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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霜兰雪,雾霭旖旎,轻软的轻语擦过某种诡谲的气氛:“你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腾蛇族人吗?”
惰眼神不受控制地凝视着她那一双深不可测,诱人,神秘的金眸,他看过素汝变换腾蛇血脉时的眼睛,不可否认一开始那双眼睛很特别,亦一样吸引着他,但那种感觉细细咀嚼下来,只觉华而无实,品而无味。
她那一双细长玻璃似的眼睛泉水般干净,是那样天真、那样纯洁地望着这整个的世界,哪怕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她也不曾看见,她的世界太过干净,白得如此极端,那双眼睛缺乏了人生经验,却饱含了情感和火焰,每次她很安静地凝视他的时候,那对眼睛使她的脸总流露出一种悲哀的善良的表情。
恰是这种眼神,令惰从骨子里感到厌恶与嗤笑。
她凭什么可怜他?她的爱充满人性,充满拯救与怜爱,她以为他一直生活在布满荆棘的地狱,所以他需要她的温暖,她的拥抱。
但事实上他只觉得她的一厢情愿可笑到了极度,即使他活在炼狱深渊之中沉沦翻腾,他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孰能知所谓的美好干净在他眼中只是一片虚伪,他宁愿要最真实的丑陋,亦不需要别人站在道德至高点以爱的名义的施舍,他不屑亦讽刺,因为他本质便是黑暗与罪孽。
然而虞子婴的眼睛却不同,它是如此复杂繁毓,生动却又因理智的禁锢浓稠得不可调和,像是人生七彩色盘被打翻融合最后只剩一片纯然的黑,这种黑又散发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像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种眼光都会掉进其内编织的高贵而骄傲的魔化世界。
一半仙一半魔,她就是如此矛盾而奇特的存在。
“看够了吗?”
虞子婴被他那专注到疑似深情的目光看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像是没听到他的疑问,大而圆的猫瞳,眼波闪烁着寒铁一般的闪溜,不耐烦。
“瞳色变深了,难道它还会根据主人情绪的变化而变幻?”
惰眯了眯睫,就像一个科学怪人面对新奇的研究样本一样呼吸急促了起来,瞳仁一紧一缩间,像是渴水的鱼。
虞子婴怔了怔,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跟她报告她眼睛的细微变化,说实在,比起他对她眼睛的过度关注与饥渴,她明显对自身的变化显得淡漠而冷静。
从没想过,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有这样撩人的蛊惑变幻,像是第一次盛水装满月光的孩子,他惊奇又充满了占有欲,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另一只手掌托住她泛着凉意的脸,拇指反复摩挲着她的眼角,像是爱抚着一件心爱的艺术品,喉结上下滑动,他突然凑近她……
“看眼睛需要动手吗?”虞子婴警惕地退了一步,双眸闪闪寒光,既敏锐,又细致。
“生气会使眼睛的颜色加深,若别的情绪呢,若产生别的情绪,它又会焕发成怎么样一种瑰丽迷人的色泽呢?”惰用一种非常期待咏叹低吟的语气说道。
突然他倾身凑近她,幽深的眼眸中是绚丽夺目的流光,直勾勾缠住她探不入,辨不清的眼睛。
一手轻轻拂过她颊边的发丝,惰皇像是轻抚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薄唇触上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开启的嘴角,低哑出声:“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孤独,害怕,欢愉,悲伤或兴奋,都喜欢与人肌肤相亲,通过触碰或拥抱,亲吻或交合来交换彼此内在的感情,这样一来是否说明,想要激发一个人更多的情绪,便需要像这样亲密地相触呢?”
语毕,他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怀里一揽,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一柔软,一刚硬,一娇小,一修长,完美贴合。他的唇攫住了她的唇……
虞子婴眼睛倏地瞪大,鼻翼间全是独属于男人的冰雪清新的气息,像是被一次被触碰的初女地,他的双唇就这样静谧而轻柔,似蝶轻触娇嫩的花瓣,每一次蹿动,都带来一阵阵无法抵御的酥麻。
那一刻,虞子婴感觉她的心脏,像是触电一般,不受控制地跳击起来。
这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吻,仅呼吸交换呼吸,温度,蝶触般肌肤相亲,但虞子婴却无法如常般平静。
惰皇感叹她眼中不停变幻的色泽,浅黄,淡琥珀,深邃,暗金,缓缓地,他像吸食过多的酒精般整个人像醉了,水光潋滟的眸色逐渐濛上一层迷雾,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深沉缱绻。
果然,他猜测得没有错,情绪是最好的点缀与补品。
惰皇一无所察其间,或者是他完全沉浸在他的臆想妄念间时,虞子婴的眸色越来越深,最后汇聚成滔天骇海的黑潮阴翳,一双金眸逐渐被黑暗吞噬,她举起拳头,朝惰猛地揍去。
揍死你个猥琐男!
