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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苏总,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果然,没几秒后蒋方浩便颓然的问道。
“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你只要记得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可以了。如果中间有一丁点的意外,我敢保证你会为此付出后悔终生的代价。”苏正卓说这时,甚至吝啬的没有再看蒋方浩一眼。
他反正早已经在地狱之中了,什么道德什么仁义都早已与他无关的了。
“我知道了。”蒋方浩听到自己卑微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落落的回荡着。
“你先回去吧。”苏正卓最后说了一句,蒋方浩觉得自己就像条落水狗,苏正卓还没出手他就已经全盘倾覆。
可是除此之外,他的确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因为当初从他收了李晓嫒的那笔钱后,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原本想着等妈的手术顺利完成后就辞职另谋他路的。
终究还是没有如愿。
等蒋方浩离开后没多久,苏正卓也从公司离开了。
程宜宁从公司里出来后漫无目的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才停下来。
她觉得心头茫茫然的,也不知道先回哪里。
住处就她一个人,回去后也是空荡荡的。
她望着街道上匆匆忙忙行走的路人,发了一会呆后才打车去了程竟兴住的地方。
毕竟,她的确是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程竟兴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到的时候正是饭点,程竟兴和粱舒娟正在吃晚饭,餐桌上一共就只有一碗菜。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过来,我让你妈去菜场多买几个菜——”程竟兴不太自然的说道。
“我吃过晚饭了。”程宜宁随口应了一句。
“你爸说晚上没什么胃口想吃清淡点——”粱舒娟不知为何也讪讪的插了一句,不过程宜宁并未应答。
客厅太窄,夏天用的藤椅什么的这会其实也用不到,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放,只能全都堆放在客厅里,多个程宜宁简直就是无处立脚,她也不想走到程竟兴的卧室里去,便干脆走到外面的阳台上,随手把那落地窗关了回去。
她趴在扶栏那边,看着外面枯败的草木顺着栏杆的空隙探了进来,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俱是衰败景象,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宜宁,怎么了?”身后忽然传来程竟兴的声音,随着推窗的声响,程竟兴已经推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程竟兴说时缓慢的走到程宜宁身边。
“没有,很久没有过来看你了,今天正好路过——”程宜宁说时轻咳了下,接着问道,“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你别挂念,安心工作就成——”程竟兴不假思索的应道,只不过他自己没说几句就咳嗽起来。
“爸,外面风大你赶紧进屋去——”程宜宁看出程竟兴咳的厉害,说时便扶着程竟兴往屋里走去。
大概是没有被外面的冷气冻到的缘故,程竟兴回屋里一小会后就不再咳嗽了。
程宜宁过来也没什么事,看到程竟兴还是老样子,她再聊一小会就起来回去了。
不过她也刚走到外面的马路上,下意识的掏了下包,意识到自己把手机落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她便又返回去了。
屋里的门居然没有锁上,想必是刚才程竟兴送她出来回去时没有关紧,她刚走回到屋里,就听到粱舒娟和程竟兴在卧室里的谈话声。
“竟兴,有机会你还是早点和宜宁说开吧,反正宜宁她妈那边条件也挺好的,她要是愿意的话就让她回到她妈那边去,省得她为了我们两口子背着那么重的担子——你也知道宜琳这孩子,哪天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事来——”伴随着有规律的捶背声,是粱舒娟颇为无奈的声音。
“当初是她妈不要她,我怕宜宁知道了反倒伤心,所以这么多年我就一直没有说开。宜宁这孩子特别死心眼,要是被她知道她妈当年嫌我清贫才抛下她离开的,我怕她从此又多个心结——”程竟兴说着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程宜宁刚拿了手机也顾不得再多听几句,无比匆忙的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外面就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直到出租车司机问了好几遍目的地,她这才如梦初醒的报了她现在的住处。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她憋着一口气,一步不停的朝她自己住的那幢小区疾步走去,甚至连电梯都来不及去等,就径自往旁边拐角的楼梯那边走去,还没走上去几个阶梯,她就蹲坐在楼道上,埋头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所有的所有的童年,不是她空白的一点记忆都没有,而是她根本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而已。
其实年少时她偶尔也曾经浮现过几个遥远模糊的画面,可是记忆中的人影和粱舒娟相差甚远,她便只当做是她自己妄想过头的虚幻,所以宁愿把那段最奢想拥有的记忆统统清空,只剩一片干净的留白而已。
她就这样埋头靠在她自己的膝盖上,仿佛这样才能抓住些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抓不住。
她甚至不知道她要去怨谁要去憎恨谁。
“宜宁——怎么了?”
直到黑暗上方忽然传来苏正卓的声音,她这才浑浑噩噩的止住了哭声,抬头看了下前面黑乎乎的人影,泛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第70章
“我——也没其他事情——”苏正卓明显艰难的开口应道。
就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他的人生不啻于再次经历了一次滔天巨灾,而他自己却是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
一想到她曾经在如此绝望无助的时候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楚,他甚至都不能鼓起勇气去直视她。
幸好是在黑暗之中,还可以掩盖一些他的懦弱。
她也不过是片刻的迟钝,等神智回来后便利索的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就往外面的电梯那边走去。
“宜宁——对不起——”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不让她从这个狭窄的过道上离开。
对不起,在他未知已逝的时光里,让她一个人承受了生命的生离死别。
对不起,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才让她过着如此颠沛的生活。
对不起,她曾经爱他如信仰如生命如一切,他却亲手推开了她……
他有太多的对不起,可是出口的也不过是那贫瘠无力的三个字,他不知道他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