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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钩那个还不快?春燕也没学会,哪天再过来两天,有不会的问问也就是了。”
王玉花点头应了声。
林凤娥不再说别的,只能说等钩到不会的再过来。拿了线团和毛氏一块,王金花几个一块离开。
没有了这些人,王玉花顿时松了口气。这些人比着干活儿,她都不敢松懈,唯恐被落后了,更想多挣几个钱,别都让别人挣走了。外面的雪一直下着没停,姚若萍冻的跺脚,躲到里间,坐在炉子旁烤火。
姚满屯看着,就把炉子搬到东间正中间,“玉花!小溪你们也都进里屋,把门关上,这屋里也就热了。”
王玉花忙关上堂屋门,正堂顿时暗了下来。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窗户开的很大,才有如今明快的光线。娘几个挪到东间,围着炉子坐了,这才重新动手忙活。
姚若溪把刚做好的拼图给小四玩,整理了姚满屯写的策论看。她还没见过古代科考的策论是咋样的,教给姚满屯写的这些说是策论,却只是命题作文一样的文章,让姚满屯写过,然后她在根据现代的那些通用知识讲解润色之后,让姚满屯重新写了。
家里的书越来越多,也有了几本杂文类的书,姚满屯虽然奇怪姚若溪懂得那么多,但她每每又都是用小家来打比方,或者用寻常小事儿透析,慢慢延伸至民生大事,时间久了,也只当姚若溪看的杂书比较多,人早慧,能一小面看到一大面。却是比书本上那些东西更加实用。
姚满屯不是被学里的夫子教的,而是被姚若溪教出来的,所以对于书本的崇高认知也被姚若溪多次推翻,分析,融合,然后吃透了。
看过姚满屯新总结的文章,姚若溪指出几点疑问和缺陷,父女又讨论了一番,然后重新再凝练一遍。
姚若溪则继续编写她的成语故事。
一家人之间难得享受宁谧的时光。
等雪一停,姚春燕就和林凤娥过来鸡血钩毛裤的。姚若溪也已经钩了三条毛裤,小四一条,王玉花一条。姚若霞不用写策论那些,时间更多些,也给她自己和姚若溪姚若萍一人钩了一条。王玉花则是钩了给姚满屯穿了。
“嫂子看着也学会了,小四几个有若霞她们就不用你操心,也给自己和满屯哥钩一条穿,这个摸着就软和,穿着也肯定暖和的。”林凤娥温柔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劝王玉花。
“这个还用你说,早钩好了也穿上了!”王玉花笑着回了。
林凤娥面色僵了一瞬,道,“我也想给显聪钩一条穿,嫂子看,这个线,我能不能直接从这拿了,回头该多少钱,嫂子从手工钱里扣掉?”
王玉花皱了下眉毛。
林凤娥忙道,“要是嫂子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还不最冷的时候,显聪他有前年的棉裤还能穿着。”
“我又没说不同意。”王玉花虽然不大高兴,不过看林凤娥着实可怜,丁显聪也很乖巧,不像赵艳玲也不想姚春杏她们,就道,“你手里这个不是快好了,钩完之后就先给你儿子穿吧!”反正第一个钩的都不咋样,省的拿去卖的时候被压低价钱。
“哎!谢谢嫂子!这头一个钩的不咋好,给显聪穿了,也省的卖不上价钱!”林凤娥一脸感激,高兴的道谢。
林凤娥一向问声细语的劝她,王玉花以为她说的贴心话,没有多想。
姚若溪却是听的不禁皱起眉毛。开始她没多注意,现在注意下来,发现这个林凤娥说话看似都是好听的,自己琢磨里面却另有意思!
姚春燕听了回去就跟毛氏说了,姚若溪一家都穿上了很贵的钩毛裤。
毛氏知道,自然又到苗氏耳边扒拉了一回。
趁着天晴好,苗氏就过来串门来了。
姚若溪一看就给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不满的皱了下眉毛,招呼苗氏在炉子旁坐了,笨拙的打探道,“大嫂钩的毛裤钩好了吗?”
她问的隐晦,苗氏是绝对想不到王玉花会关心她,给她好儿,斜了眼姚满屯,“那毛裤难钩,手工钱又低,忠举娘和春燕没白没黑的干也挣不几个钱,你这就急了?”
