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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干树叶助燃,再加几根柴火棒,烟气熏得脸上发黑。
“呀,你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郭大姐见她在厨房里,忙过来拉她“这哪是你们做得来的?快快快,去把脸好好洗干净,我来就行。”
她被“赶出”厨房,双手舀些冰凉凉的水扑在脸上,洗掉那层烟灰。
烧水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村里没浴缸,只有个红色塑料的大圆盆,郭大姐从衣柜里翻出毛巾和一套干净的布衣,挂在椅子上,把热水倒入桶里,加上凉水,试试水温,便把门带上出去,让她在房里洗。
萧雨歇把头发扎起来,关上窗户,午后的日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她站在大圆盆里,拿着只水瓢舀着水往身上浇,不到五分钟,她自觉身上都干净了,便用毛巾擦净水珠,换上布艺,就着郭大姐的煮好的皂角水洗头。
突然,正蹲在地上洗头的她好像听到房顶有动静,一手捞头发,她擦一把额上的水珠,往上看。
村里的房顶都是瓦房,黑黢黢的瓦片缝隙中间,她对上一只浅绿色的、冰冷冷的眼睛。
纵然她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心跳加速,再一眨,那只眼睛消失不见,只余一个小小的空隙透光,印着蓝蓝的天空。
萧雨歇深深一吸气,将自己蹦到喉咙的心跳压回去,镇定自若地洗完头发,拿着块毛巾随手绑住,端起大圆盆,往院子旁边的皂角树一浇,背后的冷汗才冒出来。
郭大姐去后山砍柴,她搬来根小凳子,坐在庭院中晒头发,隔壁叶云轻正在搓麻绳,听到她方才遭遇的事,一边思忖,手上还不忘搓麻绳“绿眼睛?”
“嗯,”她挽着及踝的湿头发,一眼看到屋子边的镰刀,还没等叶云轻反应过来,便走过去拿起刀柄,手起刀落,将长发及肩割去,犹不满足,比划着割得更短一点。
叶云轻看着她挥着把大镰刀往自己头上舞,无奈地摇摇头,在队伍频道里笑道“得了,你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主要是没镜子,看不到后面,试了几次,萧雨歇讪讪地将镰刀放下,坐在金灿灿的太阳底下继续晒头发,这时头发干得挺快,没等隔壁搓完麻绳,她几乎全干了。
“是猫吧,”她正要进去,叶云轻说出自己的推测“绿色的眼睛,房顶,瓦片,想来只有猫这个可能。”
“倒是只诡异的猫,”他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如一口警钟般将萧雨歇敲响。
而敏锐的叶云轻没有放过这条线索,他在队伍里强调要避开一切动物,包括鸡鸭猪狗,把麻绳往边上一扔,他随手戴了顶草帽,往村长家去。
不知他是怎么套话的,总之晚饭时等他回来,队伍里的三个人便都知道村子里有两头猪、一只狗、一只主人死后没人管到处混饭吃的野猫、六只鸡六只鸭,甚至连地图也画好了,猪在对面,狗在东边,鸡鸭在西边,粗粗一看,他们简直被动物们包围了。
“我相信,游戏里所有的安排都是有深意的,”找借口前来蹭饭的叶云轻严肃起来“它安排那只猫出现,便是在警告我们游戏开始,说到猫,你们想到什么?动物。你们相信一只猫会自己翻上屋顶,掀起瓦片,偷看屋里吗?”
萧雨歇被他一席话说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队伍频道里,叶云轻的声音不大,却格外让人信服“但是只有这一个可能,我认为,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只有智慧的猫,甚至,不止是猫。”
“至于它为什么要偷窥你,”他敲了敲碗筷“大概因为你是外来人,它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来观察一番,你发现了它,它很有可能认为你有实力威胁到它。”
这也是为什么他急匆匆找借口来聚餐的原因,尽管这个推测如此荒谬,连郭大姐都用看精神病人的目光看着他,萧雨歇却心下一惊,深信不疑。
“你今晚小心一点,”他手指灵活地使筷子夹了一颗炒豆,往嘴里一扔“关紧门窗,提高警惕,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建议你藏进衣柜或地窖里,当然,看你今天进村那么爽快的样子,实力应该不低,如果你要在房间里,小心屋顶和窗户。”
“那么严重?”看两人神色不对,郭大姐也被渲染得紧张起来“要不,要不我陪你睡?”
