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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
袁绍字本初,汝南阳人,司徒汤之孙。父成,五官中郎将,壮健好交结,大将军梁冀以下莫不善之。
绍少为郎,除濮阳长,遭母忧去官。三年礼竟,追感幼孤,又行父服。服阕,徙居洛阳。绍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内官皆恶之。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兒终欲何作。”叔父太傅隗闻而呼绍,以忠言责之,绍终不改。
后辟大将军何进掾,为侍御史、虎贲中郎将。中平五年,初置西园八校尉,以绍为佐军校尉。
灵帝崩,绍劝何进征董卓等众军,胁太后诛诸宦官,转绍司隶校尉。语已见何进传。及卓将兵至,骑都尉太山鲍信说绍曰:“董卓拥制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及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顷之,卓议欲废立,谓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当立之。”绍曰:“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众议未安。”卓案剑吆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绍诡对曰:“此国之大事,请出与太傅议之”卓复言“刘氏种不足复遗。”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横刀长揖径出。悬节于上东门,而奔冀州。
董卓购募求绍。时,侍中周bc60、城门校尉伍琼为卓所信待,琼等阴为绍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它志。今急购之,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遣授绍勃海太守,封b67d乡侯。绍犹称兼司隶。
初平元年,绍遂以勃海起兵,与从弟后将军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亻由、兗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e8a3、济北相鲍信等同时俱起,众各数万,以讨卓为名。绍与王匡屯河内,亻由屯颍川,馥屯鄴,余军咸屯酸枣,约盟,遥推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
董卓闻绍起山东,乃诛绍叔父隗,及宗族在京师者,尽灭之。卓乃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b22e譬解绍等诸军。绍使王匡杀班、b2 2e、吴循等,袁术亦执杀阴循,惟韩融以名德免。
是时,豪杰既多附招,且感其家祸,人思为报,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为名。韩馥见人情归绍。忌其得众,恐将图己,常遣从事守绍门,不听发兵。桥e8a3乃诈作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馥于是方听绍举兵。乃谋于众曰:“助袁氏乎?助董氏乎?”治中刘惠勃然曰:“兴兵为国,安问袁!董?”馥意犹深疑于绍,每贬节军粮,欲使离散。
明年,馥将f4f0义反畔,馥与战失利。绍既恨馥,乃与义相结。绍客逢纪谓绍曰:“夫举大事,非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瓚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绍然之,益亲纪,即以书与瓚。瓚遂引兵而至,外托讨董卓,而阴谋袭馥。绍乃使外甥陈留高f8b5及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瓚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馥惧,曰:“然则为之奈何?”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谌曰:“勃海虽郡,其实州也。今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也。且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夫冀州天下之重资,若两军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必厚德将军,公孙瓚不能复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愿勿有疑。”
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计。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闻而谏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兒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馥曰:“吾衣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先是,馥从事赵浮、程涣将强弩万人屯孟津,闻之,率兵驰还,请以拒绍,馥又不听。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舍,遣子送印绶以让绍。
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而无所将御。引沮授为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迁移,吾历世受宠,志竭力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今欲与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何以匡济之乎?”授进曰:“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为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惧,济河而北,勃海稽服。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
魏郡审配、钜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乃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甚见器任。馥自怀猜惧,辞绍索去,往依张邈。后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因共耳语。馥时在坐,谓见图谋,无何,如厕自杀。
