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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想我放过你!你这是污蔑!别以为我妈妈好说话,就可以随意侮辱她!”傅文佩是依萍的“逆鳞”,为了保护她,依萍说她可以和全世界作对,所以她怎么能够容忍陆轻萍说傅文佩的不好,因此对着陆轻萍七分的挥舞着拳头,非常不客气的说道。
“污蔑?侮辱?”陆轻萍冷笑道:“是吗?你觉得我是空口白话,说是的虚言吗?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的给你指出来!到时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才是!”
站在依萍的对面,和依萍平视,望着愤愤然的依萍,陆轻萍轻笑道:“当年,佩姨和你被雪姨赶出陆家,我想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既然陆振华容许雪姨将你们赶走,那么你们就不会有再回去的时候了。当然,或许也会有机会,但是那很渺茫,所以如果佩姨是个心有成算的,就该为以后的生活作打算了,但是她没有。她并没有出去找工作,或许是还把自己当作陆家的‘八夫人’,放不下来架子,所以没有去找工作。这没关系,靠着你们从陆家带出来的财物和陆家给的生活费,你们也应该活得很好,不需要出去工作也没问题。”
“但是,实际上,你们过得怎么样?依萍你自己的心里应该最清楚!你母亲跟了陆振华十几年,还养了一个最得陆振华疼爱的女儿心萍,直到心萍去世,她这才失宠,但是心萍活到十六岁,十六年来陆振华不知道给了你母亲多少好东西,当初,从东北逃亡上海的时候,虽然有些东西因为笨重而不便携带,但是你母亲还是带出来不少,因为那都是你父亲送给她的,是她珍而视之的宝贝,她怎么舍得丢弃,所以被她一并带到了上海来,并且在被撵出来之后,也带在了身边。”
“你那个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你母亲带出来东西的价值,但是就算你母亲出去典当变卖的时候,人家欺负她是一个弱女子,被压了价钱,连同陆家给的生活费,也足够你们俩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呢?没有,你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因而你在心里怨恨你的父亲,怨恨雪姨一家,唯独没有怨过佩姨,你不知道,其实你最该怨的人就是佩姨!”
“是她,是她将你们家的钱全都拿去填了李家这个填不满的大坑!佩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求任何回报的接济的李家,她是善良,但是她的善良只是对外人,对你这个女儿则吝惜展示她的善良。她看不见你的泪水,你的怨恨,你的痛苦……无视你到福煦路去要钱时所受的侮辱。”目光转向李家三口,冷笑道:“李副官口口声声讲骨气,说自己哪怕要饭也不能去陆家找司令要钱,他绝不能用陆家的钱,不能被王雪琴笑话,让司令跟着担心。哈,这话说的真是好刚强,好有志气,只是好像佩姨手中的钱就不是陆家的钱似的!欺负人家孤女寡母,就那么心安理得?真是佩服!”
掉过头,又对依萍说道:“如果说,你们刚被赶出来,佩姨对陆振华还抱有期望的话,那么经过之后几年的不闻不问,她应该接受了这个事实,该为你的前途筹划了。但是她依然没有,拿着家里的钱毫不吝惜的对李家表示她的善良,以至于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却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而不得不辍学,你怨恨陆振华不肯帮你交学费,怨恨他的偏心,但是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有人落魄,自然有人风光,当初你们也曾有过风光的时候。依萍你只是因为来到上海之后陆振华的偏心而怨恨他,誓言要报复,我和我母亲一辈子落魄,最后还被陆振华丢弃在东北,我因此怨恨陆振华,你反而跑过来指责我,你这是什么逻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依萍,你母亲接济李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靠着你的收入来接济李家,所以你们家花在李家身上大约多少钱,你只要稍微算一下就清楚了,那绝对是一笔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数目。你母亲为了展现她的善良,她的美好,花出去的钱不要说让你念大学,送你出国留学都没问题!”
