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心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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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大概是没有人想会知道，这数些个夜晚我坐在那无尽的夜色里苦苦思索的心情，辗转着不眠的身躯，让周围烟灰轻尘落满全身，只在黎明揭晓之际，才搓揉那异常涩重的眼睛，在无梦暗夜色里漂洗过去。让晨光里偶尔遛进窗子的落叶，绕着我的枕畔飘落，舞动着岁月流逝渐远的旋律

    我也觉得奇怪和遗憾，这数些日子里，当是有许多的感触，也更有述说的冲动，可每又握笔之际，所有的思路便又迷茫，隐而不见，只剩下了开头的你的名字及底下那片尴尬的空白。是的，即使我能够，我也不愿意写下这些掩不住忧郁，掩不住沉重的文字，这样，我就注定了我该又是在意地要错过什么。

    我把那十来张未能记下什么的稿纸，又望了一眼，再一次感受那空白的心虚及尴尬的愧疚，随后心自又涌起一股激怒和酸涩，我慢慢地用力地把稿纸揉拈得圆实，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摆放于眼前，再抛弃于风中，我看到这些在空中飘飘下坠，像一颗颗无名小流星，闪射着夺目的凄艳的光辉。但风很快地就吹散了吹失了那最后的一份凄艳，世界又恢复了缄默的形状，于是我心头的深处，立既又莫名地开起了一股隐痛，如一份好梦被惊醒般的惆怅与遗憾。我知道，这一种时刻是难耐的，但这种时刻也已是我无法逃避的唯一选择。

    我曾经陶醉于自己梦中编织的一个故事。这故事刚刚开始时，我就深深地被吸引了，可是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里，我一直都苦于不知道这故事的结尾。而此时此刻我似乎终于已明白：那是我永远得不到的。

    当身周围的人一次次的说：浮萍与荷叶天生有一定的距离，芙蓉与石榕不可能同盘而栽，而鸿雁双飞更是一种不可企及的渴望；当风片和雨丝带来了只是令人失望的言语；只好告诉自己：我该相信！

    于是，原来期待的没有终点的旅行，将无奈的在这一个站点划上了一个句号。于是我开始试着用乏力的双手去拔下那已插入充满希望的锁孔的钥匙，打碎了那杯自己以为调配恰当却忘了放糖的茄菲，遍尝了那份浓浓的苦涩与芬芳之后，我希望自己忘却一切，让飞逝的日子像一张揉皱的纸团永不摊开，永远不再出现生命的底色与内涵。

    二

    毕竟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无论是是谁都曾会有这样的或从容或惶急的谓叹。当这一刻我也是如此的忘情其中，再怅然回头时，我突然又明了到，我毕竟不是那匆匆飘过的一朵云朵，可以无所牵挂的随意漂荡。那苦涩的生活之水，早已洗濯出人的层次分明的眼睛。我突然之间觉悟了，那在心上走远的并非是过去，而是我自己。我不禁深深地悸动，难道自己真的已失去了自我，成为这世人眼光里道具的一类。从此，我变得不真实了，对于自己的期待我竟然已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就象我常常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去呆呆凝视那渐渐暗淡的景致，凝望那已变成墨色的海面，海面偶有波浪惊动反射着几点银白色的光点，诡异的却象一星星磷火，无由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并不是自己故意要孤独自己，当岁月空虚迷茫的象一团解不开的谜，我也无心无力再次面对。

    善良而无知的人们，他们总是喜欢用一种平视的姿态简评着人生。既然你们也没有勇气采摘那要挂在高枝的果实，就也不必来嘲弄我的脆弱讥评我的懦弱。要知道呵，植在心头的花蕾，最是忍受不了苦夏的淫威。过去，那些多少的蕴含着暖意或冷意的音色，随之而来的是心底的烙痕，是黄昏的静默，是黑夜的完全疲惫。

    这个时候，当我关闭心门，如戏台上谢幕合上帷幄，宣告那迷梦一般的一个故事已经结束，就像合上那看过的一本书一样我蓦然的又被惊醒：人生何其类似于那一本书。当你坠落书中，就会让自己着魔般地急急用酸甜苦辣去形容人生。可当该合上书时，越过那浮土般的一切，我们会意外的发现原来开始和终结却是同一种面目，成为两扇互不打开的窗户。这时，我们享受到的是一种悲剧的美。哦，这样的时刻，这样的选择，我曾是一百次地拒绝过，然而，他终于横亘在我渗不透的沉默中。

    过去已不可避免，也不会有什么神或奇迹产生过去。那么就将这沉默，这不置一词的表白，权当是一份永远的祝福吧。然后，让我冷静地在夜幕里转身，悄悄地褪下那身不光彩的戏装。这时，我又会明白过去其实是一个转换的季节。过去可以理解成一个变幻的月份。这样，或可避免了苦痛不会最终上升成永远。这样，寂寞的过去之后，一切将又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