其冬,公孙瓚大破黄巾,还屯b231河,威震河北,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绍乃自击之。瓚兵三万,列为方阵,分突骑万匹,翼军左右,其锋甚锐。绍先令f4f0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以为前登。瓚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一时同发,瓚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余级。f4f0义追至界桥,瓚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瓚营,拔其牙门,余众皆走。绍在后十数里,闻瓚已破,发鞍息马,唯卫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许人。瓚散兵二千余骑卒至,围绍数重,射矢雨下。田丰扶绍,使却入空垣。绍脱兜鍪抵地,曰:“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垣墙间邪?”促使诸弩竞发,多伤瓚骑。众不知是绍,颇稍引却。会f4f0义来迎,骑乃散退。三年,瓚又遣兵至龙凑挑战,绍复击破之。瓚遂还幽州,不敢复出。
四年初,天子遣太仆赵岐和解关东,使各罢兵。瓚因此以书譬绍曰:“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眷,而瓚之愿也。”绍于是引军南还。
三月上已,大会宾徒于薄落津。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干毒等数万人共覆鄴城,杀郡守。坐中客家在鄴者,皆忧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绍容貌自若,不敢常度。贼有陶升者,自号“平汉将军”独反诸贼,将部众逾西城入,闭府门,具车重,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卫,送到斥丘。绍还,因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六月,绍乃出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口,讨干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其众万余级。绍遂寻山北行,进击诸贼左髭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复斩数万级,皆屠其屯壁。遂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雁门乌桓战于常山。燕精兵数万,骑数千匹,连战十余日,燕兵死伤虽多,绍军亦疲,遂各退。f4f0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兴平二年,拜绍右将军。其冬,车驾为李c765等所追于曹阳,沮授说绍曰:“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鄴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稸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绍将从其计。颍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权不失几,功不b44a速,愿其图之。”帝立既非绍意,竟不能从。
绍有三子:谭字显思、熙字显雍、尚字显甫。谭长而惠,尚少而美。绍后妻刘有宠,而偏爱尚,数称于绍,绍亦奇其姿容,欲使传嗣。乃以谭继兄后,出为青州刺史。沮授谏曰:“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诫,下思逐兔分定之义。若其不改,祸始此矣。”绍曰:“吾欲令诸子各据一州,以视其能。”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刺史,处甥高f8b5为并州刺史。
建安元年,曹操迎天子都许,乃下诏书于绍,责以地广兵多而专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而但擅相讨伐。绍上书曰:
臣闻昔有哀叹而霜陨,悲哭而崩城者。每读其书,谓为信然,于今况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为国,破家立事,至乃怀忠获衅,抱信见疑,昼夜长吟,剖肝泣血,曾无崩城陨霜之应,故邹衍、杞妇何能感彻。
臣以负薪之资,拔于陪隶之中,奉职宪台,擢授戎校。常侍张让等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德,扇动奸党。故大将军何进忠国疾乱,义心赫怒,以臣颇有一介之节,可责以鹰犬之功,故授臣以督司,谘臣以方略。臣不敢畏惮强御,避祸求福,与进合图,事无违异。忠策未尽而元帅受败,太后被质,宫室焚烧,陛下圣德幼冲,亲遭厄困。时进既被害,师徒丧沮,臣独将家兵百余人,抽戈承明,辣剑翼室,虎吆群司,奋击凶丑,曾不浃辰,罪人斯殄。此诚愚臣效命之一验也。
会董卓乘虚,所图不轨。臣父兄亲从,并当大位,不惮一室之祸,苟惟宁国之义,故遂解节出奔,创谋河外。时,卓方贪结外援,招悦英豪,故即臣勃海,申以军号,则臣之与卓,未有纤芥之嫌。若使苟欲滑泥扬波,偷荣求利,则进可以享窃禄位,退无门户之患。然臣愚所守,志无倾夺,故遂引会英雄,兴师百万,饮马孟津,歃血漳河。会故冀州牧韩馥怀挟逆谋,欲专权势,绝臣军粮,不得踵系,至使猾虏肆毒,害及一门,尊卑大小,同日并戮。鸟兽之情,犹知号乎。臣所以荡然忘哀,貌无隐戚者,诚以忠孝之节,道不两立,顾私怀己,不能全功。斯亦愚臣破家徇国之二验也。
又黄巾十万焚烧青、兗,黑山、张杨蹈藉冀域。臣乃旋师,奉辞伐畔。金鼓未震,狡敌知亡,故韩馥怀惧,谢咎归土,张扬、黑山同时乞降。臣时辄承制,窃比窦融,以议郎曹操权领兗州牧。会公孙瓚师旅南驰,陆掠北境,臣即星驾席卷,与瓚交锋。假天之威,每战辄克。臣备公族子弟,生长京辇,颇闻俎豆,不习干戈;加自乃祖先臣以来,世作辅弼,咸以文德尽忠,得免罪戾。臣非与瓚角戎马之势,争战阵之功者也。诚以贼臣不诛,春秋所贬,苟云利国,专之不疑。故冒践霜雪,不惮劬勤,实庶一捷之福,以立终身之功。社稷未定,臣诚耻之。太仆赵岐衔命来征,宣明陛下含弘之施,蠲除细故,与下更新,奉诏之日,引师南辕。是臣畏怖天威,不敢怠慢之三验也。
又臣所上将校,率皆清英宿德,令明显达,登锋履刃,死者过半,勤恪之功,不见书列。而州郡牧守,竞盗声名,怀持二端,优游顾望,皆列士锡圭,跨州连郡,是以远近狐疑,议论纷错者也。臣闻守文之世,德高者位尊;仓卒之时,功多者赏厚。陛下播越非所,洛邑乏祀,海内伤心,志士愤惋。是以忠臣肝脑涂地,肌肤横分而无悔心者,义之所感故也。今赏加无劳,以携有德;杜黜忠功,以疑众望。斯岂腹心之远图?将乃谗慝之邪说使之然也?臣爵为通侯,位二千石。殊恩厚德,臣既叨之,岂敢窥觊重礼,以希彤弓b36b矢之命哉?诚伤偏裨列校,勤不见纪,尽忠为国,翻成重愆。斯蒙恬所以悲号于边狱,白起歔欷于杜邮也。太傅日磾位为师保,任配东征,而耗乱王命,宠任非所,凡所举用,皆众所捐弃。而容纳其策,以为谋主,令臣骨肉兄弟,还为仇敌,交锋接刃,构难滋甚。臣虽欲释甲投戈,事不得已。诚恐陛下日月之明,有所不照,四聪之听,有所不闻,乞下臣章,咨之群贤,使三槐九棘,议臣罪戾。若以臣今行权为衅,则桓、文当有诛绝之则;若以众不讨贼为贤,则赵盾可无书弑援贬矣。臣虽小人,志守一介。若使得申明本心,不愧先帝,则伏首欧刀,褰衣就镬,臣之愿也。惟陛下垂尸鸠之平,绝邪谄之论,无令愚臣结恨三泉。
于是以绍为太尉,封鄴侯。时曹操自为大将军,绍耻为之下,伪表辞不受。操大惧,乃让位于绍。二年,使将作大匠孔融持节拜绍大将军,锡弓矢节钺,虎贲百人,兼督冀、青、幽、并四州,然后受之。
绍每得诏书,患有不便于己,乃欲移天子自近,使说操以许下埤湿,洛阳残破,宜徙都甄城,以就全实。操拒之。田丰说绍曰:“徙都之计,既不克从,宜早图许,奉迎天子,动托诏令,响号海内,此算之上者。不尔,终为人所禽,虽悔无益也。”绍不从。四年春,击公孙瓚,遂定幽土,事在瓚传。
绍既并四州之地,众数十万,而骄心转盛,贡御稀简。主簿耿包密白绍曰;“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以从民心。”绍以包白事示军府僚属,议者以包妖妄宜诛。绍知众情不同,不得已乃杀包以弭其迹。于是简精兵十万,骑万匹,欲出攻许,以审配、逢纪统军事,田丰、荀谌及南阳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帅。
