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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三人正闲聊时,忽听宁小枫一声尖利的呵斥——“你是什么人!”
只见宁小枫满脸警惕,一手紧紧拉着蔡晗,一手直指前方。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指的是一名太初观弟子。
那弟子低低垂着头,身负一个两尺来高的金丝竹筐,正缓缓向祭案走去——或者说,向站于祭案两侧的两位掌门走去。
裘元峰不悦道:“宁女侠,你别没事找事,特意为难我观弟子啊……”
宁小枫不去理他,继续大喊:“来人哪!快将这人围起来!”
又冲那人冷笑,“别装了,姑奶奶玩易容术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吃奶呢!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是活腻了!说吧,你是不是魔教派来偷袭的!”
众人大惊失色,原来这人竟是易容假扮的。
戚云柯十几年前就见识过宁小枫于旁门左道上的本事,深知此事不会有假,当即大喊:“来人啊,围住这厮!”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宋郁之从人群后高高跃起,犹如矫龙飞腾,手中三尺青锋势不可挡,刷刷数剑直刺那易容弟子,真可谓美人如玉剑如虹。戴风驰与丁卓略晚一步,并排举剑而上,其余青阙宗弟子则结起剑阵团团围起。
宋郁之又是数剑,意欲封取那人下盘,谁知这人身法甚是精妙,连连飘闪间只听嗤的一声,宋郁之一剑挑断了那人肩上绑缚竹筐的锦带,那金丝竹筐咕噜噜滚到地上。
自从知道有人易容混入万水千山崖后,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魔教来袭’,当下各派都紧紧贴到一处,先自保要紧。
宋时俊一面替儿子担心,一面又为儿子如此俊秀卓绝而自豪,千言万语最后化作飞向戚云柯的一个恨恨白眼。
正当他想要损戚云柯两句时,忽被身旁的周致臻猛力一推险些栽倒。正要回头骂,却听见周致臻极力高喊——“那是暴雨雷霆,大家快躲起来!”
宋时俊面色大变。
原来,适才那金丝竹筐掉落地上后易容者大惊,意欲伸手去拉竹筐,宋郁之又是连环数剑将那人逼退数步。那人似乎急了,直接高喊:“事情有变,快快动手!”
于是从太初观子弟中再度窜出两名弟子,挥剑向宋郁之等人刺去,好叫那易容者脱身。那易容者腾出手来,立即从随身包袱中掏出两枚黑漆漆的圆球,每个都有孩童头颅那么大,然后奋力向左右两边人群掷去。
周致臻一见那熟悉的黑色圆球,瞳孔激张——要知道当年他父亲周老庄主就是在激战中受了这暗器的伤,缠绵病榻数年后最终病逝。
常宁二话不说拉起蔡昭躲到巨柱后头,樊兴家赶紧跟上,幸亏朝阳正殿中的巨柱每根都有两三人合抱般粗,他们三人躲在后头倒也不挤。
随着‘轰隆’‘轰隆’两声剧烈响动,梁顶碎片纷纷散落,夹杂其中细如牛芒般的倒刺毒针向四面八方射去,殿内传来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加上空气中弥漫着黑色火药的恐怖气味,剧烈刺激着殿内众人的惊惧感。
蔡昭笼罩在常宁宽阔的袖摆中,晕头转向:“不是说自打天璇长老死了后,这暴雨雷霆就失传了么,哎呀毒针飘哪儿去了……”
“……”樊兴家呆呆站在一旁,看看一脸正经的常宁,再抬头看看朝另一个方向飘去的牛毛毒针。
正殿中,裘元峰率先护着苍穹子,周致臻连连向空中挥掌,以气劲将毒针逼至梁顶,宋时俊趁机把儿子抓回来躲到祭案下,戚云柯则一手一个将戴风驰与丁卓拉到身旁躲好。蔡平春则早已扑向自己妻儿。
其实那两枚暴雨雷霆主要是扔向太初观,其余门派只要躲避及时,多数未受波及。
好容易等到漫天的倒刺毒针掉落地面,忽闻驷骐门的那位沙夫人一声惨烈叫声——“救命啊,天赐!我的儿子天赐,快来救命啊……!”
