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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宁愿同倾阕一起死也不愿接受此人的心,可……可为了能不让歌儿愧疚,为了让倾阕活下去,为了让那个歌儿幸福开心……他们选择了掩盖一切。此人,就要这样默默地死去……一代帝王,连家族皇陵都不能入……反而要葬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冰冷雪山之上……
“……”龙塬仿佛没听见,闭上眼沉默不语。
“呵!也是,我这么说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墨容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将一碗药断在手中:“你先将全身凝聚起来保护心脉,然后再将这药喝下,这样……在我动手的时候便不会觉得疼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塬做的……让他死的时候少受些折磨,让他不在疼痛中死去……仅此而已。
五日之后,白凤歌接到兰倾阕换心成功的消息,大喜。
十日之后,翱龙皇在民间微服巡查时遇见刺客,不幸驾崩的消息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弹药一般,将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的天下又炸得沸腾了!翱龙国,举国上下一片哀伤,白绫满目。龙钰身着孝服,跪在棺椁之前,俊容憔悴。
“王爷,去歇息一会儿吧。”常禄红肿着眼眶道。
“不了,马上便要早朝了,本王先回去换朝服。”龙钰的嗓音沙哑得让人心疼,说完,便要站起身子。可刚站起来,便感觉一阵眩晕,身子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常禄赶紧扶住龙钰。从昨日,影大人带着皇上唯一的遗物回来之后,王爷便一直跪到现在。跪了这般久,也没用膳也没饮水,着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无碍。”龙钰抬手示意不用常禄搀扶。
朝堂之上,百官均已戴孝。龙钰坐在龙椅上,看着坐下的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哥……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丢下我?
“微臣有本奏。”丞相对龙钰跪地行礼。
“免礼。”龙塬抬手示意他起身:“不知丞相,有何事禀报?”
“启禀王爷,皇上在出宫的前一晚曾当着微臣与常公公还有暗、影两位大人的面亲手写下一份圣旨。”
“哦。”龙钰点点头:“本王记得,那夜本王见到你了。不过,你现在说圣旨,圣旨怎么了?”那夜,丞相模样慌张是因为哥写了圣旨么?圣旨上,写了什么内容能让丞相这个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十余载的人都……
“圣旨在此,请王爷让常公公当堂宣旨。”说着,丞相从怀中取出圣旨,恭恭敬敬地用双手聚在头顶。那夜,他会府邸之后,影大人便带来了圣旨,说是皇上命他暂时保管,至于什么时候宣读这圣旨,还需另行通知。龙钰看了看那名黄色的圣旨,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常禄:“去吧。”
“是。”常禄恭恭敬敬地领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夜小憩之时梦如仙境,有幸一窥天意。匈国女皇原乃仙境之主,因怜悯凡间疾苦,特下凡解救世人,朕得此讯息之后猛然转醒,于是提笔写下此诏书。摄政王龙钰乃朕亲弟,朕如今以江山为聘,代摄政王向匈国女皇求亲,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翱龙天下从由女皇一统,望朕之子民得仙女庇护,幸福安康,钦此!”
三日之后,龙塬驾崩,并且以江山为聘向白凤歌求婚的消息传到匈国。初闻此消息,白凤歌先是不信,可当翱龙国的求亲队伍带着传国玉玺抵达的时候,她不信也不成了。
御书房内。
“怎么会这样?”白凤歌目光放在虚空之中,低声呢喃。即便这个消息已经被最有力地证实了,可她却还是不敢相信呐!与其说是不敢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愿去相信!龙塬……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仿佛他昨日还在她身边,递给她野果子,为她披上干爽的衣裳,与她在山洞之中闲聊解闷……可怎么就没了呢?心中如同被千斤重的大石压住,又闷又疼。白凤歌捂住心口,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免自己缺氧。
“歌儿,你怎么了?!”龙钰一进御书房,见到的便是白凤歌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喘气,顿时慌了,急忙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身子。
“钰,他真的死了么?”白凤歌抬起头,艰难地问道。
“……”龙钰垂下眼,黑眸中又泛上伤痛:“嗯。”
“可是……不是说没有尸身么?没见到尸身,怎么可以说他死了?!”白凤歌一把将龙钰推开,大吼道:“他是你哥哥啊!你知不知道,他是多好的一个哥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说他死了?明明连尸身都没有啊!
“歌儿……”龙钰被她如此强烈的反应给吓到,愣愣地看着她。歌儿对哥的死……
“呜呜……”白凤歌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
“歌儿,别哭了。”龙钰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的身子搂进怀中:“哥的死已经让我快痛死了,你若也是这样,你还叫我怎么活?”
“不许说他死了!”白凤歌挣开龙钰的怀抱,腾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疯了一般向外跑:“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你们这些说他死了的人给我等着!”
“歌儿!”龙钰连忙追上去。
冷唯刚要走到御书房门口,便见御书房的门猛然被拉开,白凤歌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冷唯一愣,旋即回神,运起轻功紧紧跟上去:“凤歌,停下!”
龙钰也闪身追上去。
可白凤歌丝毫没有听见,她脑海中此刻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将龙塬找回来,让大家看看,他还活着!并不像他们说的那般!体内内力疯狂地运转,白凤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行着。她轻功本就天下一绝,这世间武功在她之上的是大有人在,可就论轻功而言,就连绯色这个天下第一高手都也只能甘居她后,所以,冷唯和龙钰根本就追不上,与她的距离反而还越来越远。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两人的心中愈加焦急。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追了多远,就在白凤歌的身影即将在两人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白凤歌却突然停下了。那是……悬崖边上!
冷唯和龙钰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向她拉近。白凤歌脚尖一点地,身子便软塌塌地趴在地上,眼泪早已经被风干了,可是心呢?为何却还是那般痛这里,是她当时与龙塬掉崖的地方……他是不是又为了偷懒,所以又跑到峡谷里面去了,故意不让人找到的呢?可是,有她在,他就别想将所有的事务都丢给她,他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一路用轻功疾速过来,体力透支得太严重,身子就如同海绵一般使不上劲儿。为何眼前也越来越黑?
天黑了么?那他一个人在峡谷里面会不会无聊啊?以前天黑之后,都是他们俩相互聊天解闷的……她得赶紧去才行啊。这是白凤歌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龙钰坐在白凤歌床前,静静地看和她憔悴的容颜。哥的死,让她如此难受么?为何他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她其实对哥……
“歌儿啊,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很讨厌哥的么?可为何闻得哥的死讯会如此伤痛欲绝?
“龙塬……”就在龙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白凤歌开始低声呓语,略显苍白的俏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歌儿,你怎么了?”龙钰回过神,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没有反应,面颊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歌儿?”龙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伸手覆上白凤歌的额头。好烫……
“来人!传御医!”龙钰焦急地冲着门外喊道。
而此刻,雪山之上。兰倾阕的伤口已经加快了愈合,勉强能够下寒玉床走动了。“带我去看看龙塬吧。”兰倾阕看着墨容与绯色道,虽然他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但较之前些天已经好了太多了。
“嗯。”绯色点点头:“的确是应该去看看他的。”毕竟,倾阕的命是塬用命换来的。
一处形似坟墓的雪堆屹立在雪山之巅,墨容、兰倾阕、绯色三人静静地站在雪堆前。那,便是龙塬的墓……静静地看了半晌,兰倾阕双膝跪下:“或许我可以唤你一声塬……感谢你的送心之恩,倾阕此生无以为报,来生再偿还。”
墨容与绯色看着仍由兰倾阕跪了片刻之后,便将兰倾阕扶起来。
毕竟,他的身子还未痊愈,在外面不能呆太久,得尽快会雪洞之中才成,若是倾阕再出个什么意外,那塬岂不是白死了?
兰倾阕一面被扶着往雪洞内而去,一面回头看那冰雪堆积成的坟墓。谁能想到,这便是一代帝王的葬身之所?没有香烛的供奉,甚至连墓碑都没有……有的只是漫天的冰雪和无尽的寂寞……这颗心,他受之有愧啊!
