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找一本图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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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友人耀兄给我们家寄来了一大叠图画书。我陆陆续续地看了一个寒假，觉得收获真不小。现在，我才知道，图画书——不管是文字还是绘图，原来可以这样精致、精美、精彩、经典。

    我看过的图画书其实很少，小时候没有机会也不爱看——用大人的话说，我就喜欢疯玩，脏玩。我家里也没有一本图画书。只是记得有一年正月——我应该是读小说三四年级了——我用压岁钱到怀溪乡里买了一本连环画，但走到垟边村的时候，就被当地的两个小孩子在坟地上骗走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迅速拐进那些陌生屋隙的背影，甚至都回忆不起这唯一一本自己买的图画书叫什么名字——一开始，我也是因为有一点压岁钱，买了甘蔗、炮仗之后还有多余就顺便买了图画书。近三十年后，也就是去年，我看到了一本陈耀寄来的让我激动不已的图画书（童话书）当世界还小的时候。我为那想象、语言和故事深深地折服了，那份激动，至今还有回忆得起来，而且不久我就开始动手写从前的村子——一个我理解的村庄“童话”就是现在——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我也能感觉的到一本好的图画书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虽然我已经错过了接受文学与图画最敏感的时期，但我觉得补一补课收获也很大，感受也很深。看了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中介绍的一些经典图画书，我深有触动——好的图画书，儿童文学原来应该是这样子的。然后，我就想到文学，一种用想象、诗意和美编织的文学；想到小说，一种精粹、简洁、诗化的小说——我想，这样的文字才是最好的。

    小依依对看书好像还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也许是年纪还小，他才两周岁多一点，也许是遗传了我那爱疯玩脏玩的性格，但他无疑已经有了看图画书的认识和习惯，晚上睡前他至少也摆一本书在面前做做样子——但我们真的不担心。记得一个大学教授说过，真正好学生是熏出来的——不是教也来的，我想，爱看书的孩子也应该是熏出来而不是教出来更不是逼出来的。一个孩子爱看书，首先他要在一个有书，有人看书的家庭氛围里。再者，我觉得一个孩子其实他不一定要看那么多书，好的图画书，他看一两本就差不多了，仔细地看反复地看，他就就可以受益终身。陈耀给小依依买了那么多好书，当世界还小的时候、向着明亮那方、小房子、100万只猫、不是否的错、第五个、勇气我想，依依只要喜欢其中一两本书，就够了，很够了。和这些经典的图画书比起来，书店里、市面上的那些少儿读物、动漫卡通书，电视里的动漫故事，真是太随意太粗糙了，差不多是误人子弟误导天下可怜的父母。同时，我们也黯然羞愧于我们有着这么多孩子的国度，这么重视孩子教育的国家，居然找不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儿童文学作家和图画书画家，居然找不到一本经典的图画书。

    感谢陈耀，感谢那些经典的图画书里经典的文字和图画，我想，我不仅会把自己阅读的感觉慢慢熏陶给小依依，而且还会把这份认识扩大到我身边那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为人父母们。如果可以，其实这也可以是一份事业。生儿育女，有太多烦人、揪心的事，也有许多快乐和欣喜——请保姆全托者各个方面可能都会按比例打点折扣。但我觉得，最大的最本质的快乐——不是孩子一天一个进步，不是那份童真童趣的逗引——而是因为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我们那份隐秘的对死超越的喜悦。我们在人生的舞台上以“我”的身份走一遭之后，又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演绎我们生命的个性与魅力。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孩子就是我们自己，孩子就是我们最大的事业。但我们看到，我们中国父母，大多只把孩子的教育当作一种投资“把孩子培养成财富”是每个父母心动的目标。我们的父母没有试图像做一份事业一样快乐地熏陶孩子，没有试着去探索、穷尽自己——孩子就是你自己，就是一个有无限可能的你自己，就是另一个等着你去发现去探索、去穷尽的你自己。这一个你自己，其实是上帝给了我们自己一个新的可能。但是，我们的父母只想他（她）和自己一样——最多就是我们自己没有实现的东西得以实现，以前吃得不好穿得不好就让孩子们吃得好一些穿得好一些，自己挣钱辛苦就让孩子以后挣钱轻松些甚至不用挣钱——或者和他人（那些所谓这个时代的精英，那些在外资企业上班灰领白领，那些光宗耀祖的官员），而没有想过，我们这个自己（孩子代表的那个你自己）其实还有很多可能，他可以是一个体育爱好者，一个诗人，一个画家，一个动物爱好者，一个喜欢土地的农民，一个什么都不是但很快乐的人，一个给孩子机会，通过我们的引导和宽容，看看我们的孩子——那个另一种形式的我们自己——原来可以是什么样子的，那一定是激动人心的事业，是我们今生最重要的作品——而不是产品。我想，即使是对那些对我们这个社会的竞争的残酷和就业的严峻甚至生存的不易都有清醒认识的非常理性的非常重视孩子智力培养的父母，我觉得给他们一个建议，让他们的孩子看一些经典的图画书也是大有裨益的。我相信，文学（好的图画书他的图画也会讲故事，也是文学）有一种力量，在孩子这个时期它可以储存起来，然后有一天，它变成一种能量，变成一种修养，变成一种洞见，变成一种智慧，变成一种可能。就像，我们的孩子从我们身上遗传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基因，有一天需要的时候，它们就释放了出来，变成了巨大的能量或免疫能力。

    给孩子找一本好的图画书，跟她（他）一起一遍一遍地看；把生儿育女当作一份事业，看看她（他）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惊喜和可能。

    正月初九于鳌江归去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