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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下几排桌子、栖架。墙壁是岩石砌就,向中间弯曲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拱顶,上面是一列列荧光灯,以及其他几种照明技术。雪亮的灯光形成一种光明中期的效果,亮得能显示出岩石的所有颜色。台阶、过道和讲台都铺着地毯,厚得像男人背上的父毛。每一层的木质档板上都悬着由最优秀的艺术家绘成的图画,颜色多达上千种。这个地方花费的金钱对一个穷国来说是惊人的。但话又说回来,议会是南国人的骄傲。他们发明的这种政治体制终结了盗匪横行、仰仗他国的时代,为南国带来了和平—直到现在。
大门在他们身后旬然关闭,低沉的轰鸣在弯顶和四壁之间回荡着。这里剩下的只有人民的代表、来宾,还有高处一簇簇镜头—新闻摄像机。一列列桌后是栖架,几乎每个栖架上都有人。昂纳白几乎可以触到五百名民选代表专注的目光。
史密斯和昂纳白、蒂姆道宁走上通向讲台的台阶。民选代表们大多沉默着,注视着。这里有敬意、有敌意,也有希望。也许史密斯终于有了一个挽救和平的机会。
在这个胜利的日子里,托马斯劳将北爪的天气设置成最耀眼的一片阳光灿烂,像那种似乎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的温暖的夏日午后。阿里林抱怨了几句,但还是作出了必要的调整。阿里这会儿正在劳书房下面的花园里专心除草呢,刚才的不满忘了个干干净净。园子的模式改变了,又怎么样?阿里的下一项任务就是把改变模式引起的毛病解决掉。
而我的任务则是综合调度一切,托马斯心想。文尼和特林尼坐在桌子对面,做他分配给他们的站点监测工作。要想编圆接下来的弥天大谎,特林尼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托马斯完全相信他会支持自己的谎言。在这个问题上,所有小商小贩中,他只信任特林尼一个人。至于文尼唔,关键时刻来到时,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能让他离线下岗,那些他亲眼看到的情况将使他对特林尼的说法坚信不疑。很难做到完全不露破绽,但真要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这个嘛,卡尔和他的人之所以在这儿,就是为了解决这类问题。
里茨尔也在这儿,但只是一幅他坐在无影手号舰长座椅里的平面图像。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会传到不相干的外人耳朵里。“是的,统领大人!我们马上就能收到图像了。一个自动化侦察子已经进人了议会大厅。哎,雷诺特,你那个梅林干得挺不错。”
安妮在上面哈默菲斯特的顶楼。只有托马斯一个人的头戴式能显示出她的影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这一刻,她的注意力至少分成了三部分,同时处理三件不同的事:进行某项聚能分析,望着上方墙壁上投射的特里克西娅邦索尔的翻译,跟踪来自无影手号的数据流。跟平时一样,这个聚能者要处理的事务十分复杂。她没有理会里茨尔的话。
“安妮,里茨尔的图像进来以后直接传到本尼酒吧。让特里克西娅同声传译,同时也让我们听听现场的真实声音。”托马斯看过一些侦察子传上来的视频资料。让本尼酒吧里的人好好瞧瞧活生生的蜘蛛人动起来是什么模样吧。这种影响很微妙,对征服完成以后的谎言会很有帮助。
安妮一刻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是,统领大人。我发现文尼和特林尼也能听到你对我说的话。”
“是这样。”
“很好。只想让你知道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加快了行动步伐,我们所有自动化系统都被他们做了手脚。盯着特林尼。我敢打赌,他正坐在那儿操纵他那些定位器。”安妮的眼睛忽然向上一抬,看到了劳用眼神提出的问题。她耸耸肩“不,我还不能确认是他。但我已经非常接近了。做好准备。”
一秒钟之后,安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公开频道,这里和小商贩的营帐里都能听到。“好了,我们收到了发自南端议会大厅的实时图像。这是以人类的视角看到听到的蜘蛛人。”
劳的目光投向左边,他的头戴式在这里显示着以奇维的视角看到的营帐景象。本尼的显示装置闪烁着,片刻间,人们说不清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一大片乱哄哄的红色、绿色、蓝色。他们看到的像是一个大坑。墙壁上嵌着石梯,岩石上一片片既像青苔、又像毛皮的东西,总之毛茸茸的。蜘蛛人像一堆挤来挤去的黑嶂螂。
里茨尔布鲁厄尔的目光离开了议会大厅图像,抬头望过来,几乎震惊地摇着头。“像弗伦克某些先知眼中的地狱。”
