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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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多年来，搬家似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这缘于频繁变换工作单位，近10次搬家，家越变越小，家俬越搬越少，以至于家不像个家，不知道未来还要搬几次家才是我最后的家。

    1987年暑假，当民办教师的我和妻子硬是凭着一股倔劲，用手中不足3000元的现金，在老宅建起一栋百余平方米的小楼房，虽不算精致漂亮，但让一家子告别了世世代代的土坯房，从土坯房搬出来，在简易房子里蜗居近两个月，终于搬进新楼房。毕竟是结婚才两三年，妻子的嫁妆和着老人们留下的坛坛罐罐，搬了好几天，看看这个家，还算满意。

    1992年8月，从枝城师范毕业的我，被安排到丁场小学任校长，当校长那年头好多人羡慕，我确十分为难，家有年迈的父母亲、祖母，还有妻子、儿子，丁场村离家虽然不足20里路，但是那年月靠自行车和步踱的方式解决交通问题，而且乡村公路晴天一路灰尘，雨天满路泥泞，已经十分不易。为了方便工作，我决定带妻子和儿子一同前往该村小工作。第二天，热情的村干部派来两辆手扶拖拉机，帮助搬家。惜别住了不足5年的楼房，我知道再回这个老家已经很难很难，身后是三位老人送行的泪眼。来到学校，几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具，摆在两间上世纪70年代修建的教师宿舍，土窑烧制的青砖，砖块铺就的地面，芦席遮盖的顶棚，盖着巴掌大的土布瓦，这里成了我的家，冬天风从瓦缝、墙缝拼命往里钻，夏天蚊虫到处爬，蜈蚣还钻到被窝咬人。为了工作，我选择坚持，选择坚守。

    1994年8月，组织安排我和另一位同志去接管原得胜中学，组建得胜高级小学，这是一所8村联办的小学，招收4到6年级学生，这次搬家，我选择静悄悄离开，几样简单的家具用一辆板车便拖回了老家。一切安排停顿后，在学校谋得一间平房，老教室改造的，两间房子，被隔成两室一厅，屋面是机制瓦，墙是机制砖，地面是水泥地坪，与丁场小学相同的是芦席顶棚，隔壁住着一位老教师，是我初三的语文老师。住进去有一种惬意的感觉，好是舒坦。只是每晚好多老鼠在上面操练，咚咚咚，睡不安眠。

    一个月后，老教师调走，我借机搞了一次小“腐败”再次搬家，搬到那位老教师住所里，算是两室两厅，一卫一厨，大呼舒坦，终于有了栖身之地。这次搬家算是损失最小的，该保留的坛坛罐罐一件不少。在这所学校干了一年教导主任，一年副校长。

    1996年8月，命运再次“垂青”于我，将我调到红日小学任校长。这次搬家当然也有腐败之嫌，一位同事喊来一辆农用车，所有家俬装了一汽车，开到红日小学，前任校长挺聪明，在一个过道里筑起一间房子，就着两旁的房子，搞了个“两室两厅”红日小学没有楼房，四合院式的结构，满园合欢花盛开，到处鸟语花香，有南唐李后主偏安一偶的感觉，也是惬意十分，离集镇一步之遥，离老家一步之遥，上街、回家看老人都能兼顾，相得益彰。只是这一年，父亲离我而去，对老人，我多了更多牵挂。

    1998年8月，在这个四合院惬意的享受工作和生活的乐趣刚两年，一纸调令，我来到官垱乡教育组，要搬家了。破铜烂铁、坛坛罐罐，满满两大车，暂时寄居在办公楼一楼两间平房里，算是临时的家，此时，对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年末，一位调走的同志将房子以“不太高”的价转给我，或许应该是我最后的家，我精心进行了装扮，年底慎重的迁入，不惜代价办理过户手续，期望能够给我家的享受。这是我人生居住时间第二长的家，到2007年10月，9年有余，让我的身躯和灵魂有了一个较为长期的栖息之所。而其间我由官垱乡教育组教育干事到官垱初级中学党支部副书记、办公室主任，9年生活在这里，没有天当房地当床的感觉，实实在在的一个家。

    2007年10月22日，我不得不面临新的选择，一纸调令，来到了河溶初级中学任副校长，又要搬家了，妻子一脸愁容。学校出面，租借了一个调离教师的房子，6楼，主人家俬摆了两间房子，给我一室两厅的空间，将就着住吧，大大小小坛坛罐罐拖了两三车，这回吸取教训，在校门口一位教师家里借了位置，破铜烂铁就不搬了，毕竟要上6楼，十分不易。携家带口来到河溶，这回要扎下根，要生根发芽。2008年10月，毅然决然将原官垱教育组的房子处理掉，有一种破釜沉舟、壮士断腕的气概。

    2009年的2月，春寒料峭，在一次与外来滋扰的小混混搏斗中摔断胳膊，满身的伤痛还没有散去，命运再次召唤我，要回官垱了。回到这所我曾经朝夕相伴的学校，肩负起校长的重任，可惜我没了家，暂时租住一位老教师的房子，河溶的兄弟、官垱的兄弟，大家七手八脚，一车、两车，破铜烂铁，坛坛罐罐塞满一间间房子，晚上睡下，怎么也没有家的感觉，似露天。10月，经过简单改造的办公楼，成了我的新家，38、9个平方米，竟然搞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也还像个家，再搬家，里里外外几十号人，欢天喜地乔迁新居，我的家在哪里？

    2012年的10月，注定是不平凡的，已经打算轻轻松松、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奔五十的我，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19日，我来到了这所陌生的学校——慈化初级中学，我还要再拼一次，可我没了家，远在武汉的儿子、近在老家的母亲、没有能力带走的妻子，在慈化孤军奋战的我，四个人四个“家”上无片瓦，下好歹还有立锥之地。又要搬家了，我人生最后的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