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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蓓虽然相貌平平,哭起来却格外能打动人。她边哭边痛斥马超不该背弃她,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可欣说他对姚蓓的交代深信不疑,以为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案子就会水落石出。凶手很可能就是马超,进房后想办法让姚蓓昏睡过去,他自己则乔装出去杀害了姚蕾,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又有不在场的证明,作案手法很高明。
可是两人一对证,冯可欣又糊涂了。一对少年情侣互相指证,明显有一人在撒谎,或者两个人都在撒谎,可是没有确凿证据,无从判断是谁在说假话。
这时马超和姚蓓的父母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市政府那边也有电话打来,询问审讯情况。办案受到干扰,不可能再继续留置两名嫌疑人,二亮和沈恕沟通后,作出释放二人的决定。
马超和姚蓓走后,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案情越来越明显,马超或姚蓓作案的可能性有八成以上。可是这么多号称经验丰富、屡破大案的刑警竟然被一名或两名高中生耍了近一个月,连打法律擦边球的黑客手段都用上了,也未能破案。现在眼看就要真相大白,却因两名高中生互相指证,让案情再次陷入谜团。
大家都有些讪讪的。
沈恕打破僵局说:“别愣着了,都回去歇了吧,案子到这地步应该差不多了。两个学生把恋爱关系隐藏得这么好,说明他们的联系方式很隐蔽,除去网上交流,现实中几乎不在人前见面,不直接对话。这次互相揭发,不管是演戏,还是真的撕破脸,回去后一定会继续沟通,无论怎样,都难免吐露真相,至少会暴露些蛛丝马迹。你们不是能登录他们的私人电脑嘛,盯好了,很快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看来沈恕也是破案心切,并不反对我们监控嫌疑人的聊天内容。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对策,大家郁闷了一会儿就都散了。
20
案发后第三十天。
楚原市公安局技侦处。
上午出现场回来,在办公室见到二亮,他面带期待的表情坐在徐白羽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摆弄电脑,就像贪吃的孩子盯着即将出锅的食物。
我凑过去问:“怎么样啊?该用的、不该用的招数都用了,就没个结果?”
二亮看看我,咧嘴苦笑,没说话。
徐白羽摊开手说:“盯了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多半是两个人‘醒’了,换了号码,你们要想盯梢,就再把新号码弄来。”
二亮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说:“费力不讨好。”
“在哪儿呢?”正叹息着,程佳的电话打进我手机。
我没好气地说:“在局里呗,还能在哪儿?”
程佳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不是把马超和姚蓓列为重点嫌疑人了吗?我看见他们俩了!”
我说:“你怎么信息这样灵通,又是哪个大嘴巴告诉你的?你在哪里见到了他们?”
“在通向苍莽山的岔路上,两人同坐一辆出租车,穿得像是要结婚似的。”程佳的声音压得很低,让人怀疑她故意制造神秘气氛。
我诧异地问:“怎么会像是要结婚似的?”
程佳把神秘气氛营造得十足,停顿了半分钟才说:“我正开车跟在他们后面,怕他们发现,必须小心谨慎,别怪我不敢大声说话。他们两个在车里搂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亲密。马超穿着白色西装,姚蓓穿着一件婚纱,看上去就像马上要举办婚礼。”
我被她的语气气乐了,说:“你别神神叨叨的好不好?你们在两辆车里,又隔一段距离,就是大声喊他们也未必听得见。”可程佳的描述还是让我感觉奇怪,听起来这两个人不仅没有因为上次在警局里互咬而产生嫌隙,反而关系更加亲密了。他们穿成新郎新娘的模样,难道要拜堂成亲?我对程佳说:“你跟好他们,千万别丢了,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
我挂断手机,就把情况转达给二亮。
二亮也犯迷糊,说:“这两人搞什么名堂?要结婚也不够年龄啊。对了,苍莽山上有一座爱情桥,两人是不是到那里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去了?”
我说:“可能是这么回事,你说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二亮有些拿不定主意,说:“跟沈恕通个气吧。”
打通沈恕的电话,沈恕听过汇报后说:“马上派人跟上去,我随后就到。通知电视台的那个记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尽量跟紧两名嫌疑人,随时和警方保持联络。”
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沈恕却当机立断作出出警的决定,似乎把马超和姚蓓的浪漫之旅当成一件大事对待,这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沈恕是支队长,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二亮马上率人行动起来。
21
案发后第三十天黄昏。
苍莽山风景区。
我一边匆匆跑上警车,一边和程佳联络:“跟得怎么样了?”
“他们下车了,正往爱情桥方向走,我也下来了,怕被他们发现,不敢跟得太近。”程佳的声音压得很低,伴着山风吹拂,有些模糊不清。
我嘘了一口气,对二亮说:“你猜对了,他们真往爱情桥去了,可能就是玩一次小浪漫。”
二亮的表情很严肃,黑乎乎的脸膛像是罩着一层乌云,嗡声嗡气地说:“不出事就好。”
爱情桥是苍莽山的一个景点,桥长十几米,连接两段悬崖峭壁。每侧桥栏上都有十座心心相印造型的雕塑,充满浪漫气息。时常有情侣和夫妻来这里徜徉,留下一束玫瑰或一枚连心锁,当做感情的纪念。
“人怎么样了?”我们的车飞快地驶进苍莽山景区,我又拨通程佳的电话。
程佳有些焦虑地说:“不见了,他们到了爱情桥就摆姿势拍照,照了一会儿就下桥往树林里面走,树太密,我离得又远,就跟丢了。”
情急下我脱口埋怨道:“你可真笨,连两个大活人也能跟丢。”
程佳委屈地说:“不怪我啊,我又不是警察,没受过专业训练。”
挂断电话,车子已经停在山脚下,沈恕随即也开车赶到了,见到我劈头就问:“怎么样,程佳跟着他们吗?”
我说:“他们在爱情桥上拍照,程佳没跟住。”
我们来不及多说话,沿着上山的甬道向上爬。苍莽山景区尚未完全开发,对外宣传也不够,除去本地人,很少有外地游客。这时天已黄昏,甬道上只有我们几个人,风吹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虽然已进入夏季,却仍有微寒的感觉。
我们爬上半山腰,眼前是一个偌大的平台,沿平台走过去,再拐一个弯,就是爱情桥。
这时程佳又打来电话,声音慌张得有些变形:“你们……到哪儿了?马超……马超掉下悬崖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好像全身的血都涌到脑袋上,问了句废话:“人怎样了?”
程佳说:“没……看见,这么高的悬崖,八成是不行了,姚蓓在悬崖边上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被我拽住,她也跳下去了。”
沈恕没听见电话内容,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神情变了,加快脚步往爱情桥冲去,二亮他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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