沮授进说曰:“近讨公孙,师出历年,百姓疲敝,仓库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人。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修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以明公之神武,连河朔之强众,以伐曹操,其势譬若覆手。今不时取,后难图也。”授曰:“盖救敌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操奉迎天子,建宫许都。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瓚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等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操,而云无名!且公师徒精勇,将士思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
绍纳图言。图等因是b44d沮授曰:“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昌,主与臣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内。”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未及行。
五年,左将军刘备杀徐州刺史车胄,据沛以背曹操。操惧,乃自将征备。田丰说绍曰:“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操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今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兵以几动,斯其时也。”绍辞以子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几,而以婴兒病失其会,惜哉!”绍闻而怒之,从此遂疏焉。
曹操畏绍过河,乃急击备,遂破之。备奔绍,绍于是进军攻许。田丰以既失前几,不宜便行,谏绍曰:
曹操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操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
绍不从。丰强谏忤绍,绍以为沮众,遂械系之。乃先宣檄曰: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命,威福由已,终有望夷之祸,污辱至今。及臻吕后,禄、产专政,擅断万机,决事禁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威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道化兴隆,光明融显,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腾,故中常侍,与左悺、徐璜并作妖{薛},饕餮放横,伤化虐人。父嵩,乞b323携养,因臧买位,舆金替宝,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埽夷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广罗英难,弃瑕录用,故遂与操参咨策略,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虑,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太守、兗州刺史,被以虎文,授以偏师,奖就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遂乘资跋扈,肆行酷烈,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f651逸,以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被枭悬之戮,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人怨天怒,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畔人之党,故复援c42f擐甲。席卷赴征,金鼓响震,布众破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任。是则幕府无德于兗土,而有大造于操也。
会后銮驾东反,群虏乱政。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效庙,翼卫幼主。而便放志专行,威劫省禁,卑侮王僚,败法乱纪,坐召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怨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道路以目,百辟钳口,尚书记期会,公卿充员品而已。
故太尉杨彪,历典二司,元纲极位。操因睚眦,被以非罪,e054楚并兼,五毒俱至,触情放慝,不顾宪章。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故圣朝含听,改容加锡。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坟陵尊显,松柏桑梓,犹宜恭肃。操率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又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毁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官,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矰缴充蹊,坑f73 7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c279,是以兗、豫有无聊之人,帝都有呼嗟之怨。
历观古今书籍所载,贪残虐烈无道之臣,于操为甚。莫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意含覆,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桡折栋梁,孤弱汉室,除忠害善,专为枭雄。往岁伐鼓北征,讨公孙瓚,强御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欲托助王师,以见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行人发露,瓚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屯据敖仓,阻河为固,乃欲运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莫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聘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乏黄河以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震虎步,并集虏廷,若举炎火以焚飞蓬,覆沧海而注票炭,有何不消灭者哉?
