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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灯,就由我来做。”
“诶?”姜善宁杏眼睁大,“可是殿下,你看起来不像……”
不像是会做花灯的样子。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萧逐手边那几截断裂的竹子,欲言又止。
萧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默了半晌,真诚道:“那就拜托阿宁教教我。”
姜善宁迟疑,方才她满脑子想的是前世萧逐杀了那个臣子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要亲手做花灯,一时难以将前世的他跟面前的萧逐联系起来。
她眼底逐渐浮现出笑意:“好,殿下,那我说你来做。”
说完她挪着石凳坐到萧逐旁边,细声告诉他要怎么做。
萧逐聪慧,早就知道如何将这些竹子绑在一起,只是竹篾太薄,他手劲太大,总是容易将两样东西折断。
有了姜善宁的提醒,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虽然还是断了几条竹篾,好在较为顺利的编好了一只花灯。
萧逐垂眸之际,看到两人宽大的衣摆如起伏的波涛,烟粉色与黑沉沉的暗色交缠在一起。
*
隔日一早,飞雪连天,朔风吹得檐下的灯盏不断摇晃,风里夹杂着雪粒拍打在窗棂上,声音清脆空灵。
天刚蒙蒙亮,萧逐从侯府出来,踩着积雪快步走到长街北门。
还未走进院子,萧逐敏锐地察觉到院内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他眼中波澜不惊,推门而入。
房门应声而开,里面走出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件暗色的劲装,衣裳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少年脸颊稚嫩,乌黑的眼珠在看到来人后亮了亮,他愣了一下后快步走上前,似乎有些不敢确认:“郎君?”
院门处的男子长身玉立,肩头的雪粒尚未融化,一身雪松清冷的气息,像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然而少年看到他锋利的眉眼,剑眉微蹙,眼底夹杂着警惕和冷漠。这才像是孤身十几年该有的模样,少年暗道。
萧逐打量着他:“你便是长锦?”
少年点头如捣蒜,语气中带了一丝委屈:“郎君你可算是来了,我昨日来到鄞城,听说你住在城门附近,来到这里后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郎君今日若是还不来,我都打算去城里寻你了。”
长锦年纪不大,风尘仆仆从浔州赶来鄞城,却没有见到要见的人。
他又累极,见这间房有人睡过的痕迹,便觉得此处是萧逐的住处,倒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见到了萧逐。
他话音刚落,就听萧逐严词道:“不可。”
长锦疑惑的抬起眼。
“整个朔州都是镇北侯的辖地,你若在鄞城中寻我,定然会暴露。”萧逐遂解释。
长锦点了点头,他是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萧逐问:“舅舅现在如何?”
“大人倒是很好,我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说郎君少时受了很多苦,叫我一定要把郎君照料好。”
长锦原是叶家的家生子,因为萧逐母亲的缘故,叶家遭到陛下的打压,不复往日辉煌。
叶家分崩离析,叶觉平本是驻守浔州的将军,也被夺了军权,只得改头换面在一间镖局谋生。
听到舅舅嘱咐长锦照顾他,萧逐眼眸动了动,一瞬间情绪复杂。
他与叶觉平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母亲有这么一个弟弟,他在深宫中并不方便,打听了许久才知晓叶觉平在浔州。
“哦还有。”长锦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给萧逐,“大人验过了玉佩,说既然是夫人给郎君的,郎君收好便是。”
萧逐垂眸看去,长锦的掌心上赫然躺着一枚双鱼佩。
这枚玉佩晶莹剔透,呈鱼状,质地细腻,只是一边形状并不规则,一看便是可以与另一半玉佩镶嵌吻合的。
双鱼佩被分为两半,分别在母亲和舅舅手中,母亲临终前将这半块玉佩交给了他。
萧逐从宫城里出来时,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把双鱼佩也托人送去了浔州。
他接过玉佩,触感温润,白玉泛着柔和的莹光,与满院的雪色争相辉映。
他垂眸良久,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望着自己,萧逐眉头微蹙:“看着我作甚。”
长锦吸了吸鼻子,有些感慨:“大人此时若是在,看到郎君的样子定会很欣慰。他一直担心郎君,苦于势单力薄,无法救出郎君。好在陛下将郎君流放来了鄞城,你们才有了往来。”
闻言萧逐轻笑一声,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是么。”
母亲走得早,那时他又很小,孤零零一人在宫里,没得到过什么亲情,自然不懂叶觉平为何如此惦念自己。
陛下卸了他的兵权,让叶家分崩离析,叶觉平的妹妹也身死宫中。
这让他觉得他与叶觉平,是有相同的敌人,也是因为此,萧逐才会在离宫后传信给叶觉平。
他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与叶觉平之间的亲缘,只冷静分析了所有他能够利用的势力,就如同刚来鄞城时他想要利用镇北侯的势力一样。
他对亲情淡漠,直到来鄞城遇见了姜善宁,相处虽短暂,他却真切的感受到姜善宁对他的重视,以及镇北侯夫妇对他的怜惜。
萧逐敛了敛思绪,嗯了一声,提步从长锦身边走过,来到房间后他径直走到桌案边,拉开抽屉,那枚梅花木簪静静的搁置在一角。
木刻的梅花花瓣层层叠叠,他的眼神变得柔和,拿起梅花簪小心地放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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