白凤歌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转醒。醒来的第一眼,便见到三张不满憔悴与焦急的面孔看着她瞬间转为狂喜。
“庄主(死丫头)(歌儿)!”公仪瑾瑜、白兴天同龙钰见到白凤歌醒来,只觉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们怎么了?”白凤歌不解地看着三人:“都在我这里干啥?”
“死丫头!你好敢问老子在你这里干啥?!”白兴天黑着脸怒喝道:“老子都这把年纪了,你就不能让老子省省心多活几年么?!”
“呃……”白凤歌额头上浮现出几条粗粗的黑线:“老头子,你又抽什么风?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省心的事了?你可别冤枉我!”
“什么?”白兴天一愣,旋即才发觉白凤歌醒来之后的反应与之前冷唯和龙钰说的她的反应实在相差太大。
不止白兴天发现了这点,公仪瑾瑜和龙钰也发现了异常。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喂,你们干嘛?”白凤歌从床上坐起身:“交换什么眼神呐?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白凤歌狐疑地看着三人。
“咳咳……”白兴天轻咳两声,黑着脸看向白凤歌:“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亏心事不亏心事的?你老子我这一生都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是么?”白凤歌斜睨着白兴天,用表情和眼神告诉白兴天,她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死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白兴天双似乎冒着火光一般,危险地看着白凤歌。他也在用眼神和表情告诉她,赶紧收起这欠抽的表情,不然的话别怪他揍她!
“……”白凤歌瘪瘪嘴,不再看白兴天,转而看向龙钰:“怎么这么憔悴?”
“……”龙钰一愣,不知作何反应。
“呼——!”白凤歌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伸手拍拍龙钰的肩:“你也别再为你哥的事情难过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你会为他的死而伤心的。”
“……”龙钰看着白凤歌随意搭在他肩上的柔荑:“歌儿,你……”
“放心吧,我会接受求亲的。”白凤歌对着龙钰展颜一笑:“就算绯色他们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老头子和绯色他们都是。”
言下之意:虽然你失去了你哥,但你还有我们大家,所以别伤心了。
“……”龙钰垂下眼眸:“我知道了。”她在认为他这副憔悴的模样是因为哥的死?
“对了,你们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你们在这干嘛?”
“呃,我是因为担心庄主的病所以前来看看,没想到刚来,庄主你就醒了。”公仪瑾瑜愣了一瞬之后,道。
“病?!”这次换白凤歌怔愣:“我生病了?”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了几遍:“没有啊,我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别看我身子比较瘦弱,但其实完全是一个健康宝宝,很少生病的!”白凤歌一副为自己的身体申冤的模样道。
“歌儿你……你不记得你昏倒的事情么?”龙钰面带忧色地问道。
“昏倒?”白凤歌皱眉:“什么时候昏……等等。”白凤歌话还没说完,似乎便想起什么,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才疑惑地看着三人:“我刚才不是在上朝么?然后……翱龙国的提亲队便来了,然后……我又怎么会在寝宫?”
“……那是因为你在朝堂上昏倒了,所以被送回来了。”白兴天给了龙钰和瑾瑜一个眼神之后,道。
“呃……”白凤歌闻言,面露尴尬:“呵呵,原来我真的生病了啊?”说完,歉意地看着在场三人:“让你们担心了,很抱歉。”
她失忆了。将和龙塬一起被困在峡谷里的记忆全部失去了。两天过后,白兴天等人才弄清了这个事。由于白凤歌之前那般强烈的反应将众人吓得心有余悸,所以大家也一致认可不再她面前提起她和龙塬被困在峡谷之中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忘记才是最轻松的。所有的一切,就都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之上。平静地过了半月之后,绯色等人终于从雪山之上回来。
“倾阕!”白凤歌站在宫墙之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星眸中满是狂喜。
虽然知道他健健康康地活了过来,但是当看到他活生生的身影之时,那种欣喜还是一下子就将她的心塞得满满的。或许是太过高兴,白凤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众目睽睽之下便从宫墙上纵身飞下,然后疾速投入兰倾阕的怀抱之中。双手将他的腰肢箍得紧紧的,白凤歌将自己埋在他怀中:“欢迎回来,谢谢回来。”
“呵呵。”兰倾阕轻笑着抚摸这她的头:“我在等着,我必须回来的,不是么?”
“可是,你很坏呢,让我等了那么久。”白凤歌委屈地道。
“是,是我坏,我让小乖等久了,对不起。”兰倾阕笑得温柔似水。
“我接受你的道歉!”白凤歌说着,脑袋在兰倾阕怀中蹭了蹭:“看在终究还是回来了的份上,我也原谅你。”
“呵呵,还是我家小乖善解人意宽容大度。”
“才知道啊?”白凤歌将厚脸皮的功力发挥到极致。
“呵呵……”兰倾阕宠溺地笑了笑,然后将她从怀中移出来:“许久没看到小乖,让我好生想念,现在便让我多看看。”黑眸眷恋又贪婪地看着白凤歌。兰倾阕心中充满了庆幸。还能再见到她,真好。本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陪着她了,可没想到却还能这般见到她,拥着她……万幸不是么?现在这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一切,都要感谢塬……塬……一想到龙塬,兰倾阕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用了塬的心脏,所以才能这么幸福地看着她陪着她……可塬却只能躺在寒冷的冰雪之下,被黑暗寒冷和孤寂环绕……
“怎么了?”察觉到兰倾阕的异样,白凤歌面露不解。
“呵呵,没什么。”兰倾阕回过神,轻笑道:“我们先回去吧。”说着,便牵起白凤歌的柔荑,走进宫门。
“哈哈,原来你是害羞啊!”白凤歌贼贼地笑道。
白凤歌携着三位亲亲夫君刚回到寝宫,还没来得及甜蜜一番互诉衷肠,三位夫君便被老爹请走。纵使她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也没有办法。人家三位女婿怕岳父大人生气,所以很果决地抛弃了她这个娇妻,选择去和岳父大人“约会”。被冷落的白凤歌只好跑到冷唯的宫殿里面捣捣乱找找乐子平复一下备受打击的小心肝。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日子她似乎找到了治冷唯的办法,虽然仍旧经常被他气得几欲吐血,但偶尔也能将冷唯整得面色发青,虽然总体上来看,她还是处于下风,但偶尔的胜利却能很好地抚平她的不爽快。白凤歌领着一帮手抄铲子的小太监,一路无阻地向冷唯的宫殿进发。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这帮小太监都已经习惯了。刚开始和女皇干这事儿的时候,倒还会吓得手脚发软四肢不听使唤,可次数多了,似乎也就麻木了。在他们看来,女皇就如同一个邻家姐姐一般,根本不像帝王。
“今日咱们不挖树了,咱们挖地。”白凤歌阴恻恻地对着身后的小太监们道。
“呃,挖地?”一个小太监不解。
“对。”白凤歌点点头:“也可以叫做挖陷阱。”
“……”闻言,身后的小太监们纷纷露出一个汗颜的表情。怎么说呢?他们怎么觉得女皇越来越损了……最开始只是让他们把冷侯爷卧房的床榻给拆了,后来就是将卧房门和窗给拆了,再后来就是到冷侯爷的宫殿之中将那些个树木花草全都挖走,而现在……竟然要开始挖陷阱了……这冷侯爷与女皇陛下到底有何怨仇,竟被陛下如此调教?
带着小太监们到了冷唯的宫殿之后,白凤歌面不红气不喘地将所有奴仆都遣走,丝毫没有自己是在做损事的自知|:“好了,大家开工!”白凤歌到厅堂之中搬出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一声令下,小太监们便齐齐点头,然后便动手开工!
“挖深点儿啊,越深越好。”白凤歌阴笑着道:“呵呵,最好挖得深到出不来。”啧啧,想想那得瑟的家伙哭着鼻子在陷阱里面出不来,求她就他的情形,她心中便爽得不得了!
而此刻,白兴天的宫殿之中却萦绕这一股压抑的气氛。这种气氛,本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兰倾阕健康归来的时候的,但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这个时候。白兴天将白凤歌在听闻龙塬的死讯之时因悲伤过度而昏迷失忆的事情告诉了绯色三人,并嘱咐他们不要在白凤歌面前提她与龙塬在峡谷之中的事情。
“小乖对塬是有感情的……”在听了白兴天的话之后,兰倾阕惨白这俊脸,呢喃道。她对塬有感情……若是她知道他现在这颗心是塬的,那她……为了救活他,牺牲了塬……他以后要如何面对她?要如何心安理得地用这颗心去爱她?
