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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陆家老头和傅家老头,打小就互不待见。
上了战场,被征战杀伐荼毒之后,硝烟味只增不减,见了面和斗鸡似的。私下里,沸反盈天的传言,镇国将军陆执曾挥舞着鸡毛掸和安平郡王傅孜远互殴甚欢。
所以双方严令不许子女与对方家人往来,更加不必说结亲。
而傅尧徽为了护卫心上人,亲自从自家影卫里甄选了一个模样身量与陆瑾佩相当的姑娘送至身边,贴身伺候,护卫安全;在人约黄昏后之时,还能挡一挡陆老爷子的冲天怒火。
本是一桩出此下策的好事,可他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又作为一个公正无私的上司加好友,对傅尧徽此举也是多次劝说,人家也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总让人家替你们私会挨过。
傅尧徽的回答,不是无奈,不是惋惜,不是愧疚,而是出人意料的。温润清隽,满腹经纶的京城第一公子竟露出那样痛不欲生,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
那丫头痴恋傅尧徽。
这也没什么稀奇打紧的,安平世子名扬天下,惹得多少女子的芳心。这些人不过只是单恋,可是那丫头,从来都是不屑于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而是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每天里除了傅尧徽还是傅尧徽。
起先,据说陆瑾佩还会生闷气,伤感落泪,后来听闻这丫头会天花乱坠的劝说一番,陆三小姐又喜笑颜开。
时间一长,陆三姑娘一想,反正呢,自家老爹又不许自己嫁给傅家,倒不如将爱人托付给信得过的这个姑娘。于是,算是默许了丫头的心思行为,对傅尧徽有些疏远。
相较于心上人的冷淡,这个丫头大大咧咧,在京城里弄得鸡飞狗跳,无人不知的痴恋,傅尧徽恨不得生啃了她。
每当入宫伴读,愁眉不展,一脸怨气。他问起,便是大谈苦水,此女紧追如何不舍,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表明心意,瞧他的目光如何痴缠热烈……
秦作庭不由得心生感叹,能把脾性冷淡的贵胄公子气成这副德行,此姑娘委实一枚难得的人才。
后来,京城里大街小巷就有了安平世子傅尧徽,被陆家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疯狂追逐而退避三舍的绯色传闻,他至今犹能记清自己当时的准确反应总想着要寻个日子和这姑娘八拜结交。
往后一日日的,傅尧徽都是铁青着脸进的府邸,每每商谈正事前都要把那个名为阿佩的丫鬟翻来倒去的诅咒一遍,恨不得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当时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听他念叨这些,时而从心底由内而外的快乐。他想他是感激那个素未谋面的大胆姑娘,至少每日枯燥乏味又危机四伏的生活里都能有快乐的时光,尽管不多,但总能聊以慰藉。
神交已久的阿佩就成了他心里私藏的最深的一处存在。
他有时候想那样的丫头这许久追不上傅尧徽,不是胸无城府,有勇无谋,就是爱得太过,紧紧相逼却迟迟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是后者,小傅这个书呆子早晚会后悔,陆瑾佩那样娇花似的姑娘在高门世家里只能是傅尧徽的累赘。
往后傅尧徽再说那个姑娘的不好,他就会在心底里暗自唾弃他不懂得珍惜。直到有一天他从明面上就开始唾弃傅尧徽。
那日下朝,左右无事,他带了段雳欲前往丞相府拜访,走至西华门那处,就见三三两两的大臣,指指点点前方不远的一匹马。他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身子窈窕的丫鬟模样的姑娘,大大咧咧地坐在傅尧徽身前的马背上,举着一个盒子,不知在说些什么,偏能瞧见绯红的脸颊,笑容可掬,灿若朝阳。
