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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那些亲戚没有一个出面问一声的,电话打过去,有的都不接听,有的接了,还没说借钱,那些人就已经准备好各种难处来搪塞了。
安意如站在阳台,这是她名下的唯一一栋公寓,十九层,她往下看,移植的草坪灌木绿油油一片,周围没有人路过,想必都在家里忙着年夜饭。
有冷风灌进来,安意如被吹的眼睛疼,某个瞬间,她想跳下去。
一念过后,安意如抓着栏杆缓缓蹲下来,脸上的表情呆滞,她竟然想自杀,这是她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的事。
安意如的指甲抠着手心,她在国外待的那段时间没有戏拍,也没收入,亿万债务压在她身上,重的喘不过来气,黑压压的,把天都遮住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没有钱是什么概念。
圈内的朋友很多,可是她张不开口,因为那些人与她的交情一般,她拉下脸不会得到多少回报,搞不好还会被避开,闹的大家都尴尬,她的局面只会更加难堪。
说到底,那些朋友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向当初周子知对她那样交心。
安意如咬着牙关,如果当初没有何阅铭的出现,她也就不会对何阅铭念念不忘,被嫉妒蒙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和周子知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发生。
那周子知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她的。
安意如自嘲的笑笑,大学她们也是无话不谈,她在周子知那里了解何阅铭的点点滴滴,更想据为己有,她藏的深。
毕业后周子知曾经多次帮她争取机会,那时候周子知对她是真的好。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笑话。
安意如抹抹脸,毫无用处的感慨够了,她是不会被打垮的,更不会去找周子知,死也不会!
厨房发出一声脆响,安意如闻声过去,地上碎了个汤勺。
安母回过来神,连忙找到扫帚清理,“妈刚才手滑了。”
家里的下人全支掉了,她好多年没碰过锅灶,这一下子有点生疏。
安意如站在那里,她突然说,“妈,把房子卖了吧。”
“哪个房子?”安母有没懂女儿话里的意思,“你想卖了这栋还是家里的宅子?”
安意如平静的说,“都卖了。”
安母身子一晃,她尖着声音,“那可是我们的家!”
“爸还在医院躺着。”安意如说,“统计不出后面需要多少费用不说,还有债要还,妈,我们没的选择。”
集团投资失败,出现内鬼,又被亲戚趁机加害,连二连三受创,那些老员工都散了,不知道局面会不会恶化。
安母眼前发黑,“意如,你演了那么多年的戏,该有一些存款的吧,现在有多少能拿出来的?”
安意如沉默了下来。
她的沉默让自己的母亲恐慌无力,“意如,你说话啊。”
半响,安意如说,“妈,我手上什么也拿不出来。”她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入不敷出,说出来都没人信。
安母失声痛哭,扑上来拍打女儿,“这些年你到底都在外面干了什么?啊?”
“你找阅铭去,他会搭把手的,你爸对他那么赏识,我们家没有对不起他,不行就去找周子知啊——”
安母语无伦次,周子知是郁家人,她有能力。
安意如听到周子知那个名字,生理性排斥。
微博下闹翻了,粉丝们都在操心,何阅铭没现身扮演不离不弃的深情好男人,那种角色他只在剧本里演,现实中早在六年前就不存在了。
他没接任何通告,也没有回应媒体,每天待在自己的农庄里看看各种小动物,休养身体,外界的一切都被他屏蔽了。
儿子是艺人,何英是看娱乐新闻的,她知道安家的事,但她没说一个字。
“阅铭,晚上我们是吃火锅,还是炒菜?”
何阅铭坐在树墩上,拿着胡萝卜喂马,“随便。”
“阅铭,刚才陈伯跟我说那黑马,就是你取名叫什么闪电雷电的,”何英试图想让儿子精神点,“生了一窝小崽子,检查过了,个个都很健康。”
何阅铭的动作一顿,他把胡萝卜放回桶里,“在哪儿?”
见他提起兴趣,何英笑着说,“还在陈伯那儿,走,妈跟你去看看。”
何阅铭说好,他转过身,发丝有点长,被风吹的微乱,胡子拉碴的,穿着随意,早就没有打理了。
农场很大,是何阅铭几年前买下来的,那时候周子知还在昏迷中,他接了第一部戏的男一号,把所有片酬都扔给了这个农场。
这里有马,有牛,有羊,有许多小动物,推开窗户就是大片的草地,蓝天,河流,全是周子知描述过的生活。
何阅铭低头往前走,安意如的父亲病重,当初的协议是否还有效,都对他没有意义了。
有些东西已经追不回来了。
圈外人看圈子里的人,总以为轻轻松就身价过亿,物质生活优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只看到艺人一夜蹿红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