王玉花心里暗骂一声骚老婆子,面上露出狐疑为难之色,小声嘀咕道,“大嫂还钩不好,我这都不好送给婆婆了。”
苗氏耳朵尖,一下就听见了,挑眉追问,“送我啥?”
王玉花抿了抿嘴,“我给婆婆钩了毛裤啊!昨儿个大嫂也说了我给婆婆钩,她就给公爹钩一条。”她说完见苗氏面色渐渐的阴沉下来,和面上的笑形成一副诡异的表情,不禁心里暗爽。原来挑拨离间这个滋味儿,看见她们内斗,她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呢!
接着笑道,“这天一晴更加干冷干冷的,大嫂既然还没钩好我也不等了,婆婆既然过来,就把毛裤拿穿上吧!这个穿在棉裤里面,走路还热呢!”
下了好几天的雪,天一晴就挨着化雪,再加上小风吹的冷飕飕的,直往人衣裳缝里钻,的确很是冷的。
王玉花把赶工出来的那条毛裤拿出来给苗氏。
苗氏一摸,很厚实软和,怪道。这王玉花竟然也学会讨好,不呛声掐尖要强了。
她拿着毛裤回去,走在路上,有人见了一问是老二家钩给她穿的,纷纷羡慕苗氏。
毛氏一知道就喊着坏事儿,见苗氏果真脸色不太好,她笑的更加灿烂,“娘!晌午吃豆面条吧!豆面条容易擀,娘给帮把手。我手笨,春燕正在给爹赶着钩毛裤呢!”
苗氏心里精着呢!看毛氏这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这回事儿,她怀疑是王玉花故意挑拨,可凭王玉花那脑子也挑拨不了她。然后就心里更加不满毛氏,面上的笑也敛了下来,眼神阴测测的。
毛氏心里把王玉花骂了个狗血淋头,竟然给她来这一手!不出门就把手工钱免掉了,还把线团卖给了她!还恶毒的挑拨和苗氏的婆媳关系。王玉花和许氏是分家搬出去了,她们长房要给苗氏和姚正中养老的,可是得一直住在一块,被婆婆压着的。不由心里更是气恨,嫉妒起分家另过的王玉花和许氏。
许氏和王玉花闹了那一场,见姚满屯并没有责怪王玉花,一个人出面也没有,晾了她几天都没有低头服软,心里也是又悔又恨。她可是钩了好几顶帽子记在账上,都还没拿到工钱的!而且这一闹,她也不好再射着脸皮去,听毛氏几个也都拿活计回自家钩,她更是不好过去,就过来找毛氏,想让毛氏多拿一份线团给她,她从毛氏再过一遍手。
结果刚被苗氏挑剔过毛氏,许氏撞上来又被挑剔了一顿。许氏心里那个恼,那个恨。
不过王玉花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一天到晚的赶工钩毛裤,估算着尺寸,也给王三全和程氏一人钩了一条送去。
这个冬天,王三全也没出去找活做,隔些天下乡收辫子,其余时间就慢慢的在山上逛。慢慢的搭上狗蛋爷爷,俩人合伙,开始端了黄鼠狼的窝。
狗蛋爷爷还惊讶的不得了问王三全,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能扒黄元皮,往年竟然还跑出去做苦工,还挣不几个钱。
王三全只得呵呵笑,没有透露姚若溪教的这事儿,只说是往年日子也不难过,这是留的看家本事。
收到王玉花送去钩的棉毛裤,王三全很是高兴,当即就拿去换上了,“穿着正好,贴身还暖和!”
“早干啥去了?现在才拿来!大雪都下过一场了!”程氏像往常一样不满的责怪王玉花。
“这个东西不好钩,我手又慢,这不刚钩好!”王玉花解释。
姚满屯暮然发现,程氏不光对他不待见,动辄喝骂,连带对王玉花也动不动就责怪一通。她们拿着好心过来,还被说成送晚了,见王玉花缩着脖子解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也解释道,“玉花钩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出来的。”
“要是真有心,早该做好了送来了,你爹娘的都早送去了吧!”程氏依旧的不满的哼了一声。
姚满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