当今汉道陵迟,纲弛网绝,操以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称陪卫,内以拘质,惧篡逆之祸,因斯而作。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也。可不勖哉!
乃先遣颜良攻曹操别将刘延于白马,绍自引兵至黎阳。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操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兗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忲,军之破败,在此举矣。杨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今之谓乎!”曹操遂救刘延,击颜良,斩之。绍乃度河,壁延津南。沮授临船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以疾退,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
绍使刘备、文丑挑战,曹操又击破之,斩文丑。再战而禽二将,绍军中大震。操还屯官度,绍进保阳武。沮授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军;南军谷少,而资储不如此。南幸于急战,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稍前,渐逼官度,遂合战。操军不利,复还坚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营中皆蒙楯而行。操乃发石车击绍楼,皆破,军中呼曰:霹雳车”绍为地道欲袭操,操辄于内为长堑以拒之。又遣奇兵袭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谷食。
相持百余日,河南人疲困,多畔应绍。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粮运。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绝曹操之钞。绍不从。许攸进曰:“曹操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余守势必空弱。若分遣轻军,星行掩袭,许拔则操成禽。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能用。会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不得志,遂奔曹操,而说使袭取淳于琼等。琼等时宿在乌巢,去绍军四十里。操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攻破琼等,悉斩之。
初,绍闻操击琼,谓长子谭曰:“就操破琼,吾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高览、张郃等攻操营,不下。二将闻琼等败,遂奔操。于是绍军惊扰,大溃。绍与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度河,至黎阳北岸,入其将军蒋义渠营。至帐下,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令焉。众闻绍在,稍复集。余众伪降,曹操尽坑之,前后所杀八万人。
沮授为操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耳。”操见授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日乃相得也。”授对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操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乱过纪,国家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父、母、弟悬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操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乃诛之。