“倾阕,你……”白兴天看着兰倾阕这反应,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在吃醋么?在怪歌儿心中所爱太多么?
“老爷子……”绯色面色凝重,目露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拿不定主意一般。
“嗯?”白兴天看向绯色:“有什么便说吧。”是他的错觉么?他总感觉这三个孩子现在心事重重。
“其实,塬的死,并不是因为遇刺。”绯色垂下眼眸,沉声道。
“这话什么意思?”龙钰紧紧地看着绯色。哥不是因为遇刺才……可是影带回来的消息明明就是……
“是为了我。”兰倾阕呢喃道:“是因为我他才死的。”此言一出,冷唯、龙钰、公仪瑾瑜和白兴天纷纷怔愣地看向兰倾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兴天眉头皱得死紧。
“现在,倾阕体内的那颗心,是塬给的。”墨容垂下眼眸,道。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了呢……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她会对塬有感情……这下,该如何是好?
“……说清楚点。”白兴天屏住呼吸,道。
绯色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道出。
“……原来,哥会那么问我,是因为早就已经……”龙钰听完之后,面露痛色。难怪哥会问他将江山交由他打理如何?难怪哥会提前写那样的圣旨……原来这一切哥都已经决定了……
“那个傻孩子啊!”白兴天痛心疾首:“怎么会傻成这样?!”明明看起来比谁都精明,可却是最傻的!
“此事,不要告诉歌儿。”龙钰嘶哑着嗓音道:“她忘记了就让她忘记吧。”他已经失去最敬爱的兄长了,不能在让心爱的女人痛苦。
“呵,当真是兄弟俩,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绯色苦笑道。
“我哥……是葬在雪山之巅么?”
“嗯。”墨容点点头:“在最后一刻,他说要将他葬在雪山之巅,若是尸身被送回皇陵,定然会被发现缺了心,到时候想瞒歌儿也瞒不住的。”
“我想过些日子去将他带回来。”龙钰闭上眼:“哥很怕寂寞的,他一个人在那里……会觉得孤单的。”
“嗯,这样也好。”绯色点点头。
“好了,大家散了吧。”龙钰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若是在这儿太久,歌儿怕是会……”
龙钰的话还没说完,便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屋内,一众人屏住呼吸。千万别是她啊!
“何人?”白兴天整了整理自己的情绪,出声问道。
“太上皇,是奴才。”
不是她!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何事?”白兴天继续问道。
“回太上皇的话,流云殿的小木子来报说女皇陛下带着那群小太监又到流云殿去了,请冷侯爷回去瞧瞧。”
“……这死丫头!”白兴天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忘了,真的是一件好事。”龙钰苦笑:“若是记得,她此刻便不会有心思去捣乱了。”
“谁说不是呢?”冷唯轻叹道:“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不然的话她估计连屋顶都给我拆了。”
白凤歌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之上,目光放在虚空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她有些有些悲伤。“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绯色从身后将她抱住,轻声在她耳畔问道。
“没什么。”白凤歌收回视线,双手覆上绯色环在她身前的大手:“和老头子都谈了些什么?”
“呵呵,老爷子不放心他的宝贝女儿,所以让我们这些女婿要更疼更爱他的宝贝女儿一点。”绯色轻笑道,语毕,顺便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咬。暧昧的气氛顿时萦绕在两人之间。
“还是这么没正经!”白凤歌作势骂道。
“呵呵,若我真是正经,当初就不会把刚及笄的你拐上床了不是?”绯色戏谑地道,大手熟练地在她身上敏感的部位逗弄。
“绯色!”白凤歌按住绯色作怪的手:“……我现在不想。”
“……”闻言,绯色一愣,旋即挑眉:“呵呵,等会儿你就会想了。”说着,大手便要再次行动。
“我是说真的。”白凤歌转过身,一脸正色地看着绯色:“下次补偿你,可好?”
“呵呵。”绯色坏笑:“真的?”她有心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为何有心事也不告诉他?
“真的。”白凤歌点点头。
“呵呵,那今日便放过你。”说完,在白凤歌额头上印下一吻:“这算是利息。”
“那小女子就此谢过大爷的宽容了。”白凤歌装模作样地对着绯色福了福身。
“呵呵……”绯色忍俊不禁:“你啊,何时变得如此顽皮了?”
“顽皮?”白凤歌皱眉:“那是形容小孩子的,我才没有。”
“没有?”绯色挑眉:“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白凤歌点点头。
“那是谁将好端端的流云殿弄成了乞丐窝的?”绯色斜睨着白凤歌道。
“呃……”白凤歌脸上的表情一滞:“你去了流云殿?”
“呵呵,岂能不去?人家流云殿的太监都找到庆云宫告状去了,你说我这后宫之主若不去瞧瞧,那哪儿能说得过去?”啧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将他吓了一跳啊!偌大的流云殿,简直可以说是若不是宫殿门口那方牌匾还在,他还真不知道他到的就是流云殿!
“呃……”白凤歌面露尴尬之色:“那个……实在是因为冷唯太可恨了!所以我才决定好好地治治他。而且……我又没说不许他修,他自己不修能怪得了谁?”
“你呀!”绯色捏了捏白凤歌的鼻头:“你可知道方才老爷子差点儿掉进陷阱里面,给他气得呀!”
“噗——”白凤歌噗嗤一笑:“哈哈……这老头子,那样的陷阱都能上当?哈哈,看不出来周围有翻新过的土么?”
“还好意思笑?”绯色瞥了白凤歌一眼:“人家流云殿都被你快掘地三尺了,翻新过的土可是随处可见的。”虽然,他也觉得很想笑。哈哈,当时老爷子那表情,可是有趣极了。
“切!”白凤歌斜睨着绯色:“方才还说要多爱我宠我一点,现在你倒是来训我了?”
“我那哪儿是训你?”绯色大呼冤枉:“只是不知晓你何时变得这般调皮了。”虽然她以前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但却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调皮捣蛋过。因为……或许她骨子里是存在这顽劣的劣根的,可因为太懒,所以懒得顽劣,可现在却……难道是惰性去了?
“调皮不好么?”白凤歌耸耸肩轻喃道,:“至少,我还有力气调皮还有力气闹,虽然很气人但却让人很安心不是么?”
“嗯?什么?”绯色一愣。
“呃,没什么。”白凤歌讪笑道:“呵呵,只不过突然觉得整人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特别是整冷唯!”
“他哪儿有你说的这般惹人厌?”绯色哭笑不得地看着白凤歌:“在我看来,他这些日子可包容了你许多呢。”流云殿都变成那样了,人冷唯的第一反应便是酷酷地道‘我还以为是这次是拆屋顶呢,没想到只是挖几个陷阱’。这便足以看得出来冷唯有多包容她,这种包容的程度,若是说成宠溺也不为过。
“屁话!”白凤歌委屈地大叫:“你怎么帮他说话啊?!知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每次都存心气我!你、你还帮他说话!你、你气死我了你!”说着,白凤歌狠狠地瞪了绯色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转身,大步走下观景台。
呃……绯色站在原地,摸了摸鼻梁。他也没怎么着啊……这丫头,现在怎的这么容易便生气?
白凤歌一路疾行,向寝宫走去,沿途的花花草草自然没能少遭殃。绯色跟在其身后,额头上浮现出几条黑黑的粗线,嘴角不时僵硬地抽搐着。她这模样……就和闹脾气的任性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大力地推开寝宫大门,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将绯色隔绝在屋外,白凤歌背靠大门,呼出一口浊气。俏脸上方才那任性的模样此刻已然变成了疲惫。
而屋外,绯色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地摇摇头。啧,这丫头可是越来越难搞了……叹了一口气,绯色就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他这个“罪人”还是在这里守着好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再负荆请罪!
不知靠在门上多久之后,白凤歌才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呵呵,开心,要开心!
