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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尊重,她几乎很少来打扰这位慈和安静的周管家,只是现在她需要静一静,不由自主地便走到他的小院来。
周管家笑了笑,“谢家娘子,老仆可从不问别家的事情呢。如今的天下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呢。老仆老喽,也只能喝喝茶,赏赏花。只要心静了,什么都不怕,暴风雨来了,你害怕它就愈强,你不怕,它反而没辙。”
喜妹谢他的指点,虽然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谁也会讲,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格外心安。那种经历了人生风雨洗礼的豁达与宁静,对人生的一种超然态度,给她一种站在高处看人生,一切不过尔尔的悸动。
她处在棋局中,所看到的事情只是前后左右,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若人家兵后有枪,虚虚实实,又当如何?她又想起谢重阳曾教过她的,站在大局上看事情,不以一时的得失做计较,方为智者。
喜妹告辞了周管家,回去自己铺子,把孙秀财和几个小掌柜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她道:“鉴于韩大少爷的话,我们应该与韩家撇清关系。”
孙秀财不解,“妹子,怎么个撇法?”
喜妹笑了笑,“出张布告贴在我们自己铺子里,把我们与韩家的合作清清楚楚地写出来,不评价不揣测,只陈述事实,让观者心明。用大少爷那句我们锦绣坊欲图谋韩家产业为由,切断一切与韩家的生意来往,把跟韩家合作的生意,全部分给其他布商。”
孙秀财急了,“那韩少爷的呢?”
喜妹笑道:“好你个糊涂的秀才,我们和韩知鱼的合作,可大张旗鼓告诉天下人过?再说,也没什么文契,只是我们自己心中有数,坚持到底不就好了。所有明面的跟韩家有关的生意,不管是韩老板,韩四少的全部切断。这部分钱赚的我们几家分,给韩知鱼大头就是了。”
孙秀财“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好,让那个韩知敏嚣张,他韩家了不起,难道我们锦绣坊就怕他不成?从前韩夫人和韩一短好的时候,你看他那孙子窝囊样,现在倒尾巴一撅,上天了!”
锦绣坊公告一出,舆论哗然,议论猜测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布商却乐不得,以前他们被韩家压制着不能与锦绣坊直接做生意。韩一短给他们的价格比锦绣坊给别人的高了好几成,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一拥而上。
韩家二少和四少的生意不在本地,韩一短如今昏迷不醒,生意由几个掌柜的主管,韩大少又怕他们私吞钱财或者想吃里扒外巴结其他少爷不尊重自己,大闹特闹,一定要把生意抓在自己手里。
如今彩云几个被韩家软禁起来不许出门。
四少爷韩知琛甚至屡次告诫大少爷,不能单凭怀疑定罪,为了顾及韩家声誉,韩知琛坚持韩家族内先查,然后让知县大人来看看,再决定是否报案。所以彩云暂时很安全。
喜妹觉得当时火势太猛,一切烧得都太厉害,事后仵作和差役们也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如果单凭几个人嘴巴说说,也不能定彩云的罪,焉知那几个丫头不是被人收买呢?再者说,起火晚上不在跟前儿也算错的话,那试问有几个人是老实呆着的?韩知鱼不在家,韩夫人病着,韩老爷整日神神秘秘服用丹药,大少爷稀松无能,那些下人们哪个不是能偷懒就偷懒?
她倒宁愿韩大少咬着锦绣坊不放,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他半点证据都没,不过是单凭臆想罢了,如此便更易推翻。倒是他若咬定彩云,只怕会麻烦一点,不管什么年代,屈打成招也不在少数。
如今韩夫人瘫在炕上口不难言,手不能写,一切全凭彩云一张嘴。不管韩夫人做没做过,一旦彩云被人坐实罪名,基本也会牵连到韩夫人和韩知鱼。资财被没收充入韩家家产里面,韩知鱼引为退路的几处庄子都将被夺去,若更甚的,甚至会有牢狱之灾。
这关键一环就在彩云身上。
而原本李宏言一副信誓旦旦要保护韩知鱼的架势,突然听韩知敏说韩夫人有谋杀亲夫嫌疑,那李老板竟然摆出了一副维护正义的模样,说是为了避嫌,谁也不帮。同时李宏言还给喜妹送了书信,希望她不会不念旧情,用对付韩家的办法来给他施加压力,毕竟他很无辜。
他如此,喜妹倒真不好撕破脸,主动请他来锦绣坊吃了一顿酒,叙叙旧,把来年的生意谈了谈。李宏言趁机将原本属于韩家的生意要了三分之一过去。
看着他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喜妹没有拒绝,却笑吟吟地把价格提了两成。
“李老板,如今被韩记挤兑,我们锦绣坊步履维艰啊,还请李老板多多帮衬才是。”
李宏言脸几乎垮下来,却还是挤出一丝笑,“苗掌柜会做生意,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原本喜妹感激他们出力寻找神医,治好了谢重阳,可她第一个感激的是韩知鱼。他们站在韩知鱼身后,就是她夫妻的恩人,他们背后捅他刀子,就是她夫妻的敌人。
李宏言是典型的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与韩知鱼却没有什么仇怨,她觉得反而不难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哦,俺竟然更了,夸自己一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