劳没作声,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有十秒延迟,应该尽可能回避聊闲天。但布鲁厄尔说得对,这么多挤在一起,比前一阵子在侦察子图像上看到的单个蜘蛛人更令人厌恶。聚能译员们那套人性化翻译真是的,大家依据他们的翻译所形成的蜘蛛人印象完全不符合现实。还有他们的想法,不知我们误读了多少。他调出一幅新图像,拍摄的也是这番场景。这是经过聚能译员合成的一个蜘蛛人新闻节目。在这幅图像中,深深的大坑变成了浅浅的圆形剧场,一块块丑陋的色彩变成了整齐的镶嵌图,依次化人地毯(这东西也不再像乱七八糟的毛皮了)。到处都是光滑闪亮的木质版画(不再是坑坑洼洼的烂糟货色了)。连蜘蛛人的模样看上去都庄重多了,举手投足很接近人类的肢体语言。
两幅图像都显示出三个蜘蛛人走向议会大厅人口。他们爬下(走下)那些石头梯子。传来一片哩哩声、咔嗒声,这才是那些东西真正发出的声音。
三个东西消失在坑底。过了一会儿又重新露面了,沿着另一面向上爬去。里茨尔咯咯笑道:“中间那个中等个子一定就是那位间谍头子了,就是邦索尔所谓的‘维多利亚史密斯’。”有关蜘蛛人的情况,至少有一点是准确的:那东西的衣服一片乌黑,其实压根儿不像军服,只是一块块料子缠在一起“史密斯后面那个毛茸茸的家伙肯定是那个工程师,‘伦克纳昂纳白’。真是给怪物起了个新奇有趣的好名字。”
三个东西爬上一块凸出的弧形石头。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原本还有一个蜘蛛人,这会儿,此人爬到石头顶尖的位置上。
劳的目光从蜘蛛人大厅转向本尼酒吧的人群。人群鸦雀无声,震惊莫名地瞪着眼前这一幕。连本尼温的助手们都一动不动呆站在那儿,来自蜘蛛人世界的形象紧紧抓住了他们的视线。
“议会议长在介绍来宾。”响起一个聚能者的声音“请议会全体成员肃静。我很荣幸地”伴随着文雅的言辞,里茨尔的自动化间谍送回了现实:哩哩声,咔嗒声,顶端像剑尖的前肢一戳一戳地比划着。说实话,这些东西确实像青河人在陆战指挥部见到的雕像。可一动弹起来,这东西真像猎食动物,带着一种猎食动物特有的、令人胆寒的优雅,有些动作很慢,有些则很快,太快了,快得惊人。还有一点最奇怪的地方,这些东西的视力虽然比人强,但却很不容易分辨出他们的眼睛。那个有凹槽、有凸起的脑袋四周有一片片光滑的东西,像玻璃,这拱出来一块,那儿拱出来一块,上面还有些伸出来的部件,可能是用来冷却器官、形成热像的。蜘蛛人身体的正面简直是一台噩梦似的进食机器。锋利的颗骨、爪子似的辅助肢,一部分动起来,所以部件都跟着动个不停。可这东西胸腔上方的脑袋却几乎不能转动。
议长离开了那个尖尖的石头顶端。史密斯将军爬了上去,侧身让对方离开(这个动作真够复杂的)。爬到顶端以后,史密斯静了一刻。她的几条前腿挥来挥去,旋成一个螺旋形,好像让笨蛋们都过来,离她的胃近点。麦克风里传出一阵喳世嗒嗒的声音。在经过“翻译”的版本里,她旁边出现了一个标注:对听众露出温和的笑容。“议会的女士们、先生们,”声音坚定、动听—特里克西娅邦索尔的声音。劳发现伊泽尔文尼听到她的声音后,脑袋猛地一抖。跟过去一样,文尼的诊断图表显示出此人的矛盾、紧张情绪。他会听我摆布的,一段时间里还很有用。劳想。
“作为敝国国王的全权代表,在此,我代表国王陛下发言。希望我的话能够赢得你们的信赖。”
“议会的女士们、先生们,”一排排民选代表们注视着维多利亚史密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像过去无数次经历的一样,伦克纳感到将军的个人感召力弥漫开来“作为敝国国王的全权代表,在此,我代表国王陛下发言。希望我的话能够赢得你们的信赖。
“我们面临的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重大关头,或者是让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毁于一旦,或者,以我们过去努力取得的成就为基础,继续前进,创造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这两种结局就是当前局势的两面。能不能实现美好的结局,全看我们是否能够彼此信任。”
大厅里稀稀拉拉响起嘲弄的嘘声。是投靠金德雷的那一伙。昂纳白心想,不知这些人是不是人手一张逃离南国的机票。他们当然明白,少了这张票,等炸弹落下时,他们会和他们背叛的南国人民一样难逃一死。
