珠一出手必定会惊动即翼泽的人,再加上今天那几个悻悻而归的渔人一宣扬,难保不掀起抓捕鲛人的狂潮,到时候就真的闯大祸了。
她摇头说不行,鲛珠鲛绡一样都不能露白。阿螺想了半天,“那只有再去找糖坊,让她还我们一些烛银,反正那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嘛!”
她们不懂陆上的人情世故,钱到了人家手里,岂能再讨得回来!夷波却觉得是个好办法,反正那袋烛银有好多,分她们两块应该不难。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去找糖坊的住处。
即翼泽的民居都是临水而建,屋子架空在湖面上,底下以木桩为基。阿螺的鼻子很灵,嗅过了胭脂的味道,就能顺着香气找到制作的作坊。两个人凫水沿着河流往前,内河环境不好,蛇虫遍地都是,忽然呱地一声,一只蛤/蟆从高处蹦下来,吓了她们一大跳。
阿螺笑了笑,“就在不远了,再坚持一下。”
鲛人不能在污浊的水域生存,逗留久了简直是场灾难。夷波脖子和手肘发痒,忍住没说,渐渐河水里混杂了脂粉香,到一处水榭旁停住,窗户是半开的,一只手从窗下伸出来,呼呼一阵抖落,粉雾飞扬。
“就是这里。”阿螺高高兴兴说,“你在下面藏好,我一个人上去。”
夷波点点头,阿螺正要腾身,听见上面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这飞来的横财哪里那么容易消受?我看早早搬走,要是等人家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明早我就去买条船,带上些要紧的东西即刻离开这里。”
女人说:“怕什么,是她自己送来的,又不是我抢的。”
男人一哂:“不是抢,却是骗。”
女人窒了下,“是我叫她送上门来的吗?”想了想又退一步,“铺子怎么办?不要了?”
“有这些烛银,十个铺子都开起来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女人难掩欢愉,“哎呀,世上哪有那样的傻子,铺子里卖出去的胭脂千千万,男子买了送给心爱的姑娘,姑娘拿粉盒送情郎,是司空见惯的事。竟凭盒子上的两个字就找来了,可见不是本地人。”
水里两个人听得目瞪口呆,夷波当时听阿螺描述的“高兴得哭了”,就觉得其中有古怪,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
阿螺感慨:“咱们聪明一世,居然被骗了。”
夷波使劲点头,简直师可忍叔不可忍。
阿螺噌地抽出了两把弯刀,“我把那对狗男女宰了,敢骗他螺奶奶!”
夷波忙拦住她,修行中的人是不能杀生的,造下这么深的业障,将来渡劫的时候雷神卯足了劲劈你,那就完了。
可是屋里一男一女那么得意,难道白白便宜了他们吗?阿螺让夷波别管,自己跳上了水榭,大脚一伸踢开门扉,横刀站在槛外往里指点,“要想活命就把烛银交出来,明明不认识登褒,却冒充遗孀骗钱,我要上官府告发你们,叫你们牢底坐穿。”
夷波有点怕,潜在水里听他们吵起来,那两个人猖狂,反把阿螺骂了个狗血喷头。女人尖声高呼:“口说无凭,谁拿了你的烛银?你夜闯民宅必是强盗,再不走,我一嗓子喊来左邻右里,扭送你见官去!”
阿螺气得跺脚,“竟反咬一口,好不要脸!”
然后不知是不是使了什么法术,只听那两个人失声尖叫,阿螺从屋里出来,纵身一跃,跳进河里。临走挥刀砍断一排木桩,那水榭倾斜下来,轰地塌了半边。
夷波很快背着她摇身游远了,阿螺拿回了钱袋还在生气,“难怪说人心险恶,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去要钱,他们仗着人多还想害我,我变成一只夜叉,吓死他们!”说着沉沉叹息,“唉,夷波,人间果然复杂,还是我们海族好,非黑即白,善恶分明。”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世上总有正邪之分,有坏人当然也有好人。夷波还是比较乐观的,既然钱拿回来了,胭脂盒的事又断了线索,那就吃吃喝喝,把钱花完算了。
游出小河,顺明镜泊南下进英水,水到一处山脚拐了个漂亮的弯,那里河水澄明,月色皎洁,两个人决意留下稍做休息。
阿螺的晚课还没做,忙打了座对月吐纳起来,夷波无所事事,懒散地歪在一处礁石上晒月亮。英水里多赤鱬,这种鱼长了一张人脸,聒噪又友善,夷波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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