“别。”
“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地推辞,叶云轻看她一眼,笑了一声“你别为她担心,她可是已经通过一次任务的狠角色。”
萧雨歇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往碗里夹菜。
吃完晚饭,他们收拾碗筷,郭大姐死活不让他们洗,两人只好点着豆粒大小的油灯,陷入沉默。
萧雨歇没想到他能一下子想到动物,想到智慧,想到猫会袭击她,换做其他什么人,听到“屋顶有动静”“有只绿眼睛”估计还会以为她产生错觉什么的,至于动物会偷窥人类,企图袭击。那真是脑洞大过天都不会这么想,可他居然摒弃一切干扰因素,单刀直入,直指中心,实在让萧雨歇刷新了三观。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任何学过的知识、刻板印象都不是束缚。
“早点睡,”叶云轻坐了一会儿,告辞道,橘色的灯光里,他平时弯弯的眼睛塞满凝重。
如果他那么聪明,聪明到能一下子推出事实,那他估计能猜到,所谓的真实游戏和现实,到底有什么关系。
夜深人静,叶云轻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郭大姐也在床上沉沉入睡,唯有萧雨歇,半睡半醒之间开启灵素心法,感知放大十倍,窗外门里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时间一点一滴悄然过去,她皱着眉头睡过去,睡梦中依然运转心法,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她便无意识地翻一个身,直到,她的耳朵捕捉到一个声音。
软软的,好像踩在软垫子上,正朝她的窗户慢慢走来。
萧雨歇立刻被惊醒,她从床上坐起,点亮油灯,在昏黄的橘色灯光下,她紧紧盯着窗外,右手扣着一根绣花针。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直到,窗户玻璃外出现两颗绿油油的珠子。
猫的眼珠。
萧雨歇紧扣着针,眼睛直直盯着它,好像在警告,又好像在威胁,不知这样的对视过了多久,它”喵“地一声,从窗台滑下,消失在夜空里。
全身紧张的萧雨歇等两三分钟过去,才靠着床头墙壁深深呼吸,她吹灭灯,睡觉,依然不忘运转灵素心法。
第二天清晨,她的房门前多了一只死老鼠。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这只肚皮翻白的死老鼠,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往队伍频道里问叶云轻“它是放过我了?握手言和?”
“我更倾向于威胁,”叶云轻思忖不到片刻便说“如果你不听话,这只老鼠就是你的下场。”
萧雨歇:呵呵哒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当然,”他补上一句“我瞎猜的,我又不懂喵星人的语言,没准是把你当老大,死老鼠是给你的孝敬也不一定。”
“我信了你的邪,”萧雨歇皮笑肉不笑地呛了一声。
不知这只喵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只得挖一个坑,把死老鼠埋了——在这个坑爹得世界,鬼知道死了的老鼠会不会复活。
倒是经过昨天那一晚,任务进度悄无声息地往前爬了百分之三十,侧面证明叶云轻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只猫果然在任务里扮演不可缺少的角色,也幸亏有他提醒,不然萧雨歇可能不会如此小心谨慎。
第二天过去,晚上依然风平浪静,那只猫的绿眼睛仿佛是幻觉似的,如果不是第三天早上收到一只死老鼠,萧雨歇没准还真以为是自己做梦。
“十天,”叶云轻他们比萧雨歇早来一天,算算对他们来说,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任务时间快要过半,接下来可能要出事,你们平时都呆在家里,千万别随意往外逛。”
果然一语成谶。
第五天,住在东边的中年男人死在家里,脸和身子血肉模糊,肠子都被翻出来,内脏不翼而飞,血流得满地都是,现场如此惨烈,村里人义愤填膺,发誓要将凶手抓住。
“是野兽,”见多识广的村长一眼就判断出来“这痕迹不是人能造成的。”
“难道是他平时猎物打得太多,被找上家了?”
“不可能,打猎的地方那么远,猎物要走多久才能到啊,而且,山上没有那么凶残的动物,你看,他内脏都被吃掉了。”
“那会是什么?”
对萧雨歇来说,他们所说的这些方言一个字也听不懂,郭大姐倒是能听懂几句——她家应该也是在这附近,而叶云轻拧着眉毛,好像听懂不少。
“有人怀疑是猛兽攻击,”他言简意赅地在队伍频道转告大家的分析“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的确没那么简单。
不到半小时,他隔壁的男人跑出来,大声叫嚷,叶云轻脸色一下子男看起来,他跟着翻译道——
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