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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水远之脸色煞白,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莫怪昨夜里,如何也寻不到玉佩!蓦地想到昨日在去往厨房的路上,碰见水清漪,她破天荒的停下来与他说会子话,难道是她拿走的?长发遮掩的眸子里,一片嗜血的狠唳。
水远琪瞥了水远之一眼,抿紧唇角,没有作声。
厨娘被迫害,寻到了这两件物证,足以知晓凶手是谁!若不是水远之,他为何要暗害厨娘?
老夫人双手颤抖,备受打击。双目无神的摸着茶杯,想喝一口茶水缓一缓。不死心的说道:“极有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他!”
水远之捏紧的拳头松开,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祖母,孙儿不怨旁人会栽赃我,母亲当初做了许多对不住大姐与大伯母的事。若孙儿认了这罪,家宅就此安宁,孙儿甘愿受罚!”
水远之说的大义凛然,反倒显得水清漪刁钻。话中又暗指因着他母亲得罪了大夫人与水清漪,才会让这二人陷害他。
老夫人脸色铁青,怒斥道:“混账!若是你下的毒,为何你大伯母无碍?偏生就我吃了有事?”
大夫人懒懒的掀开眼皮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昨日里我孕期反应得厉害,并无胃口,便没有吃。给李妈妈吃了去,今早便虚脱了。”
老夫人捏紧了手中的拐杖,让她相信是水远之动的手脚,比戳她的心窝子还要难受万倍。
水清漪为难的说道:“我原先本着家和万事兴,有些事宁愿旁人误会我的别有用心,为了一时的安宁,也忍了下来。如今,三弟公然说我构陷于你,有些事,我也便不瞒着了,免得祖母被你蒙蔽在鼓里。”
老夫人一怔,狐疑的看向水远之。
水远之抿紧唇,明亮的眸子微微低垂了下去:“远之不明白大姐说的是何事。”
“祖母央我为你说亲,将我的好姐妹萧珮许配给你。但我素有耳闻,你欲与相府权小姐结亲,你并无诚意,我便忤逆了祖母之意,没有与珮儿提及此事,免得耽搁了她,因此让祖母对我心有隔阂。”水清漪目光温和,却让水远之不由得一颤,竟能感受到温和之后潜藏着的冷意。
老夫人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水远之要与相府结亲?
权夜雪身份虽高,却是被人人玩弄的小娼妇。饶是侯府再衰败,也容不下此女!
“远之,可有这回事?”老夫人话里带着颤音,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望。
“祖母……”
“我且问你,是亦不是?”老夫人痛心疾首,她一心疼爱的水远之,却背着她阳奉阴违!不由得想这些年水远之对她的恭敬孝顺,也是装出来?否则,为何他这点心思藏的那样深?他若真心孝敬她,在提及萧珮的婚事时,便会与她说:‘祖母,孙儿相中的是相府。’而不是一声不吭的瞧着她为求这门亲事被人作践!
水远之抿唇不语。
老夫人最后一丝希望殆尽。
水清漪并没有因此而放过水远之,冷声道:“当年我尊称甄文泽为老师,他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借我平步青云,取得富贵。母亲怕我被他蛊惑,便劝诫他离开镇国公府,为了答谢他对我的关照,给了五百两银子。可那五百两他在京都赶考,被人骗着去赌钱输光,落魄的回了曲双县,却受到县令赏识,最后做了县令上门女婿。可就在一月半前,收到一封来自京中的书信,便点燃了他的野心,重新打起了我的主意。”
“我原先也好奇,以甄文泽的身份怎得能进侯府?那时三弟说是顾虑侯府的脸面。但是据我调查,拿到一样东西,便知你撒谎!”
水清漪语气凌厉的指责水远之,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老夫人:“祖母,您应当认识这封信是谁的字迹?”
老夫人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摇头说道:“不,不是的,远之为何要污蔑你的清白?”
“二婶娘……不,二房的人,都不愿我嫁进静安王府,这样二房便更加没有希望从父亲的手中夺回爵位。我与母亲并不在意爵位给谁,只要侯府能够兴旺,便是我们子女的依靠。可父亲为人糊涂,耳根子软,他没有自己的见解,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受人挑拨字字戳心要我偿命,我心中难受,便不再忍了,将爵位禅让给六弟。”水清漪这一番话,狠狠的打了二房一个耳光。不是我巴着不放,而是你们没有本事。而今,你们二房有人有本事,我便让出来,能者居之。
众人神色各异。
萧老夫人神色莫测,凝思着饮茶。
乔老夫人满意的颔首,就该如此,才不会让人欺凌在头上,肆意妄为。
萧珮冲水清漪竖了大拇指,当真是好样的!心里头难免有些失落,她当初是想要水清漪做大嫂的,可惜她看中了甄文泽。待她接受之后,离开帝京,回来却发现水清漪要嫁到王府。若是她嫁给大哥,恐怕日子会舒心。
水清漪看着一言不发,辨不清神色的水远之,继续说道:“若三弟心存仁善,爵位传给你带领着侯府走上巅峰,我甘愿让出,可惜你心狠手辣,残害手足,并非继承人选。兴许是这件事,让你对我更加怀恨在心,才会在我送给母亲和祖母的糕点上动手脚,除之后快!”
“血口喷人!”水远之双目猩红,凶狠的瞪着水清漪,似乎要将她给撕裂。
水清漪嘴角挂着一抹残佞的笑,蹲在他的身旁,一字一顿的道:“可要将甄文泽传来对峙一番?或许,会有更让人惊喜的话。”
水远之拳头捏得‘咔嚓’作响,拼命的忍下心底叫嚣的恨意。心中明白过来,甄文泽就是一个圈套,她刻意带回府,用五石散折磨甄文泽套话,见成效不高。便刻意将他引过去,让他害怕甄文泽终有一日挺不过去,会将他泄露出来,便会动手杀了甄文泽。而等他离开,水清漪便出现救甄文泽,让甄文泽对他心怀恨意,取的甄文泽的信任,让甄文泽一一交代自己的事。
“技不如人!”水远之桀桀的笑了一声,份外的诡异。
水清漪见他服输,冷笑了一声,站起了身。询问茱萸道:“厨娘可有救?”
茱萸点了点头:“只是勒昏了,并无性命之忧。”
水清漪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都不知水远之杀了甄文泽,将她的东西扔在地上有何用意。不过,甄文泽被她救下,坦诚的交代了一切,那么并不重要了。
老夫人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哀凉的说道:“水远之便去给你母亲伺疾,待你母亲好了,再来回话。”
老夫人这话绝了他的后路,他母亲死了,便要守孝三年,他至少三年不得面见世人!
“孙儿恭贺祖母寿与天齐,福如东海。”水远之留下贺礼,便离开了。
水清漪望着水远之单薄,背脊挺直的身影,脚步快而稳的离开。心里闪过一抹忧虑,不知就此放他离开是对还是错!
毕竟,以水远之记仇的狭隘心肠,留下终究是祸害。但是他并没有做不可饶恕的事,断然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绣萍,你去让牧兰盯着他一举一动。”水清漪交代好,便离开了老夫人的院落。经此一事后,怕是老夫人不愿见她。
大夫人在外等着水清漪,担忧的说道:“你这次冒险了。”
水清漪莞尔一笑:“母亲,我时日不多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大夫人心里头酸涩,水清漪的心思她懂。她怕嫁人后,留下水远之在府里,会对自己不利。才会加快动作,一一收拾了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母亲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做了我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你放心的去做,出事了母亲替你担着。”大夫人握紧了水清漪的手,心里感动。
水清漪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