“现在社会,讲究父母对孩子的义务是一样的,你只想着冲你父亲要钱,觉得你父亲养你应该的,难道佩姨就不需要养你吗?你为什么没想过向佩姨要钱呢?因为佩姨在你眼里是穷人,她拿不出钱来?但是你每个月向陆家要来的钱都交到了佩姨的手中,在头几年物价还没这么高的时候,其实从陆家要来的生活费,让你们两个温饱绰绰有余,但是实际上,你们的生活却一直捉襟见肘。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为什么你明明有钱可以吃饱肚子,但是却不得不饿肚子?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攒出上大学的钱,但是最后却不得不辍学吗?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不需要去大上海唱歌赚钱,但是最后却不得不登台歌唱吗?为什么……”
“你别说了!”依萍脸色变得灰白,声音颤抖着打断了陆轻萍:“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胡说,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才来上海多久,你又知道什么,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妈妈是爱我的,是爱我的!”依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尖叫的否认,转头看向傅文佩。傅文佩双眼含泪,抖动着嘴唇,说道:“对不起,依萍,妈妈绝对是爱你的,你是我的命,我,我只是一时之间并没有考虑到那么远……”
如果傅文佩不道歉,不解释的话,依萍还能好受一点,但是傅文佩的话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压垮了她,陆轻萍的话,让她的世界一下子颠覆了,她接收不了这个事实冲击。原本依萍以为不管怎么样,她身后都有母亲作依靠,但是这会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着陆轻萍投过恨恨的一眼,捂着脸跑了出去。傅文佩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她是绝对不能失去依萍的,凄婉而哀伤着喊着“依萍”的名字追了出去。
解决掉傅文佩和依萍,陆轻萍把目光投到了李家三口人的身上。可云和玉真正抱在一起哭泣着,不时的对陆轻萍投来忐忑的目光,而原本抱着脑袋颓丧的蹲在地上的李副官则对着她投过来复杂的目光。
陆轻萍的视线从可云和玉真的身上扫过,对上李副官的目光,笑了笑,说道:“李副官,你既然来求我一回,我虽然不能帮你担下债务,并且也减免不了,不过我可以帮着你说说情,让宋先生宽限你几天。宋先生现在出差去天津了,不在,大约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不管你是偷还是抢,或者想其他法子必须把钱给凑齐了。不然,等宋先生回来,你若是还不上钱,可就惨了。”
将手指举到眼前,对着眼光,看着上面染着的变得斑驳的粉色指甲油,陆轻萍云淡风轻的说道:“李副官,冲我们到底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免费送你个消息。我可是听宋先生发狠了,因为这钱关系到宋先生在衙门里的差事,所以他说,如果你还凑不够钱的话,他既然拿不到钱,那么就让能拿到的人帮他去拿,拼着舍去借出去的一半,请道上的人出手。所以你也别想着欠钱不还,一家人潜逃到别的地方,只要你们一家三口不离开上海,绝对有的是人对那几千块钱感兴趣,从而把你们给‘挖’出来。所以李副官,别犹豫了,赶快想办法吧,真要落到那个田地,那时你们一家三口的处境……”
陆轻萍对着李副官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李副官身上,进而又落到玉真和可云的身上,最终在年轻的可云身上留流连不去。陆轻萍没有往下说,但是李副官又哪里会不知道呢,他跟在陆振华几十年,白的黑的都见识过,虽然这里是上海,但是一些事和东北也没太大区别。黄浦江里哪天不埋葬几具无名尸,再说,真要是死了,倒还好了,就怕不死不活。
“玉真,可云,我们走。”傅文佩和依萍这两位“强援”已经离开,看陆轻萍的态度,他们在留在这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李副官恨恨的一咬牙,站了起来,招呼妻子和女儿跟着他一起离开。
韩妈看着李家三口离去的身影,长出一口气,叹道:“可算是走了!”转而拍陆轻萍的马屁,“到底是表姑娘厉害,你一出马,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你可不知道,李家三口,其中数这个男的最难缠,他的老婆和女儿最好对付,只是哭。我和舅老爷连着去了李家好几趟,都是在这个男的那里碰了壁。不过这回好了,好几千块钱呢,半个月内就要筹出来,看愁不死他!”
是呀,如果李正德没有两下子,没那个三两三,又怎么能够被陆振华信任,从而一直留在他身边作副官,并且在逃亡上海的时候丢下那么多妻子儿女不带,反而带上了他们一家三口呢!只是这次是陆轻萍先发制人,而且谋划得当,并且又把他搬来的傅文佩和依萍两大强援给弄走了,她这边又占着理,而且又不是债主,并且对李家表示出了深深的厌恶,所以李正德才会这么好说话,带着家人离开。陆轻萍在心中慨叹着,想着自己费了这么一番气力,宋世卿倒是躲得远远的,擎个现成的,早知道还要她出马解决,就不给他那么多好处了!