原来适才祭典冗长无聊,杨天赐人小脾气大,耐不住性子要去玩耍,沙夫人怕他闹起来丢了驷骐门的脸,于是让保姆丫鬟跟着在侧殿中靠墙跑来跑去。
因为隔着人群,本也无人发现。谁知一朝变故骤起,众人在慌乱中躲避奔跑,那保姆和丫鬟被惊恐的人群挤散了,导致无人看管杨天赐。
当暴雨雷霆炸响时,他以为是与今早礼炮一般的意思,笑嘻嘻的捂着耳朵还觉得甚是好玩,跌跌撞撞的往正殿跑去。在混乱中,那易容者一把将金丝竹筐拖到自己身旁,这时看见一个锦衣小童跑来,随手抓在手中充作了人质。
杨鹤影从祭幔后出来,见到爱子在那易容者手中不住啼哭挣扎,吓的肝胆欲裂,手中扣满了暗器却一枚都不敢发;殿中其余高手一时俱顿在原地。
蔡昭从常宁怀中伸脑袋出来时,正见到这一幕。情势紧急,不容她多想,用力推开常宁冲了出去。众人便见一名稚龄少女从巨柱后闪现,二话不说,一掌劈向地上的金丝竹筐,再一掌拍向那易容者。
那易容者急忙去护竹筐,那少女旋即又劈去两掌,掌力如山间劲风,徐缓却遒劲逼人,正是擒龙功第八式徐风殊然——两掌逼的那易容者侧身闪躲。
这时宋郁之刚好挣脱父亲的保护,见此情形随手扯下自己衣裳上的珠片,运劲激发,向那易容者手腕重重打去。
那易容者既要护着竹筐又要闪避,本就手忙脚乱,忽觉手腕一疼一轻,掌中幼童已如拴了绳索的纸鸢一般被人扯走了。
宋郁之满目赞许,高声道:“好!”
原来蔡昭趁着宋郁之打中那易容者的手腕时,再度以擒龙功第五式殊功劲节,运功将杨天赐‘吸’了过来。
戚凌波看见未婚夫赞许蔡昭,嘟嘴不悦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日不炫耀她武艺高强能憋死她么!”
适才护着她的周致娴起身,正好听见这话,虽然不曾责备,但心中却想戚云柯与尹素莲将这女孩儿养的好没道理。
易容者手中既空,当即向蔡昭重重回了一掌。蔡昭一手抓着杨天赐,一手接下,只觉迎面而来一股浑厚内劲,立时觉得气血翻涌。她不肯示弱,强行忍住。
沙夫人第一个扑了过来,哭嚎着从蔡昭手中抢过儿子,连谢都没谢一句就跑了。
常宁见这情形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蔡昭拖了回去:“看见了没!行侠仗义也要挑挑人,遇上白眼狼怎办!”
蔡昭勉强一笑:“无妨,顺手而已。”
“顺什么手,你脸都煞白了!”常宁气的想打人。
“调息一下就好。”蔡昭捂着胸口,“你别吼了,扶我过去歇息歇息。哎哟,我娘过来了,你少啰嗦我两句……”
常宁扶蔡昭一旁坐下,气呼呼的走了。
蔡昭奇道:“常世兄干嘛生气啊。”
樊兴家心道原以为你救他是独一无二,如今知道你是见人就救,自然不痛快。
宁小枫很快奔到,从瓷瓶中倒出两枚‘药王补心丹’——她倒没像常宁一样责备女儿不该救人,只数落她学艺不精,以后没把握的事少出来丢人现眼。
丹药需要热水化服,宁小枫正要去找热水,常宁就端着热水杯来了。
宁小枫赞道:“还是宁儿懂事,不像你!这屋里这么多人,犯得着你出头!”
“我这不是怕多耽搁一刻,杨小公子会出事嘛!”蔡昭不服气。
“不见得。”常宁语气生硬,“那人根本没有伤害杨家小子的意思。”
蔡昭:“你怎么知道。”
“杨家小子跑过去时,毒针还在满天飞,可杨家小子身上却一针未曾扎到,估计是那人将毒针挥开之后,才抓住杨家小子的。”常宁道。
宁小枫赞道:“你适才在柱子后头未见全貌,居然能全部猜对,宁儿很是聪慧啊。”想了想,补上一句,“当年薛家姐姐也是闻一知十的。”
常宁顿住了,不知该不该说‘过奖’。
蔡昭:“哎哟娘,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打出生亲娘就疯了,疯就疯吧,还死的早,您这是在夸人呢!
这时,法空上人宏亮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诸位施主暂且别动手,请听老衲一言!”
作为殿内如今最年长的前辈,众人纷纷停手停口。
法空上人上前两步:“老衲不知尊驾是何人,可适才看尊驾所为并不似卑劣之人。既然尊驾千方百计上了万水千山崖,必有所求,不妨直接说出来。”
裘元峰见太初观的弟子受伤最多,愤怒大吼道:“先亮出真容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个魔教贼子!”
那易容者沉默了片刻,看向身后两名帮手点点头。
三人同时开始撕动面上皮料,只闻簌簌几声,三人真容露了出来。当首那人竟是一名容貌秀丽清冷的中年女子,另两人则是年约三十的粗豪汉子。
这三人宁小枫母女毫不认识,然太初观众人却是神色大变。
尹素莲更是失声惊呼:“……元容姐姐,你,你还活着?!”
王元敬亦惊呼:“四师妹,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