他从小在深宫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曾见过,可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绝色,那样的绝色脸上毫无城府的笑,也从未见过那样的恣意和欢愉浓情。他听见了自己怦然心动的想法,一见钟情,对一个爱着别人的姑娘。
他不禁苦笑。
哪成想,还在他琢磨的功夫,一贯好脾气的傅尧徽动了怒,一个纵马将那姑娘直接掀了下来,摔在地上激起尘土一片,那姑娘翻滚了几下,挣扎着坐起来,明眸善睐,端了胳膊,颇为落寞地笑着,瞧着十来步开外傅尧徽紧紧地勒了马头,翻身下马,将马车前,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揽进怀里。
想必那就是陆瑾佩了,果真是一朵柔弱的娇花啊,傅尧徽的品味果真和天下男人一般庸俗。
再转头看被傅尧徽撇下马来那丫头,震伤了胳膊,灿烂的笑容有些黯淡,掌心里的鲜血滴滴答答,也不见她放在心上,却撇过头去,不再瞧傅尧徽将心爱的姑娘揽入怀中,温和呵护。
他一直以为这个小丫头只是不知进退,毫无城府而已,真的是有些配不上心思缜密的傅尧徽的,有些心思也就淡了。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阿佩在他心中的分量,日后傅尧徽一如既往对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兴趣只增不减,甚至叫段雳去查了那丫头的背景。
原来那个阿佩本是傅家的影卫,傅尧徽心疼陆瑾佩总遭人欺负,便把这个丫鬟送给了陆瑾佩贴身伺候,除了追着世子满天下的瞎转,其余的也没什么出彩之处。他看完之后很憋闷,当时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只是发誓再也不收集那些奏报。
可他终归抵不住诱惑,每每按捺下决心再也不看,却终是打破誓言,次次教段雳收集,每晚临睡前总要握着那些奏报,哈哈大笑一番,才能安然睡去,以致后来第二日醒时手中还攥着那些个纸张。
奏报每日必达,花样翻新,全是阿佩如何追逐傅尧徽的手段,他看完兴奋之余却有一丝不甘,他难道不比傅尧徽长得俊朗些么?怎么就没人这么追着本宫呢?傅尧徽也太铁石心肠了。
那份偷来的甜蜜是他毕生岁月里仅剩的快乐和满足,里头无尽的酸涩和甘醇才能让他享受从未曾有过的酣眠。
又过了好些时日,先皇御驾亲征回来身体本就不大好,钦天监接了旨意卜了一卦,说是要接武气旺盛的女子入宫冲喜,便选了镇国将军府陆三小姐。五月槐花漫天香,陆家的三小姐被一道之意接进宫里来封为了端妃,当日晚,先皇便驾崩了。
拜太庙的前一日,他终究是抵不住诱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想去见一见那个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阿佩。
原来其实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他挨过了那么多苦难的时光,等了这许久不过是为了能在一株盛开的槐花树下遇见她而已,自此良辰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火山君:皇桑,原来您老人家暗恋陆家小佩这么久了……哦呵呵~~~好闷骚哟!!!
皇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火山,刚才说啥,朕没听见,再说一遍可好?
火山君(瑟瑟发抖):……陛下您英明神武!!!(有介么对待亲妈滴么?)
陆小佩:皇桑~~~~你好闷骚哟!!!
皇桑(狗腿笑):对,我很闷骚!!!
火山君:……(掩面而出,在亲妈面前秀恩爱可还行?)
另,火山周二周三(3号4号)要外出,周四(5号)回来会马不停蹄赶一章放出,原谅偶这个无存稿裸奔的懒人吧!!!