走进内屋,便见兰倾阕愣愣地坐在床榻上,手中还拿着一件被洗得泛白的旧衣裳……看清他手中的那件衣裳,白凤歌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色,旋即被很好地掩饰了下去。白凤歌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走向兰倾阕:“倾阕,你怎么来了?”那时,倾阕还昏迷这,所以不知晓这件衣裳的来历,不用担心的。白凤歌在心中如是地安慰自己。
“……”兰倾阕毫无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衣裳发呆,仔细看去还不难发现,他的脸色是有些惨白的。白凤歌皱眉,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倾阕?”白凤歌蹲身在兰倾阕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荡。
“啊?!”兰倾阕猛然回神。压下心中的不安,白凤歌对兰倾阕展颜一笑:“呵呵,你怎么来了?我方才还想着等下去寻你呢!”
“……小乖……,你并没有失忆对不对?”兰倾阕目光复杂地看着白凤歌,呢喃道。
“……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眨眼间的怔愣之后,白凤歌面露不解地皱眉道。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头子将他们叫去无疑是给他们打预防针的,告诉他们她失忆了,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她失去的那段记忆。
“塬,你并没有忘记对他的情,对不对?”兰倾阕沙哑这嗓音道。
“呃,龙塬?”白凤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我与他能有什么情?”
“……”一瞬不失地看着白凤歌,看了半晌之后,兰倾阕抬起手,将手中的衣裳举到白凤歌面前:“这个,是塬的。”虽然这衣裳被洗得泛白了,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与龙塬在雪山上那些日子所着的衣裳是一模一样的。
“……呃,是龙塬的?!我就说这衣裳不是我的,打算扔掉呢!可没想到是龙塬的,难怪会觉得看上去很碍眼,不过很奇怪……龙塬的衣裳怎么会在我这儿?”白凤歌面露狐疑道,做出一副深思回想的模样。他怎么会知道是塬的?明明她和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然后还没有转醒便被带上了雪山……照理说,他是没有可能知晓她与塬被困在峡谷里的事情的,更别说能认出塬的衣裳……难道是绯色他们告诉他的?可即便说,他们也不会告诉他塬的衣裳长什么样不是么?
“小乖,别装了。”兰倾阕闭上眼:“你知道的,无论你装得有多好,也无法瞒住我的。”要扔掉的衣裳,怎会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头下?
“……”闻言,白凤歌垂下眼眸,站起身,背对着兰倾阕:“原本以为我做戏做得很成功,呵,可还是被发现了。”是呢!她没有失忆,一切都只是在做戏罢了。娇弱的身躯,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悲痛气氛。
“小乖……”兰倾阕也从床榻上起身,走到白凤歌身后,欲伸手拥住她,可一想到自己这颗心是塬的,而且……还是她深爱着的人,兰倾阕的伸在半空中的双手便那样停滞住,无法再继续向前。因为他,塬才死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将因为塬的死而伤心欲绝的她呢?
“就当我失忆了吧,倾阕,不要告诉仍何人我还记得,可好?”白凤歌闭上眼呢喃。
“……”兰倾阕收回手,垂下头不语。
“那日,我其实没有昏迷那么久的,其实在三更的时候便醒来了的……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老头子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即便是睡了也紧皱着眉头,他耳鬓竟然已经有了斑白的银发,那模样……真的很可怜。”
“……”兰倾阕抬起头,看着白凤歌的背影,瞳眸中有着深深的愧色和心疼。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不能再让他操心了,所以我便闭上眼装睡,用半夜的时间将心中因塬的死而产生的一切伤痛压在内心最隐蔽的角落,假装失忆了。”然后,她便开始各种捣乱各种闯祸,让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失忆了。毕竟,比起她浑浑噩噩的悲伤度日来说,她有力气闯祸有心思捣乱会让大家安心太多了。
“小乖……其实……”兰倾阕闭上眼,打算将一切都告诉白凤歌,可话刚说出口,便被大力的推门声打断。绯色一脸凝重地走进来。
“……绯色。”白凤歌面露慌乱。他没走?一直在门外?那,他听见了么?
绯色大力将她箍在怀中:“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将一个人将所有的痛埋在心底绝对不是解决的办法啊?!”他就说,她怎么变得这么容易出乱子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般沉重!这些日子,她又要照顾大家的情绪,又要花心力去捣乱,还要在私底下承受失去心爱之人的深痛……她是怎么挺过来的?虽然知道她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可没想到她能坚强到如此程度……坚强得让人心尖都在发疼!
“……你还凶我……”不愿让自己的眼泪被看到,白凤歌将头埋在绯色怀中,委屈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绯色一面轻吻着她的头顶,一面轻声安抚:“以后,我再也不凶你,永远都不会了。”
“……告诉她吧。”兰倾阕苍白着脸,看着看向绯色。他知道方才绯色在那会儿推门进来便是不让他说出来,他也知道绯色这般做都是为他好,是在担心她知道之后,就无法面对他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说啊!不说出来,他永远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将她拥入怀中。
“倾阕!”绯色皱眉。
“怎么了?”白凤歌从绯色怀中退出来,脸上的泪已经被绯色的衣襟拭干:“告诉我什么?”
“没什……”绯色正要开口,可兰倾阕却已经闭上眼缓缓道:“塬真正的死因。”
“……”闻言,白凤歌呆愣片刻,看向兰倾阕:“你、你说什么?”塬真正的死因?倾阕不是在雪山上么?怎么会知道……而且,倾阕又怎会叫塬那般亲昵?不懂不解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她都明白不了?!
“……”兰倾阕缓缓睁开眼,对白凤歌的视线毫不闪躲,一字一句地道:“我这颗心,是塬的,他不是遇刺,而是一命换一命,将心给了我。”
“……”闻言,白凤歌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有些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绯色急忙伸手将她扶住:“丫头!”
捂住心口,白凤歌急急喘息,片刻之后才算勉强缓过气,艰难地抬头看向兰倾阕,又看向绯色:“什么意思?他明明就是遇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思绪混乱一片,说话也跟着有些前后搭不上边,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凤歌现在正在崩溃的边缘。
“丫头,冷静一点。”绯色稳住心神,轻声安抚道:“不要乱,乖,不要乱。”闻言,白凤歌抬头看着绯色,目光慢慢从迷离变得清明。
绯色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你还有我们,倾阕健健康康地活了过来不是么?”
“……”她还有他们,倾阕也健健康康地活了过来……她还有他们,倾阕也健健康康地活了过来……白凤歌心中默念着绯色的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对绯色扯出一个笑:“绯色,你先回去吧,让倾阕留在这里陪陪我就好。”
“……”绯色点点头,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你乖乖的。”
“嗯。”白凤歌点点头。她是谁?她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天下无敌的白凤歌!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
绯色走后,屋内便只剩下兰倾阕与白凤歌二人。兰倾阕垂着头沉默。他没有勇气看她啊!怕在她那双晶亮的水眸中瞧见厌恶和憎恨……沉默,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兰倾阕心中的恐惧便越渐加大,就在他感觉置身地狱之时,香软温暖的娇小身子却紧贴上他的僵硬的身躯,玉臂将他的腰肢轻轻环住。她的体温将他从脚底升到头顶的冰冷奇迹般地缓缓消除。
兰倾阕慢慢抬起手,回抱着白凤歌,手臂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似乎要将她箍碎在他怀中一般:“小乖……”
“倾阕,谢谢你活了过来。”白凤歌闭上眼,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那稳健的心跳声,闭上眼:“以后,你必须加倍爱我……连带着塬的份一起。”
“你、你不怪我?”兰倾阕声音有些哽咽。
“傻瓜!”白凤歌轻斥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怪你?是怪你活了过来么?”她活了过来,她庆幸,应该虔诚地焚香感谢老天不是么?