面对韩妈的幸灾乐祸,陆轻萍笑笑不语,几千块,对拉黄包车的李正德来说,难入登天,但是对陆振华的李副官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坑完了傅文佩和依萍,不会还可以去坑陆振华吗?其实李副官对陆振华听任王雪琴将他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他儿子陆尓豪欺负了他女儿可云,心中在怨恨王雪琴和陆尓豪的同时,难道对陆振华就没有一丝的埋怨?
应该还是有的吧!不然为什么李副官在知道王雪琴出轨,并且替奸夫生下尔杰,让陆振华帮着养孩子,而一声不吭,说什么之所以不说出来,不告诉陆振华,是为了司令的名誉着想。骗鬼去吧!被带了“绿帽子”,并且帮着别人养孩子的陆振华还有名誉可言吗?
虽然王雪琴和魏光雄来往隐秘,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李副官能发现,依萍能发现,当然还能有别人能发现,事情总有揭破的那一天,到时陆振华还不是一样丢丑!而且陆振华被隐瞒的时间越长,这脸丢的越厉害!所以李副官之所以不说,就是为了看陆振华不知情而被人暗地里嘲笑的笑话。他因为怨恨陆振华的“不作为”,从而把这事作为他对陆振华的报复,并借此出一出自己心中的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不理解,在情深中,依萍揭破王雪琴和魏光雄的事情的时候,李副官在旁接话茬,说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说,是为了司令的名誉着想,还说这是他对司令的忠心,多么奇葩的想法!
☆、第97章
打发走了李家一行,陆轻萍变得意兴阑珊,好像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中午冷清秋没有回来,宋世卿有不在,只有冷太太和陆轻萍一起吃饭,虽然厨房做的都是陆轻萍爱吃的菜,但是她没有吃的兴致,只是草草的扒拉了半碗饭,就回房去了。靠在床头,陆轻萍手里摊开一本书,目光放空,书上面的字一个也没有印入脑海,在发呆。
后来,不知不觉中,陆轻萍靠在床头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似乎有人进来,将她放倒在床,并在她脑袋底下垫上枕头,让她能更舒服的入睡。盖着被子,陆轻萍一阵好睡,待到醒来时,觉得屋里发暗,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夕阳西沉了。洗了一把脸,陆轻萍用梳子随便梳了一下头发,散在肩头出了屋,见堂屋里冷清秋、金燕西和金润之正围坐在榆木沙发那里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冷清秋抬头见陆轻萍过来,忙招呼她过来坐,笑道:“表姐,你这觉睡的可真香。我和六姐、燕西三点多钟回来的时候,我去你的房里叫你起来陪客,结果都没把你叫醒,呼声反而打得更响了。我见你睡得沉,就没好意思再叫你,结果你一睡就睡到这个时候。可是昨晚没睡好吗?”
陆轻萍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一面削皮,一面说道:“这倒没有,昨晚睡得挺好的。今天也没觉得累,中午回房的时候我还看书来着,但是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死,你去叫我了吗?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转头对金润之和金燕西说道:“你们来了,我却在睡觉,没能好好招待,这倒是我失礼了。”
闻言金润之赶忙说道:“快别这么说,我们哪里算得上是客,不说老七,就算我,也是来过好几次了,彼此都熟悉,随意相处就好。陆小姐要是再这么客气以后我们都不敢来了。”跟着笑道:“我把隔壁老七的房子借了过来搞活动,以后是要常来的,届时少不了上门叨扰,到时可别嫌我烦,关门不让我进来就好!”
