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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事,他都可以硬起心肠不理,唯有生病发烧这一件事……对长安来说这种记忆太特殊了,她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而且在巴西,发热也许还意味着某些烈性的传染性疾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长安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额头上放了降温贴,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是睡着了。
左时拉住闵婕问:“好好的突然发烧,医生怎么说?”
“好像有点急性肠胃炎,也不是很确定,但不算是突然了,你不觉得从第一天见面她身体就不太舒服吗?”
中国人常说的水土不服,也是这么个症状,在国内旅行要是遇上了不见得这么紧张,现在不是在南美么?就总忍不住往可怕的那些疾病去想。
闵婕拍拍他:“别太担心了,头疼脑热谁都会有的。有时候真是心病,你多陪陪她,她情绪好了,身体就康复得快。”
左时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陈玉姣,问道:“她妈妈还好吗?”
“表面看还还好,但心里肯定很着急。不过我觉得她妈妈很坚强,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好的女儿。”
这时恰好有医生过来,左时就上前向医生问情况。他从简单的葡萄牙语切换到英语对话,但医生几乎不太会说英文,说了半天也还是不能确定长安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他心里焦虑,只问长安什么时候能退烧,对方也不是很肯定,只说输液结束后情况也许会改善。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焦灼而彷徨过。他曾经对她的关怀备至是带着目的和欺骗的成分,可也是真正用了心的,怎么这回反而疏忽了?
或许他是真的不该走?昨晚一番恳谈,她回去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夜里睡不安稳,身体才发出健康警报?
他倚在墙边想了很多,长安输液快结束的时候醒过来了,陈玉姣和闵婕都进去看她,他却站在门外没有动。
体温下来之后,长安精神稍微好了些,但到了傍晚时,体温又重新升上去了,这样反反复复的,加之上吐下泻的症状,一直持续了两天。
陈玉姣急得直抹泪,左时让闵婕陪她去休息,自己在病房守着。
半夜长安偶然醒来,感觉到输液那只手被人轻轻握在手心,本来冰冰凉的皮肤也没那么冷了。
左时松开她的手,问她:“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她点头:“能不能,把床升起来一点?”
躺了两天,她觉得身体都有点不像自己的了。
左时帮她把床头的位置升高,她躺靠在床上,脸上还有发烧后留下的红晕,嘴唇却微微发白,有点虚弱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你病了,我不能走,我会在这里陪你。”
“真好,那我希望我的病永远都不好。”
“胡说。”他斥责她,露出真正生气的表情。
长安笑了笑:“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急性肠胃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很快就能出院了。”
“爸爸……以前也是这样。”不怪她胡思乱想,眼下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吃什么都吐,这个样子倒真有点像殷奉良生前病得最严重时的样子。
“不一样,症状很像,但完全不一样。”左时重新握住她的手,“你不想赶紧好起来吗?好起来,还可以继续旅行。”
她目光黯淡下去:“不了,我想回家。”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只想回到最安全和温暖的地方,尤其是她,又要缩回自己的那个壳。
“长安,你看着我。”左时把她的手背贴在脸颊,“等你病好了,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去。”
指尖的温暖传递到心里,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长安眼眸渐渐亮起来:“真的?”
“真的。”
他答得太干脆,长安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不会骗我吗?”是不是为了让她乖乖吃药打针才故意许下这样的承诺?
左时笑了笑:“不骗你。”
“我想看什么都陪我一起吗?”
“嗯,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粉红海豚。”自从知道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她连做梦都梦到。
“好,我陪你坐船去看。”
“还有十几米的那种大鸵鸟。”
“嗯。还有吗?”她真的这么喜欢动物?
“还有咖啡树,很多很多咖啡树。”咖啡种植园,她也向往。
他说过的话,提到的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她都记在心里。
他点头,默默地把两人交握着的手松开,换做两个小指缠在一起:“一言为定,你要快点好起来。病好了,我才能陪你去。”
“好。”她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觉得像在梦里,即使是梦也仍不舍得他走,“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那个瓷料小兔子的故事不想听了?”
“你讲的我都想听。”
他给她盖好薄被,把床头调到合适的位置,让她重新躺下去:“你先闭上眼睛。”
她听话地闭眼,他的手碰到她额头的皮肤,热度已经退下去很多,今晚过去或许就会好的。
“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公园里哭,因为她弄丢了心爱的洋娃娃布里奇达,非常伤心。恰好有一位叫卡夫卡的绅士每天都到这个公园散步,遇见了她。其实这时候他自己已经身患重病,但还是提出要帮她找到那只洋娃娃,并约好第二天在公园见面。”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男性声线特殊的磁性。他低头看长安,她没有睁眼,脑袋微微偏向他坐的方向,好像还在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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