“可是,塬却是因为我……”
“那是他的选择。”白凤歌打断兰倾阕的话:“他选择了你生,而且……他没有死不是么?”白凤歌伸手贴上兰倾阕的左胸:“他在这里,和你一起活着。”失去的就回不来了,特别是生命。既然回不来了,那她便不应该为了已经回不来的而错过现在还拥有的。终于明白了“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这句话的含义,也明白了这句话中包含了有多少伤痛与无奈了。
以前,塬活生生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为了私心而选择了漠视他,伤害他……最终她也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以后,她不绝对不会了!她会珍惜每一个人,绝对不要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一次!因为,她或许可以挺过这一次,但若是还要来一次,她绝对没有自信可以挺过去。她,真的不是那么坚强的,甚至还很懦弱……
“小乖,我、我有愧啊……”兰倾阕将头埋在白凤歌的脖颈之间。活下来的人,其实不完全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幸运的呢!至少,要忍受内心的煎熬……
“倾阕,你听着,这是一个考验。”白凤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你愿意和我携手,一起度过这次难关么?”虽然说得那般轻松,但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倾阕,要再次毫无间隙地面对彼此还需要时间,不是说话间便能解决掉一切的心理障碍的。不过,她不会放弃!永远不会放弃她的爱人!不管是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她都会努力去克服这些障碍的!
“愿意,我愿意。”兰倾阕坚定地道。他明白她此刻的心,因为他亦是如此。
“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白凤歌打起精神,从兰倾阕怀抱中退出来:“倾阕,加油!”
“小乖,加油!”兰倾阕也学着白凤歌的模样,对她握起拳头打气。
“嗯!”白凤歌重重地点点头:“那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便是面对现实,然后正面击破!”
或许是这克服心理障碍的路上有了兰倾阕的陪伴,她现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果然伤痛是能够分担的呢,即便是两个同样伤痛的人,只要紧紧靠在一起,那便能获得更多的力量去克服……
“嗯。”兰倾阕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那我们明日便上雪山之巅去将塬带回来。”
“可是我想现在便启程。”白凤歌眨巴眨巴大眼,看着兰倾阕。
因为现在,是她斗志最昂扬的时候,若是过了这会儿,她怕会失去勇气的。
“也好。”兰倾阕点点头,想白凤歌伸出手:“走吧,我们去告诉老爷子和绯色他们一声。”
“嗯。”白凤歌点点头,然后紧握住兰倾阕的手。或许,这条路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但是,她却不想放开这只温暖的大手!所以,无论多么艰苦无论多么困难,她都会拼尽全力去搏一搏!
五日之后,白凤歌与兰倾阕便来到了雪山。
站在雪山脚下,白凤歌与兰倾阕抬头望去。
心中不是没有胆怯,但或许是由于有彼此在身边,那胆怯完全可以克服。
“上去吧。”兰倾阕收回视线,看向白凤歌,轻声道。
“嗯。”白凤歌点点头,主动拉起兰倾阕的手:“加油。”
“嗯。”兰倾阕看着她握住他手的白皙柔荑,点点头。
雪山之巅,冰雪堆砌而成的坟墓孤零零地屹立着,没有墓碑也没有祭品,若不是知道那是坟墓,任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去。
白凤歌远远地便看见那孤零零的雪堆,脚步越来越沉重,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那便是……原本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没想到现在真看到的时候,还是……
发现白凤歌身上的悲伤越来越重,兰倾阕握住大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小乖,加油。”
“……”闭上眼,白凤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雪山上的空气很冻,似乎一直冻到人心里一般,白凤歌睁开眼:“嗯,走吧。”
两人目光相接,从彼此的眼眸中获取了克服胆怯的前行的力量之后,欲抬步前行。
可脚下的步伐方才迈开,便见到一道人影缓缓地向着坟墓而去,然后停在坟墓前,跪地叩拜。
“那是……”隐隐看清了那身影,瞳孔一缩。
“是谁那两个暗卫之一么?”兰倾阕转头看向白凤歌,问道。
他没有武功,这么远的距离虽是没有办法瞧清楚的,但他却知道,知晓塬葬身此处的,除了他们便只有那两名暗卫了。
“塬……龙塬!”白凤歌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远处那身影之上,没有听到兰倾阕的问话,在兰倾阕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子便如同闪电一般疾速冲向雪山之巅。
龙塬刚对着坟墓跪拜之后,刚站起身,便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他这边冲过来。
还没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便猛然在他身前停住。
看清眼前之人,龙塬一愣,黑眸中浮现出难以置信:“凤、凤儿?”
“……”白凤歌只是急喘着气,死死地盯着他。
“凤儿……真的是你?”龙塬痴痴地看着白凤歌的俏脸,喃喃道。
白凤歌愣愣地伸手,抚上龙塬的脸颊。
有体温……暖的……活的。
“凤、凤儿……”龙塬身子一僵,她为何会对他做出如此、如此亲密的举动?
而且,她的反应有些……
难道,绯色他们将“他”把心给了倾阕的事告诉她了?
“你没有死。”白凤歌的有些沙哑:“你是龙塬,对不对?”
“是。”龙塬点点头:“凤儿……”他话还没说完,胸前的衣襟便被白凤歌大力抓住。
“骗子!”白凤歌死死揪住龙塬的衣襟大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难过?!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凤儿……”龙塬见她如此激烈的反应,焦急地将她搂进怀中:“怎么了?别吓我。”
“怎么了?!”白凤歌挣扎着从他怀中退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说着,抡起粉拳大力地砸在龙塬的俊脸上。
毫无准备的龙塬硬生生地被她这一拳击倒在雪地上,可白凤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揪起他胸前的衣襟,将他提起来,然后继续将他揍倒:“我真特么是一个白痴!竟然会为了你这个该死的骗子而偷偷流了那么多泪,伤心了那么久!”
白凤歌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脚踹在地上的龙塬身上,似乎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和……长久以来郁结在心中的伤痛:“既然你那么希望大家都以为你死了,那姑奶奶今日便成全你!”说着,又将龙钰揪起来,然后再将他揍倒在地:
“看我不扁死你!让你便成真死!”
此刻的白凤歌,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撒泼,呃,说撒泼其实太过委婉,她这种程度,绝对算得上是暴力!
龙塬一面挨着海扁,一面在心底思忖,终于隐隐将事情弄清楚了。
大致明白他的“死”让她很伤心,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
可是很奇怪,生平以来第一次这么被揍,他非但没有半点气愤,反而觉得高兴。
所以,他仍由她打仍由她揍仍由她扁……甚至还抓准时机配合着她。
她为他伤心了……是不是说明,她心中有他呢?
身体上的疼痛,比起心中因为这个认知而泛起的甜蜜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小乖!”兰倾阕终于赶了上来,喘着粗气将白凤歌的身子抱住,制止了她的暴力行为:“别打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明明已经死了的龙塬为何会死而复生了,因为现在小乖已经失控了。
“倾阕,你来了?”白凤歌喘息着看着兰倾阕:“快,和我一起揍他!”
“小乖!”兰倾阕哭笑不得:“冷静一点,他还活着啊!这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活着?”白凤歌眸中的迷离缓缓褪去,慢慢恢复清明:“对啊……他还活着。”体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似乎完全流逝了。
白凤歌靠着兰倾阕,缓缓地蹲下身子,将脸埋在双掌之中:“哇呜呜……”所有被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白凤歌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这一哭,可将两位美男吓坏了。
“小乖!”
“凤儿!”两位美男急忙蹲在她身边,显得手足无措。
很难想像,明明都是睿智的天之骄子,可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而慌了阵脚。
爱情这玩意儿,有时会让人觉得幸福有时会让人觉得伤痛,又有时会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爱情的真谛到底是什么,或许谁都说不清楚,但唯一值得肯定的一点是——爱情会让人疯狂。
许久之后,或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哭够了,白凤歌终于不哭了。
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干,然后从地上站起身。
看向兰倾阕:“倾阕,我们走吧。”说完,看也不看龙塬一眼,然后顾自抬步离开。
“……”兰倾阕站起身,叹了一口气,看向龙塬:“虽然我也很想揍你,但是看在你已经成了这副尊容,那便算了。”其实,最终要的是,他没有武功……呃,也不敢保证龙塬会对他向对小乖那般乖乖地仍由蹂躏……一个不小心,他怕是会被龙塬反揍……
“我……嘶——”龙塬刚要开口说话,嘴角便传来一阵刺痛,伸手轻轻揉了揉。
唔,下手可真重呐!虽然没用内力,但却还是很痛呐!
