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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累了,这几日我一直没有休息过,你陪我睡一下好吗?”无相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颧骨,对她的问话避而不谈。
“为什么不睡?”
“你一日不回,我便一日无法心安。”
他抱着她一块儿在软塌上躺下,取出绵软的绸被覆上两人,他闭上了眼睛。
虞子婴被他抱在怀里,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看到无相疲惫的睡颜,不由得亦打一个呵欠,迷迷糊糊的时候,亦一并睡了。
等她彻底睡着之后,无相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缱绻而温柔地纠缠着她,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面对他唯一的信仰。
好好地睡一觉吧,你会有一个好梦。
他指尖拂过遮盖她眼的碎发,他笑得如同阳春三月的暖阳,叫人沉迷而无法自拔。
——
☆、第七十五章夜会
——
从睡梦中怡然醒来的虞子婴,感觉薄薄皮肤上一道时无若无的呼吸喷洒在额头上,勾得面部粉白绒毛痒痒地,鼻翼间弥散着令人安心的檀香,薄香潜衣,无声诱人。
她抬眼向上一看,近在咫尺间,是无相阖目安睡的模样。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平生万种绮靡,和颜悦泽,悉堆眼角,浅浅几笔勾勒,如菩提净台,如梦幻泡影。
虞子婴鼻尖堪堪险些蹭到他的下颌,他眉眼间出尘无匹,若两山横黛,下颔与颈间形成了一个宁谧的曲线,延伸向下,隐没在白衣素带之中,他双睫如栖息的羽毛,绻缱覆下,撒下两片淡淡的阴影,睡着时的样子比醒来时,更令人感觉清柔颐和。
虞子婴眸子映着烛光,圆润黑珠子似闪了闪,她伸出一根手指,圆润饱满的粉红指尖,从他浅浓正宜的眉毛划下,沿着高挺的鼻梁,浅粉橘晕的嘴唇,微翘上的嘴角,光洁而细腻的下巴……
这张脸,或许在别人眼中是极好地相貌,但在她眼中,却令她感到很舒服……
静静地颀赏了一会儿美仁儿,她便拉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然后从他怀中蹑手蹑脚地爬出来,重新扯好被缛,便坐在软塌边,正想赤着脚下塌,却看到在床塌旁边的矮头柜上摆放着一沓干净的衣服,旁边还有放着鞋袜、手套。
虞子婴走过去捧在怀中,便转去屏风后面一件一件地换上,这是一身质地精细但样式简朴的女氏冬服。
她上身穿着一件澹澹紫红罗短皮草褂子,毛绒绒地质地,令她雪色肤色更为亮眼,衣襟两侧有束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余下双带随意垂下,迎风而舞。底里一袭锦缎素静逶迤的黑裙,间或绣着暗红色藤爬花纹,玉颈微露。
她披散一头黑顺绸亮的长发,信步走到门口,却看不到被她抓回来的那个人,神色一滞。
“人我已经让狐十暂时先带走了,这种天气若让她在地上睡一晚,恐怕明天真的就会成为一具尸体了,先交给他处理,等你要人的时候,我再让他带过来给你。”
无相就站在她身后。
虞子婴转过身来看着他,犹豫片刻,便道:“我想去看看老乞丐。”
“好。”无相颔首,他先是仔细上下打量了她这一身新衣服,眉眼浅浅,颐柔盛腻,似满意了,又看了一眼槦窗外黑沉婆娑的夜色,附加了一句:“等用过晚膳后。”
他们一块儿“暖饱”后,便相携去了幛幛夜下佛塔,而舞乐就等在佛塔门前,像是等待多时,一看到虞子婴趋趋而来的身影,脸就月光下焕华生艳,便乳燕投林便冲过来。
他现在的脚走路已经较之前正常多了,不仔细看,完全与正常人无几,他看到虞子婴时,一把将她抱进怀中,虽然舞乐身材纤细窈窕,但毕竟比虞子婴高一个头,他抱她时,由于彼此身高问题,他直接将她的脑袋给揽住往胸前塞,看起来没有多少男女之间的旖旎之感,更多的是伙伴相逢时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喜悦之情。
他笑得眉眼惧弯,嗔喜地咩咩直叫:“婴,婴。”
连着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这无一不昭显着他欢喜的心情。
而被忽视在阴影之中的无相,面色寡淡,明显,无相国师的心情就像天空那黯淡的星子,被乌云笼罩了光芒。
他覆下眼帘,暗忖——对于舞乐这种男女不设防的轻漫随意态度,需要抄多少遍道德经才能够改善纠正呢?
“毒解了?”
虞子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推开了他。
舞乐被推开心底小小不爽一下,但听了她的问话,当即仰起下巴,微弯的媚眼儿飘得那叫一个得意。
“你觉得呢?”
虞子婴认真地回答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的话就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心底的烟花,噼里啪啦,五光十色,朵朵绽放,他两眼发怔,满足又颀喜得竟无言以对。
虞子婴说完,看到半天保持着一个傻兮兮的表情一动不动,她便越过他朝里面走去,刚进塔门,便看到了在原地左一圈右一圈兜着打转的华铘,他似有所察,动作一僵,一抬头看到是虞子婴,她此时是原来的那张脸,有那么一刻,他的表情是不知所措,内心是一幅暴走脸,但他很快又调整过来,讷讷道:“那、那个,你、你来了。”
一时间,自从知道她是腾蛇皇族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对待她了。
“嗯。”虞子婴观察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再看他神色闪烁,额上都急出细汗,便知他紧张。
“你要回去了吗?”
“啊?哈?啊……我,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我……”华铘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吞吞吐吐道。
他还不知道无相就是他要杀的那个人。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思完全都被虞子婴给占满了,早就忘记他这次从族里偷逃出来的目的了。
虞子婴亦没有多问,便越过他,走上二楼,看到老乞丐安详地躺在床上,由于这几日天生异况,大雪覆境温度急遽下降,所以二楼也烧起了火盆,小矮窗半敞,忽地一阵风吹来,火光摇曳出影影绰绰。
“老……义父。”虞子婴站在床边,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