一语未了,冷太太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金润之开的玩笑,忙说道:“那可不敢,只要六小姐不嫌舍下简陋,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大家说笑一会儿,就开饭了。韩妈带着梁嫂、阿娣开始上菜。冷太太一面让金润之和金燕西上座,一面说道:“虽是厚着脸皮留六小姐和七少爷在我们家吃顿便饭,但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特别办一些菜,也比不得府上,哪怕是家常菜也简直不成东西,不过是粗茶淡饭,还请六小姐和七少爷不要嫌弃,将就着用些。”
不等金润之说话,金燕西抢在前面说道:“伯母这话客气了,若论起花钱来呢,舍下是请的厨子弄的,当然不同些。但是天天开那些大鱼大肉,吃得人怪腻的。他们做的,是他们的做法,和家常菜不同,里面加上许多配料,说起来手法复杂,麻烦的很,但是真吃起来,把菜的原味,都失掉了,反而没有家常菜吃起来可口,我和家姐倒是更喜欢家常的口味。”
陆轻萍嘴里咬着苹果,听了这话,一顿,抬眼看向金燕西。金燕西刚才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没问题,但是细细咀嚼起来,未免不是滋味。虽然家里置办的饭菜比不上你们家是一定的,但是时下人说话都往谦逊了讲,就好比冷太太口中称留两人吃的便饭为“粗茶淡饭”,但是事实上,显然真不可能是粗茶淡饭。
金燕西却大言不惭的直接承认自家要高出一等,虽然下面他也说了更喜欢家常口味,表示出了不会挑剔的意思,但是前面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说,有了前面的话,不管后面他怎么说,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他在冷家吃饭,确实纡尊降贵了似的,终究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过看冷太太和冷清秋都似无所觉,陆轻萍觉得或许是自己敏感了,或者冷家母女觉察到了也觉得没什么,觉得理所当然,她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破坏气氛,对着苹果“咔嚓”狠咬了一大口,旁若无人的大吃起来。
因为隔壁的房子,虽然金燕西是租来作开诗社的地址,但是他也三不五时住在这里,如今要借出去□□国会都活动地点,所以一些东西要收拾起来,屋里要重新摆设过,所以在冷家吃过饭,金润之和金燕西就过去指挥佣人收拾东西去了,冷清秋也跟去帮忙。
要做事,有佣人,就算金润之和金燕西过去,也不过是动口不动手,指挥佣人搬上抬下的干活。冷清秋跟过去虽然说是帮忙,但是她哪里知道哪件东西要收拾起来,又要把什么摆出来,哪里要把空间留出来……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因此就算陆轻萍跟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事,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客气了一句,金润之和金燕西也跟着客气,她本来就不想动弹,正好顺水推舟留在家里,没跟过去添乱。
在金润之、金燕西和冷清秋走后,陆轻萍跑到倒座房的工作室忙了一会儿,然后到后院浴室泡了个澡,从抽屉里拿出一套一千块的拼图来,坐在桌前拼了起来,顺便等头发干。陆轻萍刚拼出一个角,手里拿着一块正思忖着是哪里的时候,冷清秋推门进来,说道:“表姐,我的衣服六姐穿着小,你这边么没穿过的,新的内衣给我拿一套,你的身量和六姐仿佛,她应该能穿得了你的衣服。”
“两家就在同城,金家又不是没有汽车,打个电话回家车就能来接了,她怎么想起在我们家住下了?”陆轻萍从拼图中移开目光,抬起头来看向冷清秋,有些意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一面这么问,陆轻萍一面起身,打开衣橱,从里面挑了一套新的浅粉色两件套绸质睡袍递了过去。
冷清秋接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燕西和我约好了明天去爬山,要早起,他觉得反正隔壁也有床,倒不如直接在这边住下,这样的话,明天和我出门更方便,所以就不肯回去。那边还有一些东西没整好,本来六姐打算是先回去,明天再过来一趟把它收拾出来就是了,但是因为剩下的事情不是很多了,六姐觉得再跑来跑去,为这事耽误半天功夫不值,正犹豫是留下来继续收拾,还是明天再跑一趟。若是留下来,六姐担心收拾完了之后时间太晚了,不好回家,燕西就给六姐出了个主意,让她在我们家里住下,这样就算稍微晚点,把东西收拾出来也不没关系,回头就不用跑了。”
陆轻萍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房间安排好了吗?”家里就这么几间屋子,都住满了,并没有客房,宋世卿的房间倒是空着,但是总不好让金润之跑到他那里去住吧?