原来,那小小的身子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气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
“倾阕!你还不来?!”走到远处的白凤转过头,冲着兰倾阕大吼道。
“呃,哦!”兰倾阕一愣,旋即高声答道:“来了!这就来!”看来小乖是气得不轻呐,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还是少和塬呆在一起的好:“我先走了,你慢慢跟上。”对着龙塬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兰倾阕便小跑着追白凤歌去了。
看着白凤歌的背影,龙塬又转头看了看那堆冰雪堆成的坟墓:“暗,多谢,你的大恩我定当铭记于心。”说完,便转身,抬步跟上前面两人。
他不是笨蛋,今日之事,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那般激动的模样,足以说明他在她心中绝对有份量的。
爱之深责之切是么?
龙塬伸手摸了摸还火辣辣地痛着的脸颊,唇畔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这责罚够深的了呢,若真的是爱之深责之切的话,那她是不是爱他很深呢?
……
匈国皇宫,出现了一副诡异的场面。
女皇陛下身着便衣,面色不好地走在前面,兰公子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而兰公子身后那位……呃,实在是因为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有些地方还有些浮肿,这模样着实认不出来是谁……
其实在这皇宫之中啊,女皇陛下面色不好甚至气冲冲都不算奇怪,毕竟女皇陛下经常与冷侯爷杠上,然后经常面色不好……兰公子小心翼翼,其实也不算奇怪,毕竟绯色公子也时常小心翼翼地跟在女皇陛下身后……
之所以会说这个场面诡异,其实完全都是托了那位貌似被揍得认不出是谁的公子的福,因为那位公子低着头走着,时而又抬起头哀怨地看看女皇陛下的背影,然后又继续低下头走……
难道是被女皇陛下抛弃的……
见到此场面的太监宫婢们纷纷揣测。
听闻白凤歌与兰倾阕回宫了,白兴天、绯色、墨容、公仪瑾瑜、龙钰与冷唯自然是坐不住了的,一同欲前去“迎接”。
刚走出后宫的范围,要到御花园走进御花园的范围之时,便见白凤歌冷着一张脸走来。
“我回来了。”看着迎面而来的众人,白凤歌淡淡地道。
“你这死丫头!这是什么态度?!”白兴天横眉以对。
“哼!”白凤歌冷哼一声,旋即大步从众人中间穿过,径直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你、你、你……”白兴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绯色等人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两下,这父女俩……不嫌累么?
“倾阕,到底怎么回事?”绯色见兰倾阕走来,问道。
看丫头方才那模样,像是真的被气得不轻的样子,不是作假的那种反应极其强烈的气,而是真的气到心窝里面的那种气!
“诶!”兰倾阕轻叹一声,瞥向身后之人:“问他吧。”
“他?”绯色随着兰倾阕的目光看去,众人随着绯色的目光看去。
“呃,他是谁?”绯色一愣,这位仁兄这是遭了什么毒手啊?啧,不用化妆都可以去唱大戏了。
众人的反应也和绯色的一致,除了龙钰。
“这都认不出来么?”兰倾阕皱眉:“现在已经好多了吧,若是前些日子那才叫真的认不出来呢。”前日,他们在客栈投宿的时候,人家掌柜的儿子还被吓哭了呢。
“……哥。”在众人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龙钰却已经将龙塬认出来了。
不得不说,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不一样,瞧,人家多效率?
“什么?!”众人看向龙钰,片刻的怔愣之后,又看向龙塬:“……”眼眸中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没有死。”龙塬看着众人,终于开了金口。
虽然现在被打得面目全非,但是声音却没有变。
“哥!”龙钰一个箭步冲到龙塬身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黑眸一瞬不失地盯着他。
“钰。”龙塬扯出一个笑,拍了拍龙钰的肩:“哥回来了,这些日子怕是没有让你少伤心吧?”原本只是想替陪暗一些日子,再下山来寻钰的,可是凤儿他们却先来寻他了。
“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钰回过神,皱眉问道。
“是啊,明明就是我和绯色亲手将你葬在雪山之巅的……而且那时你的确已经……”墨容也疑惑地看向龙塬。
最不敢相信的人,其实是他!
他自信自己的医术不会连一个人到底死了没死都瞧不出来。
“那不是我。”龙塬垂下眼眸。
“……”不是他?
绯色和墨容瞪大眼眸,怎么可能?!明明就是……
“易容术?”绯色顿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嗯。”龙塬点点头:“是暗,他是暗部的统帅,为了方便打探消息,所以曾拜了千面郎君为师,习了一身超绝的易容之术。那日,他在我的水袋中下了龟息散,然后让暗部的人将我护送回京,我在中途醒来,再回来之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龙塬垂下眼眸道。
得此忠心耿耿的属下,是他此生幸事。
“原来如此。”众人点点头,表示弄明白了。
墨容目光在龙塬脸上打量了几眼,眸底浮现出些许笑意:“塬,你这番模样,可是被强盗打劫了?”
“噗哧——”绯色忍俊不禁:“那强盗定然是一个生得很丑的男子,见你如此俊美,于是心生妒忌。”
“很损的强盗。”冷唯眸底也闪过丝丝笑意。
而且,这损的方式,似乎有点唔,熟悉。
“好了,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龙塬告饶道:“她这几日来都不曾理会我。”
非但没和他说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你活该!”白兴天黑着脸看着龙塬:“你这小子知道她有多伤心么?自作聪明地用命换命,还好暗将你给救了,否则的话,你就算是死十次也不够赔罪的!”狠狠地说完,白兴天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若不是看在已故的先皇的份儿上,这小子让他白凤歌的女儿伤心成这样,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这小子的!
如若是他亲自动手,这小子可就不止是伤了脸,他定要将他揍得缺胳膊少腿儿的才能以泄心头之愤!
“啧,岳父大人生气了。”绯色幸灾乐祸地看着龙塬:“呵呵,你小子的日子难过咯!”说完,便心情大好地慵懒地离开。
呼——!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啊!
不容易啊不容易。
……
白凤歌刚沐浴完毕,洗尽因了连日赶路而沾染的尘埃和满身的疲惫。
龙塬没有死……他还活着呢!
虽然已经这么多天了,但这个认知却还是让她觉得如在梦中一般。
一面拭擦着身子上的水迹,白凤歌一面出神地想着。
“小乖?”兰倾阕的嗓音透过檀木门,传进白凤歌耳中。
白凤歌回过神:“嗯?怎么了?”
“我刚到御膳房做了些膳食,给你送来。”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她都没有好好用过膳,他可是心疼得紧呢。
“哦,进来吧。”白凤歌随手在屏风上拉下一块锦布,当成浴巾围在身上,赤着脚从走出来。
而兰倾阕这时也端着膳食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春光,顿时愣在原地。
湿答答的秀发还滴着水珠,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脸颊,亮晶晶的水眸,优美的锁骨圆润的双肩,若隐若现的乳沟,雪白修长的美腿,娇小玲珑的赤足……
兰倾阕死死地盯着,不知不觉间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噗——哈哈……”瞧着兰倾阕这副模样,白凤歌大笑出声:“怎么?被我迷住了?”
“……”兰倾阕回过神,俊脸一红,虽然有些窘迫但却还是诚实地答道:“我一直以来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不是么?”
“是么?”白凤歌挑眉,扬起一个媚惑的笑:“可是,你怎么都不看我呢?”
“咳咳……”兰倾阕闻言,轻咳了两声道:“呃,膳食快凉了,你穿上赶紧穿上衣裳来吃吧。”看她?他觉得这颗心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若是再看她的话,他真担心这颗心脏会从他身子里面跳出来。
“我穿了啊。”白凤歌打量了一下自己,走到兰倾阕眼前,仰起头,展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这衣服也挺好看的,对吧?”
“小乖……”兰倾阕闭上眼:“别闹,先用膳。”
“呿!”白凤歌见状,哭笑不得:“你这傻子!看不出来我现在是在诱惑你啊?!”若是绯色和墨容,根本不用诱惑,他们就会直接扑上来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好不?!
