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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所以对一切跟太上皇沾边的都抵触。太庙刚好在南内边上……”
杨埙半信半疑,问道:“当真是这样吗?”
赵丝路道:“我也是听人议论的。总之,杨匠官现下清闲了,这岂不是一件好事?”
杨埙摇头道:“这可未必是好事,我怎么觉得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辞出工部,杨埙先赶来蒯府。朱骥仍未醒来,但身上黑纹却淡得多了。又赶去张大夫医铺,锦衣卫百户袁彬仍在原处监视,告知张大夫的妻儿今早回来了。
杨埙大吃一惊,忙进来医铺,径直问张大夫道:“是不是有人捉了你妻儿,要挟你给蒯老爷子带口信?”
张大夫“啊”了一声,骇异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杨埙道:“玉珠被歹人绑架,锦衣卫派了人严密监视蒯府四周以及进出过蒯府的人,张大夫进出两趟,当然也在监视之列。”
张大夫不得不点头承认,又哭丧着脸道:“不过我也是被逼无奈……”
杨埙道:“我不关心这个。你可有见过对方的脸?对方是如何找到你的?”
张大夫道:“当晚蒯府仆人来请我去给蒯匠官治病,我出去时家里都还是好好的,回来时妻儿就不见了。只有一封信留在桌子上,说是我妻儿在他手中,让我次日正午后到蒯家传话,只准告诉蒯匠官一个人。要传的话,都已经写到了纸上,我没有见过对方人。”
杨埙道:“对方没有再找过你吗?”
张大夫道:“没有。我急得不得了,连医铺都关了,专门等候对方再来找我,可始终没有人来。幸好今早我妻儿自行回来了。”
他亦是大惑不解,又道:“对方在信上说得明明白白,让我两日后去找蒯匠官取什么东西。前日说的两日后,算起来应该是明日,我人还未去过蒯府,自然也没有拿到东西。却不知他们为何提前放了我妻儿?”
杨埙道:“那封信呢?给我看看。”张大夫道:“烧了。信上写得明明白白,看过后就要烧掉,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妻儿了。”
杨埙心道:“这些歹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可他们未再与张大夫联络,又为何放了他妻儿回来?”忙让张大夫叫妻子出来,问道:“你和孩子被歹人绑走,可有见到对方面孔?”
张妻摇头道:“没有。相公前脚出去,便有人敲门。奴家以为是相公落了东西,赶去开门时,便被来人当头一棒打晕了。再醒来时,手脚被绑住,口中塞了布团,眼睛上也蒙了黑布,看不清周围。孩儿还小,就算看见了什么,也记不住。”
杨埙见那孩子才三四岁,站在门边,一边咬着手指,一边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只好算了。又问道:“那你被关在什么地方?嗯,你双眼虽被蒙住,但总有感觉,比如那地方有没有特别的气味等。”
张妻道:“这个我记得。”
杨埙本来也没有抱多大期望,不过随口一问,闻言大喜过望,忙问道:“是不是有烧饼的香气?又或者有没有别的女子跟你关在一处,你闻得见她身上的气息?”
张妻道:“没有啊。奴家被关在一辆马车上。后来奴家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摸索过去,原来是我孩儿。”
杨埙道:“马车?什么马车?”张妻道:“奴家也不知道。原先奴家也不知道被关在马车上,只觉得那地方狭小,稍微动上一动,便会摇晃,但又不是十分厉害。后来有人上来,解开奴家手脚上的绑绳,将我带下去,我才知道那是一辆马车。”
杨埙道:“那么你可有见到赶马车的人?”
张妻道:“对方未取下奴家眼睛上的黑布,还告诉奴家说,等听不到马车声音了才准取下黑布。奴家害怕极了,又怕他伤害我孩儿,不敢不听。所幸马车离开后,我取下眼布,发现孩儿就在身边。奴家又高兴又恐慌,又怕相公担心,就赶快归家了。”
杨埙道:“听娘子描述,你被关在马车上时,车子一直没有挪动过地方,是吧?那你获释具体是在什么位置?”
张妻答道:“就在前面苏州胡同口。”
杨埙心道:“原来不光有锦衣卫在监视蒯府,歹人也派了人在附近监视,而且张大夫妻儿就被关在监视者乘坐的马车上。”
不由对歹人胆量极为佩服。但仍想不明白歹人既要张大夫再去找蒯祥索取图纸,为何东西没有拿到,便提前释放了张氏妻儿。
出来医铺,锦衣卫百户袁彬迎上来道:“杨匠官可有打探到什么?”
杨埙知道锦衣卫手段狠虐,若是知道歹人找上过张大夫,必定将其全家当作重要证人投入监狱,目下几件案子千头万绪,均没有实质性进展,实在没有必要再多破坏这家人的生活,便道:“没他们事了,袁百户可以将手下撤回去。”
袁彬迟疑道:“就这样撤了吗?要不要先问问朱指挥的意思。”
杨埙道:“先撤了吧。朱骥中了毒,人在蒯府中。你先不要声张,我带你去看他。”
袁彬大吃一惊,忙命手下先回官署,跟杨埙进来蒯府探视朱骥。
于康忙迎上来告道:“朱骥和杨匠官带回来的两支袖箭,我拿去兵部找精通兵器的官吏看了,说是没见过这种工艺的小箭,应该不是我大明所造。我想到杨匠官推测对方可能是日本人,便问他那里有没有日本的贡刀。正好朝廷将上次日本使团进贡的一批刀具发下兵部作参照,拿出来比照一看,还真是同一种钢质、同一种工艺。只不过倭刀是钢刃本色,袖箭刷了黑漆而已。”
杨埙笑道:“那不是黑漆,应该是锻造时加入了某种矿石,袖箭自然变成了黑色。现下于康兄总该相信那些人是东瀛日本人的推测了吧?”
于康点了点头,道:“那现下该怎么办?虽然是守株待兔,但玉珠那件案子总算是有了眉目。我们该如何找到这些日本人?”
杨埙沉吟道:“这些人在北京多年,均能讲流利的汉语,相貌也与汉人无甚分别,要找出他们,怕是极难。”
于康道:“若是容易的话,那对露过相的男女贼人早该被捉住了。也是奇怪,他们如果一直留在京师的话,怎么会从来没有被人认出来呢?”
杨埙道:“这只能说明他二人藏身在一个与外世基本隔绝、从来没有人想到的地方。”
于康道:“那是什么地方?”
杨埙道:“我一时也想不到。哎,目下也没有好的法子,尤其我跟于康兄均不是官府中人,我虽在工部任职,其实只是个漆匠,不能公然调动官府人力物力。这样吧,还是等朱骥醒了再说。”
正好袁彬探完朱骥,出来问道:“是谁将朱指挥害成这样?”
杨埙不便提及日本人,便道:“是绑架了玉珠的歹人。朱骥收到他们的信,如约去谈判,却被对方暗中下了毒。”
袁彬发怒道:“又是他们!先是绑架蒯小娘子,接着又毒害朱指挥,分明是针对于少保。”忽想到什么,竟就此丢下于康、杨埙,转身便走。
杨埙叫道:“袁百户,你去哪里?”袁彬道:“杨铭曾说发现了线索,我这就去找他。”急急去了。
杨埙不明所以,又将张大夫之事告知于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