☆、出门忘吃药了么
秦作庭迎着边隘的晚风细细地把他对陆瑾佩的觊觎滋味给彻彻底底地回味了个遍,想得越发地堵心和憋闷。如果不是紧要关头,他很想立刻回到宫中陪着她,替她挡下那些歪风邪雨,他的女人生来合该就是享清福的,哪能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烦心,想到此处就越发地讨厌起一个人来。
不过这种有损夫纲的事情自己知道也就可以了,当然肯定不能陆小佩那个臭丫头知道,否则还指不定怎么不把他放在眼睛里呢。他得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好回宫看看那个小丫头。
陆瑾佩在宫里并不知道皇帝陛下的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更不知道他觊觎她许久。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和傅孜远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头较劲儿的事情上。傅孜远这人除了他那司马昭之心苦无证据之外没有什么可拿捏的事情,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但是架不住有人给他使绊子闹事。拿了赵秦,他姐姐成天在府里闹,傅孜远夫妻也是毫无头绪找不到办法,所以在京中埋了多年的人明的暗的都动用上了一部分。因此霍铎得了太后的命令,这些天可这劲儿挖墙脚,把傅孜远细枝末节的小喽啰都扫干净了。
傅孜远这才觉得上了那位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对手的一个恶当,暂时安分下来。可外甥的事情又不能不管,急的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丝雪上加霜。陆瑾佩倒乐得清闲,傅孜远不往外撒人她就按兵不动,让霍铎把那些捉来的人一个个的过了一遍堂,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傅老头的好事。赵秦倒是个有骨气的,软硬兼施就是不开口,陆瑾佩吩咐好生照料寻思着怎么能撬开他那张嘴。
今儿接到了秦作庭每日一份的书信,发现皇上最近言辞有些不太对劲,接着两天都是那种缠绵悱恻、哀怨顿生的花间派的调调,婉转暧昧地道一道相思之苦说一说分离的艰难险阻。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偶尔都会接受这种来自心上人不经意的小情调,陆瑾佩也不例外,但是架不住皇帝陛下这么些天来的衷肠尽诉,这种事情频繁出现在一个皇帝的身上,实在令人担忧。陆瑾佩不由得思索陛下最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边隘遇上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儿女之情,大彻大悟之后顿生这种人生不易、时光荏苒的悲愤感?
所以她就在回信中婉转地问了一句:陛下,你出门忘吃药了么?
秦作庭瞧着回信气得简直几度哽咽,他如此露骨的告诉她想她念她要回去陪着她,结果换来一顿看似正经的嘲讽,这丫头太可恶。
不过她的信里并没有提及如何和傅孜远斗法的事情,打从上次细致地给他分析过行刺的问题,就再也没和他提起此事。如果不是京中的密报详述傅孜远被她逼到何种境地,他都似乎忘了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她不说,他也就不问,不想给两个人有限的甜蜜时光里添加一些讨厌的因素。
秦作庭也是很想告诉她教她不要为这些久远的历史遗留问题揪心,何事都有他来操办。她却是在瞒着他,自己一点点地进行着计划,秦作庭觉得有一种被陆瑾佩不信任的孤立感和郁闷感。不过他又一想陆小佩那个臭丫头做影卫十几年,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想用这件事情给他添麻烦。京中的密信也说了,太后娘娘特别吩咐不许拿京中的琐事烦扰陛下,他为了这点在乎其余的也就不计较了。
理智上是想通了,可情感上秦作庭还是在较着劲,他希望他家陆小佩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依赖他,遇上事情都推给他。不过这样也不是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姑娘了,如今他要无条件地为她遮风挡雨,留下一片安宁平静之所,供她半生栖息两个人已然平平静静地书信往来,偶尔还你来我往的斗一斗嘴。陆瑾佩觉得秦作庭最近神神叨叨地,总爱时不时在信里提起她小时候的事情,一度她曾以为秦作庭是不是打小就觊觎她到现在,那时候两个人才多大啊,竟然有这份心思,简直是太可怕了。至于这些,陆瑾佩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反正他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估计她的来龙去脉他也把清楚了,说与不说也就是那样。她索性专注地折腾傅孜远。
傅孜远最近是真的被陆瑾佩这招无赖的举动快逼疯了,外甥没有了比儿子没有了还要来得可怕许多。赵秦被人带走了,还在闹市口被人宣扬了一下罪大恶极,然后就音信皆无。这种令人发指的做法除了寿昌宫那位陆太后,满京城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了。
所以,他决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