耳边传来可怕的破风声,惰睫羽一乱,接着听到一声熟悉的惊恐喊声:“皇,小心!”
原来正在跟黑蛟斗智斗勇的猀华感觉仙女那厢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于是不经意探头一看,便看到这凶险危险的一幕,当即脸色一变,护主心切的他当即脱口而出。
惰眸光一凝,身体本能在危险接近时,臂当偏头挡住了虞子婴一拳,只闻咔嚓一声,类似某种坚硬的骨头断碎的脆声。
没错,由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抵挡虞子婴的攻击,惰的一只手臂光荣下岗了,他嘴唇淡白一片,神思恍惚渐渐有了清明,刚一抬眸,便看到虞子婴一个爆射拳风朝着他头顶百会穴砸来,这一击不似原先那种对抗性地打斗,惰明白虞子婴被彻底惹恼了,这是真的要对他下死手了。
他抿唇一紧,身子一瞬间产生僵直,堪堪避过,她一拳挥空后,只闻“轰隆!”一声,地面在她的巨力摧毁下居然缓缓的开始龟裂,凹陷出一个大坑。
“虞子婴,停下来。”
惰看着被“粉碎性骨折”的地面,表情有一丝难看,暴烈攻击产生的强烈风气吹拂起他的发丝飚飚飞舞,飞沙走石间,他眸中闪过欲语还休的思想,他试图阻止虞子婴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攻击模式,但显然要理智地试图地说服一名充满暴戾之气的小兽是极其困难的。
此刻的小兽那绝对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不让她尝到报复性的鲜血,何以平息她被冒犯的怒意?
因为勃发的怒意,她此刻的一双眼睛极亮,与往常那沉暗的眸色有一种反差萌,那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什么刺穿似的,簇盛的火光充满了摄人心神的光彩。
不可否认,被激怒的虞子婴那双眼睛更美了几分,惹得惰偶有恍神连连,战斗很不在状况,险些被虞子婴一个扫堂腿踢翻,接着按在地上海揍一顿。
眼看那边两人又开始打得不可开交,另一头的猀华像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不像之前那样安静观望,此刻声色冷峻地朝着他们这边吼了一句:“皇!那个殷圣奸细醒了!”
虞子婴与惰对战的动作顿时一滞。
殷圣奸细醒了?两人谈不上默契,却有着一致对外的想法,于是他们同时朝一个方向望去,只见之前倒在墙角晕迷的北珞公主不知何时醒来,她正挟持着宇文清涟,朝着他们咧嘴得意又阴险地一笑:“打啊,你们怎么不打了?”
“你逃不掉的。”
虞子婴眸色一沉,面对北珞公主,她瞬间将全身的煞气都收敛了起来,双眸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一脸死气沉沉地盯着北珞公主。
在她眼睛恢复正常时,惰亦随之恢复了,之前的变态病发气息亦被收敛得很好,他脸上的血色褪却消失,唇淡似水,慵懒飘逸的眉目,没有完全睁开过而总半开半闭的眼眸,好像因为有些疲倦而懒得把它睁开似的。
在他眼中,北珞公主并没有资格令他打起精神来。
“哈哈哈哈——你叫虞子婴对吧,其实刚才我早就醒了,我知道我今日是逃不掉的,能够有些殊荣得到异域惰皇的垂青亲自来逮我,我已死而无憾了,不过在死之前……”
北珞公主瞥了一眼惰皇,接着再看向虞子婴,眼神就像逼入穷途末路,充满了佞笑的狠意,一张美艳的脸扭曲得令人难以直视。
“——有你们给我陪葬,我亦算死得不算太冤枉!”
这话什么意思?
虞子婴右眼皮一跳,莫名有一种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