这家伙,真不知道他是长了一颗木鱼脑袋还是榆木脑袋!
不过,不管是木鱼还是榆木,貌似都是不开窍的吧?!
“呃……”兰倾阕俊脸爆红,张口结舌:“小、小、小乖……,别闹。”
噗——白凤歌很像一口鲜血喷死他。
闹?他哪只眼睛见她在闹了?
“我可没闹!”白凤歌郑重其事地申明,将兰倾阕手中的的托盘拿下,放在桌面上,然后踮起脚尖,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拉向她:“我现在是很认真地要和你滚床单!”
其实,她老早就想把这家伙给吃掉了的。
可是,却一直都时机不对,可现在好了,他的身子也好了,能“劳动”了,她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了,所以……是时候该和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饭……”
“等会儿再吃,现在先吃你。”白凤歌在兰倾阕耳畔轻声低语一句,旋即吻上那张她渴望已久的薄唇,丁香暗渡口齿交融,两人相濡以沫。
兰倾阕在白凤歌的带领下,缓缓退去青涩,不久之后竟能够带领着她的丁香起舞。
“小乖……小乖……”兰倾阕的嗓音越来越沙哑,握住她腰肢的大手上力道不断加大,似乎要将她那柔软的腰肢给拧断一般。
隔着锦布,白凤歌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灼热和他的坚硬。他动情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小手缓缓伸到他的腰间,慢慢将他的腰带解开。
兰倾阕身子一僵,然后猛然将白凤歌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内屋,将她放在床榻上,旋即欺身覆在她身上……
芙蓉帐被缓缓放下,娇吟与粗喘声交织成一曲暧昧的乐章,在这乐章之中,床榻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摇动了起来……
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这话在兰倾阕心中是说得一丝不差的。
而白凤歌这个虎孩子又一次用她的悲惨经历,记住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无论外表看上去多么斯文的男人,只要精虫一上脑,那绝对会变成野兽!
她千算万算,丝毫没有想到,兰倾阕如此温柔淡雅的男子,在床上竟然会那般勇猛!
第一次的时候,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完事之后,兰倾阕喂她用膳之后,她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要脚底抹油开溜,可这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中还为来得及付诸实践,她便又被抓回床上……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完全就是自作孽!
白凤歌躺在床上,咬着被子恨恨地想着。
“呵呵,还在生气呢?”兰倾阕笑得春光满面,从背后将白凤歌搂住,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唔……,真香。”总算知道为何绯色和墨容会那般喜欢同她巫山云雨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种感觉很舒爽,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她,美得让人甘愿就那么死在她身上,娇媚勾人得宛若妖精……
“哼!”白凤歌冷哼。三次啊!三次!她发现她怎么就老遇见这些一夜N次郎?!
更何况,这该死的家伙还是初夜,竟然就那般贪欢……她的小腰杆儿现在还疼呢!
“好了,别气了。”兰倾阕在她光滑白皙的玉背上印下一吻:“我家小乖太诱人了,所以我才难以自抑地一发不可收拾,把我家小乖累着了,都是我的错。”
“油嘴滑舌。”白凤歌轻声嘟囔道。
“呵呵,那小乖不气了?”
“是我自讨苦吃,我能气什么?”白凤歌没好气道。
……
饭桌之上,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就差白凤歌与兰倾阕两位昨夜辛勤劳动了大半夜的大忙人没到。
白兴天轻叹一声:“来人。”
“奴才在。”一个太监快步走来。
“去看看女皇和兰公子来没来?”真是!
今日是绯色去上的早朝,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还不来用早膳,就算是再恩爱,那身子也得……
“呃,老爷子,不用了吧。”绯色嘴角抽搐了两下,看向小太监:“你先退下。”
“你们啊,别老想着宠着她仍由她的使性子胡来。”白兴天摇摇头道。
“是。”众人点点头。
“要多学学唯儿,就是得让她吃点儿苦头,这样才……”
“哟呵!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地就这般大言不惭地说教呢?原来是我家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头子啊!”白兴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凤歌阴阳怪气地打断。
哼!像冷唯那样?!
这老头子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啊,每次都帮冷唯撑腰不说,现在还光明正大地用冷唯这个恶心的榜样来教坏她的的夫君们?!
呃,虽说不全部是她的夫君,但是好歹也是她的准夫君啊!
她可不允许她家夫君和准夫君一个个像冷唯那样专门和她对着干,若是真那样的话,那她绝对会去找一个尼姑庵出家去!
“你、你……!”白兴天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死丫头怎么说话来着?!
“……”见状,一桌子美男纷纷垂下头。
诶,又来了又来了。
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义父,既然凤歌妹妹来了,那便用膳吧。”冷唯安抚着白兴天道。
“切!”白凤歌不屑地看了冷唯一眼,瘪瘪嘴。
她没有瞧见,冷唯黑眸深处有笑意一闪而逝。
现在,她对他可是羡慕嫉妒得紧呢!对吧?
啧,她越是嫉妒啊,他就不知何故地心情越加舒爽。
……
公仪瑾瑜心事重重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握这一本兵书,但目光却停在虚空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瑾瑜?”绯色伸手在公仪瑾瑜肩膀上一派。
“啊?!”公仪瑾瑜不出所料地吓了一跳,从石凳上弹起,转过身,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瑾瑜见过绯色公子、墨容公子和兰公子。”
“呵呵。”绯色摇摇头轻笑道:“干嘛这么见外?”
“呃,公子们是君瑾瑜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公仪瑾瑜垂下头,恭敬道。
“呵呵,我们可是从来就将你当成凶的的呢。”兰倾阕轻笑道:“瑾瑜难道不愿与我们当兄弟?”此话明显是一语双关。
“兰公子……”公仪瑾瑜目光复杂,兰公子的意思他自是听懂了的,但是……
“你在担心什么?还在因为你的手臂,所以……?”墨容看着公仪瑾瑜,皱眉道。
“不是的。”公仪瑾瑜垂下眼眸:“瑾瑜与庄主,貌似是不可能的。”他要将那个荒唐的梦告诉他们么?
“什么不可能?”绯色挑眉:“塬和钰都行,你怎么就不可能了?”
“……三位公子,瑾瑜知道你们为瑾瑜做了很多,可是……瑾瑜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们会如此帮助瑾瑜?少一个人来分享庄主,不是更好么?”一直以来,他都对这个问题很不解。
“呵呵,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兰倾阕轻笑着半真半假地道:“那是因为上天注定啊!你是他命定的夫君之一。”
“……”闻言,公仪瑾瑜一愣,旋即看向三人:“你们也做了那个梦么?”
“呃……”三人一愣:“什么梦?”
“……”他们不知道?公仪瑾瑜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瑾瑜,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说给我们听?”绯色伸手搭在公仪瑾瑜的肩膀之上。
“我……”公仪瑾瑜面露纠结,欲言又止。
这,让他如何说?
“呵呵,那这样吧,我们先说我们之所以帮你的原因,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说,可好?”兰倾阕轻声道。
“……嗯。”公仪瑾瑜点点头。
“我们帮你,是因为那次看到你肩上的那块胎记。”兰倾阕缓缓道:“天下第一庄有一本密卷,里面记载着天下第一庄的的发展历程,第一任庄主,也就是天下第一庄的创始人乃一代奇女子,名唤秋棠,他一共有六位夫君,这六位夫君据记载也是当时天下有名的天之骄子,而且,凑巧的是,秋棠庄主那六位夫君身上都有胎记,这些胎记都是花朵。我们方才已经问过塬也钰了,他们身上分别也有桃花胎记和梨花胎记,再加上你身上的兰花胎记,我们就是六个人了不是么?”