“我的房间腾出来给六姐住。至于我,住哪都无所谓,反正不管是我妈那还是表姐你这,我要是住过来,你们总不会把我给撵出去吧?”冷清秋心情良好的和陆轻萍开着玩笑。
陆轻萍笑笑,说道:“那你过来和我住吧,就别打扰舅妈她老人家了。当然,你要是和舅妈有什么母女之间的悄悄话要说,那你就和舅妈住去好了。”
冷清秋在心里还是更愿意和陆轻萍住的,只是上次她跑过来找陆轻萍倾诉心事,弄得很不愉快,所以她这次过来就没好意思直接说她要和陆轻萍住,因此听陆轻萍这么说,忙道:“那行。那等我给六姐铺好床,准备好盥洗用具,回头我过来和你住。”拿着陆轻萍给的睡衣出去了。
上次,冷清秋跑来向陆轻萍倾诉心事,结果让陆轻萍弄得冷清秋心潮起伏,一夜不得好眠。这次冷清秋算是报了上次的一箭之仇。李浩然以为他不和陆轻萍说,陆轻萍就不会知道,但是他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长着嘴,会说话。金润之借的房子本来就是金燕西租的,金燕西又正在追求冷清秋。金润之是金燕西的六姐,陆轻萍是冷清秋的表姐,所以金润之的事通过金燕西,然后又通过冷清秋传到了陆轻萍的耳中。
陆轻萍躺在床上听冷清秋说李浩然是金润之的男朋友,并且金燕西还是他们的“媒人”,因为他俩是通过他举办的诗社才认识的。但是金润之不仅没有好好感谢一番金燕西这个大媒,反而还硬生生的将他租下的房子要到手,借出去作为李浩然所在的爱国会活动地点。金燕西向冷清秋抱怨自己的六姐“见色忘义”,只知道李浩然,忘了他这个亲弟弟。
其实关于金润之和李浩然的关系都是金燕西根据他知道的只鳞片甲所作的猜测,他当作一件新鲜事讲给了冷清秋听,对于李浩然和陆轻萍的关系,金燕西是真的一无所知,但是冷清秋和他不同。关于李浩然和陆轻萍的关系,陆轻萍并没有在家里公布,但是冷太太在李浩然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看出了端倪,之后,冷清秋和宋世卿也看了出来。虽然金润之是金燕西的六姐,但是从感情上,冷清秋更倾向于陆轻萍,因此在金燕西把这事讲给冷清秋的时候,就注定会被冷清秋告诉陆轻萍。
作为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冷清秋深知“情人的眼里不揉砂子”,是容不下第二个女人的。所以在听金燕西说金润之和李浩然是一对的时候,她立刻就为陆轻萍担心起来。这事陆轻萍摆明是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但是如果李浩然真的脚踩两只船的话,作为经历过白秀珠风波的过来人,冷清秋觉得这事还是早了早好,哪怕就算受到伤害,她相信陆轻萍是宁愿早早就知道真相,也是不愿意被隐瞒的。
听了冷清秋的话,虽然陆轻萍一直在心里让自己对李浩然有信心,但是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怀疑起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系统见她这样,忙跳出来宽慰她:“哎,没事的,没事的,冷清秋就是那么一说,你也就是那么一听,李浩然是喜欢你的,他是不可能,也不会变心的。所以不是冷清秋把事情听错了,就是金燕西误会了,你不用担心。”
“你说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了?无风不起浪,如果李浩然真和金润之没什么,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出来?”系统的宽慰并没有起任何作用,陆轻萍又怎么可能不担心。系统的保证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系统的“不靠谱”了,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系统的话。毕竟金润之和李浩然是官配,而且金润之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所以陆轻萍这次因为冷清秋无意中透漏出的“事实”,虽然不至于一夜未眠,但是辗转反侧,到了大半夜,身边的冷清秋已经睡熟,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起来,虽然有了这么一段故事在里面,但是陆轻萍对待金润之的态度并没有变化,对金润之依然是笑脸相对,谈笑风生,不露半点端倪,引得冷清秋很是奇怪,不住的往她身上看去,心中大为疑惑,不知道陆轻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送走了金润之,陆轻萍倒在椅子上,沉吟半晌,不想在这边自己猜来猜去,决定去问当事人之一李浩然,问个清楚明白。说作就做,陆轻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回到房里收拾了一下,拎着手包就往报业街《大美晚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