将军告诉过他,佩杜雷也在南国。不知将军发言时,昂纳白朝各个方向张望,视线大多集中在阴影处和武装卫士身上。在那儿。佩杜雷坐在拱墙旁边,离史密斯不到一百英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比多年前信心足得多。等着瞧吧,尊贵的佩杜雷宝贝,我的将军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我有一个提议,它非常简单,但至关重要,而且可以立即施行。”她示意蒂姆道宁将数据片递给议长的助手“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在协和国权力结构中的位置。即使你们中间疑心最重的人都会同意,只要我在这儿,协和国一定会谨守它公开宣布的承诺。我受权向各位宣布,我的滞留期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诸位南国议员可以挑选协和国中任意三人—包括我自己,也可以包括敝国国王。这三人将无限期驻留我们在南国的大使馆。”为对方提供人质,这是最原始的保障和平的手段。当然,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高级别的人质。这种做法完全可行。协和国驻南国大使馆占地面积极大,甚至可以容纳一个小城市的人口,同时为他们提供所有现代化设施,丝毫不会影响人质们的任何重要活动。只要议会没有完全听从金德雷国摆布,这一举措就像在狂奔而来的灾难的肢腿之间插了一根绊脚棒。
代表们鸦雀无声,连那伙佩杜雷的走卒都不说话了。这些跟屁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觉得有了其他选择?正倾听老板的吩咐?会场里肯定在酝酿着什么。伦克纳望着史密斯附近的阴影,只见佩杜雷正急促地对一个助手交代着什么。
维多利亚史密斯的演讲刚一结束,本尼的酒吧里喝彩声如雷。演说刚开始的时候,酒吧里惊呆了。人人都看到了活生生的蜘蛛人是什么模样。但演讲的词句恰如史密斯的性格,后者是大多数人都非常熟悉的。至于其他的,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但
本尼端着饮料朝天花板飘去,丽塔廖一把抓住他的袖口。“你不该让奇维孤零零一个人待在上头,本尼。她可以到这儿来。在这儿一样能对所有人讲话。”
“嗯,好吧。”其实,建议让她在前排单独就座的是统领大人,可这儿既然一切都那么顺利,换个位子应该没什么关系。本尼一边上酒,一边半l"半意听着大家乐观的猜测。“一—有那番演说,加上咱们做点手脚,下面肯定太平无事了,跟特莱兰的圣殿一样安全—”
“嘿,再过不到四兆秒,咱们可就双脚站在行星表面了。等了这么多年—”
“管他是太空还是行星,谁在乎?有了资源,禁止生育的规定就见鬼去吧—”
是啊,禁止生育,这是我们人类的禁忌,相当于下面的早产禁忌。或许我总算能向冈勒求婚了—这个念头才起,本尼的思绪马上躲开。行动之前想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不想了,但本尼忽然间觉得十分幸福,好久没这么幸福了。本尼避开一张张桌子,一头扎向中央的一个缺口,抄了条近路,朝奇维飘去。
听了丽塔的建议,奇维点点头。“这样最好。”她的笑容有些勉强,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酒吧那个显示装置。史密斯将军正在步下讲台。
“奇维!局势发展跟统领大人的计划一模一样,大家都等着给你道喜,祝贺你成功呢。”
奇维轻轻拍了拍臂弯里的小猫,动作有点紧张,又像保护它不受别人伤害似的。她望着他,神情很奇怪,有点恍j冼惚惚的。“是啊,一切都很顺利。”她从桌边站起身,跟着本尼来到丽塔桌旁。
“我一定得见他,情况紧急,我一定得告诉他,下士。马上!配合着这些话,拉奇纳抬头挺胸,端起肩膀,拿出当了十五年上校的人才有的威严。
有一会儿工夫,年轻的下士在他的怒视下打蔫了。但接着,准是发现了思拉克特胃旁残存的呕吐物、还有他那身军服的遨遏状态,年轻的早产儿下士耸耸肩,目光很警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抱歉,长官。你不在准人名单上。”拉奇纳感到自己的肩膀聋拉下来了“下士,只要给他打个电话就行。告诉他思拉克特来了,说有要事事关生死。”话刚出口,思拉克特便恨不得自己没下这个可怕的断言。小伙子盯了他一秒钟—琢磨是不是该把他扔出去?然后,对方脸上露出了某种类似同情的表情。他打开一条通讯线路的开关,与另一头说起话来。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拉奇纳在访客候见室焦躁地来回踱步。至少这里头没有寒风吹打。为了爬上昂德希尔家的直升机停机坪,他冻伤了两条肢腿的肢尖。到头来只能见到大门警卫,还有一间候见室?没想到这儿的警戒力量如此单薄。或许是他砸了饭碗带来的好处:没有内奸出卖,其他人不需要重重戒备了。’
“拉奇纳,是你吗?”警卫通讯线路上传来的声音既虚弱又急躁。昂德希尔。
“是的,先生。请让我进去,我一定得跟您谈谈。”
“你,你的样子糟透了,上校。我很抱歉,我”声音越来越小,听不见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背景声,有人在说:“演说非常成功还有许多时间。”又响起了昂德希尔的声音,这一回清楚多了。“上校,请等几分钟,我马上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