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于从善,故至于败。及军还,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丰曰:“公貌宽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许之。若胜而喜,必能赦我,战败而怨,内忌将发。若军出有利,当蒙全耳,今既败矣,吾不望生。”绍还,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
官度之败,审配二子为曹操所禽,孟岱与配有隙,因蒋奇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强,且二子在南,必怀反畔。”郭图、辛评亦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鄴。护军逢纪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对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节,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公勿疑之。”绍曰:“君不恶之邪?”纪曰:“先所争者私情,今所陈者国事。”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纪由是更协。
冀州城邑多畔,绍复击定之。自军败后发病,七年夏,薨。未及定嗣,逢纪、审配宿以骄侈为谭所病,辛评、郭图皆比干谭而与配、纪有隙。众以谭长,欲立之。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遂矫绍遗命,奉尚为嗣。
<b>译文</b>
(袁绍)
袁绍传,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司徒袁汤的孙子。袁绍的父亲袁成,做过五宫中郎将,身体强健,喜欢结交,从大将军梁冀起没有不和他要好的。
袁绍年轻时做过郎官,后被任命为濮阳长,遇母亲去世而辞去官职。服完三年丧礼,袁绍回想感叹自己从小失去父亲,又为父亲服丧礼。服丧期满后,他搬到洛阳居住。袁绍有风度,容貌漂亮,对人仁爱,注重名声。袁绍先人世代担任三公,宾客归附,加上袁绍降低身份倾心结交,所以士人全部抢着投奔他。来的士人不论贵贱,在礼节上袁绍舆他们对等,来拜访的宾客的各种车辆挤满了大街小巷。皇帝身边的侍臣对他很反感。中常侍趟忠在禁中说:“袁本初安然而做抬高自己名声身价的事,喜欢养不怕死的人,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听到以后将袁绍叫来,拿趟忠的话训斥他,但袁绍始终不改。
后来袁绍被大将军何进召为属官,担任侍御史、虎贲中郎将。中平五年,朝廷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任命袁绍为佐军校尉。
灵帝去世,袁绍劝说何进征召董卓等各路部队,胁迫太后杀掉众宦官。何进调袁绍担任司隶校尉。其事已记载在何进传。等到董卓率领军队到京师,骑都尉太山人鲍信劝说袁绍说:“董卓控制强大的军队,将有叛变的意图,现在不早点儿设法对付,必定被董卓控制。趁着董卓刚到,士兵疲劳,袭击董卓,可以捉住他。”袁绍害怕董卓,不敢发兵。不久,董卓商议想废掉皇帝重新立帝,对袁绍说: “统治天下的君主,应当找贤明的人担任。我每次想到灵帝,都令我愤恨。董侯好像还可以,现在应当立他为皇帝。”袁绍说:“当今皇上年纪正轻,没有什么错处传扬于天下,假使您不顾礼法,随心所欲,废掉嫡嗣而立庶子为皇帝,恐怕大家觉得不大妥当。”董卓手按佩剑怒斥袁绍,说:“你这小子胆敢这么说话!天下的事情,难道不由我说了算?我想这么做,谁敢不服从!”袁绍机智地回答说:“这是国家大事,请到外边同太傅一块商议。”董卓又说: “刘氏的后嗣不足以留着。”袁绍勃然大怒,说:“天下强横的,难道衹有你董公!”横陈佩刀,一躬到底,径自出门而去。他将符节悬挂在上束门上,逃奔冀州。
董卓悬赏捉拿袁绍。当时侍中周秘、城门校尉伍琼被董卓信任,伍琼等人暗中为袁绍说情,劝解董卓说:“废立皇帝的大事,不是一般人能够参预的。袁绍不懂大局,恐惧出逃,并非有其他想法。现在急着悬赏拿他,势必引起突然变故。袁氏四代普施恩惠,门生和从前的部属遍布天下,一旦收罗豪杰,聚集兵众,英雄之士跟着兴起,恐怕太行山东就不属于您所有了。不如赦免袁绍,拜他做个郡守,袁绍见免去罪责一高兴,必定不会发生祸患。”董卓认为有道理,于是派人授予袁绍勃海太守的职位,封他为郧乡侯。在名义上袁绍还兼着司隶校尉。