原本还只是保持着怀疑态度的,可世间哪儿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听完,公仪瑾瑜垂下眼眸,呢喃道:“不是那样的……我不是。”原来,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呃……”三人一愣,看着公仪瑾瑜苍白的俊脸:“瑾瑜,你……”
“我告诉你们。”公仪瑾瑜打断兰倾阕的话:“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说着,公仪瑾瑜看了看四周:“进屋去说吧。”
公仪瑾瑜将自己做的梦缓缓说出。
梦中,白凤歌名唤秋棠,而他则唤作秋叶,是秋棠的亲弟弟。
他们是上古巫族的嫡系血脉。
秋棠的巫术通天,上天下地无所不能,而秋叶则巫术平平。
上古巫族经过数千年来的岁月洗礼,所剩族人已不足百人。
族人们一起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倒也过得清闲快乐。
在几百年的相依为命日日相伴中,秋棠与秋叶竟然日久生情,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为了逃避这感情,秋叶偷偷打开结界躲到了人界,希望能忘记那段乱lun之恋。
在得知秋叶走后,秋棠担心又焦急,于是下定决心去将秋叶带回来。
可谁曾料得到,秋棠的出世会将当时的天下搅得一片混乱。
先是秋棠的美貌和她身上的神秘力量,成为当时群雄争夺的首要对象。
可就在这争夺之中,群雄却纷纷摆到在秋棠的风华之下。
而只有六人得到了秋棠的青睐。
巫族本就与世隔绝,哪里知晓现在的社会已经从母系氏族发展到了父系氏族,男人的地位已经比女人的地位高了。
可那最终却因为爱得太深无法自拔,而答应了“嫁”给秋棠。
秋棠用巫术在六人身上印下印记,就如同巫族的每一个小孩子出生之时身上都会有一朵花或是一种植物的印记,那象征着他们的巫力源于何种植物。
秋棠刻下的印记,那便是在宣告他们是她的。
可是……后来秋叶却出现了,并且杀死了那六人……秋棠伤心欲绝之下,散去全身巫术,并且将自我封印,焚灭巫魂。
秋叶几乎尽全身巫术护住了秋棠的巫魂,将其送入云海之中护养,因为,秋棠的印记不是花草也不是树木,而是天上那一团团洁白无瑕的云朵,那便是秋棠的本命之源。
听完公仪瑾瑜的叙述的梦境,绯色三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上古巫族什么巫魂自我封印……这些对他们来说,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理解。
“三位公子,现在还认为我是那命定夫君么?”公仪瑾瑜苦笑着看向绯色三人。
他不但是破坏他们幸福的刽子手,而且他还是她的亲弟弟啊!
“这……”绯色、墨容和兰倾阕三人面露迷茫之色。
怎么会是这般的呢?照这般的情况来看,最后一人明明应该是瑾瑜不是么?怎么又和唯牵扯上了呢?
“瑾瑜,你确定你是那样的么?”为何他们总感觉其中还有别的什么?
“应该是那样的没错,虽然梦并不完整。”自从那次在峡谷之中梦到她自我封印,焚魂自尽之后,他这些日子以来也又陆续梦到了其他的,他所梦到的,他已经玩全都说了出来。
反正,很清晰的是,秋叶确是将匕首插进了那个和绯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胸膛之中……然后秋棠伤心欲绝地散去了全身巫力自我封印焚魂自尽……
“……原来这真是前世注定下来的缘分。”墨容垂下眼眸:“即便前世是秋叶将那六人杀了,但那毕竟是前世的事情,你是公仪瑾瑜而非秋叶。”
所以,前世的遗憾或许在今生可以加以弥补。
“嗯,墨容说得不错。”绯色点点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其间定然还有什么……事实,不一定如瑾瑜梦中的那般。
“前世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吧,过去的都过去了,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兰倾阕浅浅的笑着。
“……你们为何这般待我?”公仪瑾瑜定定地看着三人:“即便知道前世是我因为嫉妒而将你们害死的,为何还是对我这般好?”
知道了前世的纠葛,不是应该疏离他排挤他,将他这个潜在的威胁谴走才是么?
“呵呵,都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希望你能够当我们的兄弟……或许,前世你也对我有恩也说不定。”绯色轻笑道。
“……我也作如此想法。”墨容沉默了一瞬道。
他也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瑾瑜是一定要成为她的夫君的。
“呵,这到巧了,我也觉得你前世非但没有杀我,反而对我有恩。”兰倾阕有些失笑道。
前世今生这种事,虽说荒谬,但仔细想来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多谢。”公仪瑾瑜感激地看向三人:“我会努力试试的。”若是今生,他还会生出嫉妒之心的话,他便会再那嫉妒还没有战胜他的理智之前,自我了断……那样的悲剧,他不愿再体验一次。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即便是在梦中,也是一次便够了。
……
如今天下,再也没有翱龙国与匈国之分,统一称为凤凰国,由原本为九天仙尊女帝凰歌执掌。
两国既已统一,这都城的事情便成为了一大难题。
若是将都城定在原匈国的国都,那距离原翱龙国又太远,不利于管理,反之亦然。
于是乎,再三斟酌了几日之后,白凤歌提出将国都牵到天下第一庄所在的知秋城。
这个提议自然是被全票通过的。
先不说别的,单是这提议之人是白凤歌,他那几个亲亲夫君和准夫君们自然也会对人不对事!想必就算她提议将国都搬到雪山活着荒漠上去,他们都会毫无条件地力顶!
于是,建都的工程正式拉开了帷幕。
白凤歌倒是想得不错的,以后,天下第一庄便是皇宫,在她熟悉的地方生活总比在她不熟悉的地方生活要好上太多了。
再加上,天下第一庄的规模本就庞大,容纳大臣们上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天下第一庄的安全防御系统那可是堪称天下一绝!
冠冕堂皇地诏告天下为了减少建都的开支,所以就将天下第一桩作为皇宫。
此番作为,倒是赢得了不少好评,许多曾经还怀疑这个所谓的九天仙尊是否真的是拯救百姓的活菩萨的原翱龙国人也因此对这位女帝而改观了不少。
毕竟,百姓都是为了生存,国家建立的实质也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的生产水平太过低下,需要集合众力来抵抗一些威胁着大家生存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白凤歌看得很清楚。
在她看来,无论如何,只要让老百姓的生活富足了,那这江山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至少在她在位其间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至于其他,她也不去费心考虑。
……
半年之后,新的都城终于竣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天下第一庄。
久别之后再此回来,白凤歌心中感概万千。
这段日子以来,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和喜怒哀乐,比她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现在又重新回归于平静,心中顿时多了许多感触和欣慰。
第一次在天下第一庄上完早朝,白凤歌便心情大好地领着众人到后山挖野菜。
天下第一庄作为皇宫,没有御花园,但却有有一片后山,相比于那些娇弱名贵的花朵来说,白凤歌倒是更喜欢这些野生起来的野花野草。
蹲在地上,熟练地将野菜挖起来放在竹筐之中,很快,白凤歌身前的小竹筐便装满了绿幽幽的野菜。
白凤歌看着这些野菜,心想着等会儿让兰倾阕做成美味的膳食,心中便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或许是因为悲剧总是伴随着快乐而行的,白凤歌刚快乐了,所以下一刻便注定要杯具了……
在起身的时候,脚不小心绊在小竹筐的绳索之上,白凤歌身子一个不稳,向后仰去。
“庄主!”离她最近的公仪瑾瑜见状,肝胆欲裂,但此时想拉住她不让她摔倒却是晚了,所以他只能猛然扑过去,欲用自己的身子当肉盾,不让她摔疼。
“嗷呜——!”白凤歌一声哀嚎。
“唔——”公仪瑾瑜也闷哼一声。
两个杯具的孩子就这样跌倒在一起,更杯具的是,公仪瑾瑜手中的小锄头不偏不倚地,正好将两人的手臂都划破。
“歌儿(小乖、凤儿、丫头、凤歌)!”绯色等人也迅速放下手中的“工作”赶紧跑过来。
可就在他们还没有跑到她身边,便见一道刺眼的白芒将公仪瑾瑜钰白凤歌的身子笼罩在内……
白凤歌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痛,还来不及反应,一幅幅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开始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唔……”白凤歌有些痛苦地闷哼。
够了,太多了,她脑海中根本就装不下了……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可那些画面还在继续涌入。
白色光芒外围,绯色、兰倾阕、墨容、龙塬、龙钰和冷唯焦急地看着白芒中心的白凤歌,想要靠近但又被光芒阻挡在外。
只见白凤歌的额头上,一朵金色的祥云图案缓缓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