初平元年,袁绍终于在勃海起兵,他与堂弟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佃、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遣、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人同时起兵,部众各有几万人,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袁绍与王匡驻守河内,孔佃驻守颖川,韩馥驻守邺县,其他军队都驻守在酸枣,并相约结盟,名义上推袁绍为盟主。袁绍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董卓得知袁绍在山东起兵,就把袁绍的叔父袁隗以及在京师的袁氏宗族全部给杀了。董卓接着派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瓖来晓谕劝解袁绍等各路军队。袁绍指派王匡杀掉了胡母班、王瓖、吴循等人,袁术也捕杀了阴循,衹有韩融因为德高望重免于一死。
遣时,豪杰大多归附袁绍,而且因他一家遭难受感动,人人想着为他报仇,所以州郡蜂拥而起的部队,没有不打袁氏旗号的。韩馥见人心归附袁绍,忌恨袁绍得到众人拥护,害怕他用来对付自己,经常派从事在袁绍的门口把守,不让他发兵。桥瑁于是假作三公通过驿站发送文书给州郡,诉说董卓的罪恶,天子受到威逼,处境危险,踮着脚跟盼望义兵来消除国家灾难。韩馥于是才同意袁绍发兵。接着韩馥同大家商议,说:“是帮助袁氏呢?还是帮助董氏呢?”治中刘惠很生气地说:“发兵是为了国家,哪裹用得着管袁氏、董氏?”但韩馥对袁绍仍然j15怀疑虑,经常减扣军粮,想使军心动摇。
第二年,韩馥的部将曲义反叛,韩馥与曲义交战,结果失利。袁绍既已怨恨韩馥,就与曲义结交。袁绍的宾客逢纪对袁绍说: “做大事业,不占领一个州,没法站住脚根。现在冀州强大充实,但韩馥才能平庸,可暗中约公孙瓒率领军队南下,韩馥得知后必然害怕恐惧。同时派一名能言善辩的人向韩馥讲述祸福。韩馥为突如其来的事情所迫,我们一定可以趁此机会占据他的位置。”袁绍认为有道理,更加亲近逢纪,随即写信给公孙瓒。公孙瓒接着就率兵而来,表面上藉fl讨伐董卓,实际计划暗中偷袭韩馥。袁绍这才派外甥陈留人高干以及颖jl!人荀谌等前去劝韩馥说:“公孙瓒趁着得胜南来,而且各郡都响应公孙瓒。袁将军率领军队向东而来,其意图难以预料。我们从心裹感到您很危险。”韩馥害怕,说:“既然这样,我该怎么办呢?”荀谌说:“您自己估量一下,在宽厚仁爱,容纳各种人,使天下人归附方面,比起袁绍来怎么样?”韩馥说:“我不如他。”苟谌问道:“面临危难出奇制胜,智谋勇气远远超出常人,逭方面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韩馥说:“我不如他。”荀谌又问:“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处,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韩馥回答:“我不如他。”荀谌说:“勃海虽是一个郡,其实相当于州。现在将军您处在三方面均不如袁绍的形势,但长期居于袁绍之上,袁绍是当代的豪杰,必定不肯在您之下。而且公孙瓒带领燕、代的士卒,其兵锋不可抵挡。冀州是天下的重镇,如果两支军队合力进攻,会师城下,冀州的危亡立刻就会到来。袁绍是将军的故旧,并且又是同盟。眼下的办法,不如将整个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必然对您非常感恩戴德,公孙瓒就不可能再同您相争了。这样将军有让贤的名声,自身地位比泰山还要稳固。希望您不要有疑虑。”韩馥素来性情怯懦,因而就同意荀谌的计策。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得知后劝阻韩馥说:“冀州虽然狭小,能披甲上阵的有百万人,粮食够支撑十年。袁绍以一个外来人和正处穷困的军队,仰我鼻息,好比婴儿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给他喂奶,立刻可以将其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送给他呢?”韩馥说:“我过去是袁氏的属吏,而且才能比不上袁绍。估量自己的德行而谦让,这是古人所看重的。各位为什么觉得不好呢?”在这以前,韩馥的从事赵浮、程涣率领一万能开硬弓的士卒驻守孟津,知道这个情况,带领军队飞速赶回,请求抵御袁绍,韩馥又没有听从。接着韩馥让出官位,搬出官邸到中常侍赵忠从前的家中居住,派儿子给袁绍送去印绶从而让位。
袁绍于是领冀州牧,以天子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不让他统率军队。袁绍选拔沮授为别驾,接着问沮授: “现在奸臣作乱,皇上四处漂泊。我家历代蒙受皇上恩宠,立志尽自己的力量和生命来振兴恢复刘汉天下。然而齐桓公没有管仲不可能成就霸业,勾践没有范蠡不可能保存越国。现在我想与您同心合力,共同使国家安定,您用什么计策匡正帮助我呢?”沮授进言说:“将军不到二十岁就被朝廷重用,名声传扬全国。赶上董卓废立皇帝的时机,将军奋然生发忠义之心,只身一人骑马出奔,使董卓心裹恐惧。您渡过黄河向北,勃海的百姓稽首归顺。您拥有一个郡的军队,聚集冀州的人马,威势控制黄河以北,名声为天下推重。假使发兵向东,就可以扫除黄巾;还军攻打黑山,就可以减掉张燕;掉转兵力向北,就必定捉住公孙瓒;以威势胁迫戎狄地区的人,立刻就可平定匈奴。横扫黄河以北,合并四个州的地盘,网罗英雄人才,拥有百万人马,到长安迎接皇上,恢复在洛阳的宗庙,向天下发号施令,征讨不服从的人。凭藉这样的条件争决胜负,有谁能够抵挡!几年以后,建立功业并无困难。”袁绍高兴地说: “这是我心裹所想的。”随即启奏皇上任命沮授为奋武将军,让他督察众将。
魏郡人审配、钜鹿人田丰,均因正直不被韩馥重用。袁绍就以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对他们很是信任和器重。韩馥心裹猜疑害怕,向袁绍告辞要求离去,投靠张邈。后来袁绍派使者到张邈那里商议事情,因而两人交头接耳低声谈话。韩馥当时在座,认为他们合谋对付自己,感到走投无路,到厕所自杀了。
遣年冬天,公孙瓒大败黄巾军,还军驻守架河,威震黄河以北,冀州各城全都闻风响应。袁绍于是亲自攻打公孙瓒。公孙瓒的三万部队排成方阵,另外分出一万骑兵作为突击部队,护卫步兵两侧,兵势十分强劲。袁绍先命令曲义率领八百精兵和一千能开硬弓的射手,作为前锋。公孙瓒见曲义兵少很轻视,纵放骑兵直冲过来,曲义的士兵趴在盾牌下面,同时发动进攻,公孙瓒的军队大败,杀了公孙瓒委任的冀州刺史严纲,斩获敌人首级一千多。曲义追到界桥,公孙瓒收聚部队回头又战,曲义再次打败公孙瓒,接着追到公孙瓒的营垒,攻占了军营的旗门,公孙瓒剩下的人马全逃走了。袁绍在后面十多里,听说已经打败了公孙瓒,就解掉马鞍让马休息,保卫身边的衹有几十名能开硬弓的射手和一百多名持戟的卫士。公孙瓒两千多名被打散的骑兵突然来到,将袁绍包围了好几屑,射来的箭像下雨一样。田丰扶着袁绍,让他退入一座空墙裹面。袁绍摘下头盔扔到地上,说:“大丈夫应当上前战死,怎么反而逃进墙裹面呢?”催促箭手竞相射箭,射伤公孙瓒的不少骑兵。公孙瓒的部众不知道是袁绍,不少人渐渐退走了。正好曲义前来迎接袁绍,公孙瓒的骑兵造才退走了。三年,公孙瓒又派兵到龙凑挑战,袁绍再次打败公孙瓒。公孙瓒于是退回幽州,不敢再出来。
四年初,天子派太仆赵岐来调解关东部队,要他们各自罢兵。公孙瓒藉此机会写信晓谕袁绍说:“趟太仆具有周公、邵公的德望,奉使命速来,传扬朝廷的恩典,要我们和睦相处,就像拨开乌云见到太阳一样明亮,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从前贾复、寇恂争着危害对方,遇到世祖调解纠纷,最终同车并出,裂痕和仇怨消除以后,当时的人都赞美他们。我考虑自己是边远鄙陋之人,能够与将军共结友好,这诚然使将军感到羞辱但却是我的心愿。”袁绍造才率军队向南返回。
三月上巳,袁绍在薄落津大会宾客部下。得知魏郡的士兵反叛,并同黑山贼寇于毒等几万人一道攻占邺城,杀害了郡守,当时在座的家住邺县的宾客,一个个忧心忡忡,大惊失色,有的人站起来哭泣,而袁绍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不失平常的风度。有个叫陶升的贼人,自称“平汉将军”独自反叛其他的贼人,他率领部众从西面翻过城墙入城,封闭了郡府,将辎重装上车,用车子将袁绍一家和其他家住冀州城的官员的家人亲自护送到斥丘。袁绍回来后就此在斥丘驻扎,任命陶升为建义中郎将。六月,袁绍于是发兵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谷口,攻打于毒。围攻五天,打败了于毒,杀了于毒及其部众一万多人。接着袁绍沿着鹿肠山向北进攻左髭丈八等其他贼人,将他们全部消灭。又攻打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再次斩杀好几万,将他们的营垒全部摧毁。接着与黑山贼寇张燕以及匈奴屠各部四营、雁门乌桓在常山交战。张燕有几万精兵、几千骑兵,双方连续打了十多天,张燕的军队虽然死伤很多,但袁绍的军队也已疲惫不堪,于是各自退兵。曲义仗着自己有战功,骄傲放纵,不遵法度,袁绍将他召来杀了,合并了他的部队。
兴平二年,天子授袁绍为右将军。这年冬天,天子在曹阳被李催等人追逼,沮授劝说袁绍:“将军世代担任朝廷宰相,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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