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遥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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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进入到冰窖中，感觉欢凉。

    转过身，看到对面的男孩，二十多岁，精瘦温雅，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牵着旁边女孩的手，女孩在玩着手机。男孩一会儿打开文件包，一会看下女朋友，说说话，一会儿看看车内人群。

    透过眼镜，我细细的打量，探看。

    那双眼，狭长的凤眼，紧致的双眼皮，幽长的睫羽，黑亮的眸子。这样的一双眼，清透而温霭。我特别的着迷于此类眼眸。那种一看似乎就被温柔的沉陷进去的感觉，仿若灵魂都会离窍。梦里，几魂魂的桃花风眸。温柔的带笑。温柔的心碎。

    只看眼，便知是一个干净的男孩，有着雪白的牙，有着清秀的眉，有着深密乌黑的发，有着修长的手指，有着温柔的笑靥，有着浪漫的情趣。眼中放射的光芒，散逸出细腻温厚，绵蔼醇和。对感情的至真，对生命的赤诚是我所解读到的所有性灵。

    男孩与女孩中途相携下车。我遥眸远送。了无痕迹的一次邂逅，却沉在了心底，一直记得，记得那一幕，那一双眼，那一个男子。叹息。祝福。

    4、

    我望着车来人往的街道，一遍遍的行走，寻找。却找不到那个小小的人儿。

    最后，我脚酸身疲，日暮挽来几许清风。我不再走了，站在路边，看着一辆摩托车，说带我去个地方，他说你确定要去那个地方。我点头嗯着。

    然后在风里一飙，瞬间，车子便停下了。我还在茫然中，他说到了。

    我讶然，彼处到此处，三百米的距离，刹那间的功夫，十五块钱的车费。我想咒骂，却无声。噎着口气，乖乖地掏了十五块钱给他。他的车子忽闪着又飙远了。

    可怜我走了那么久的路，弯弯转转，反反复复，最起码也走了十多公里。如今到最后，却为着个三百米坐摩托车花掉十五块钱。真要命，也真呆傻。

    站在路边，抬头，侧身。才看到那张建筑大牌子挂在了侧面，那个建筑也是朝着东西而建，不是顺着马路南北相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找不到这个地方。该死的。我不熟悉这地方啊。

    慢慢的走进，走到巷子里，看到一扇开着的门，门口边站着的那个小不点。她看到我，惊喜的欢叫：姐。我说，你干嘛不走出来，走到路边等我。

    我想说，如此，我也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你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啊。你可知道你姐我几乎绕城坐了一圈车，后又独步行走在这一带寻找了十多里路，一整天的时间，我便在寻你的途中，口干舌燥，脚酸身疲，还得接听你爸一遍遍的电话，急促催轰，耐着性子解释又安慰。最后哑巴吃黄莲被人敲诈。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出来。你是你爸的娇娇女，我却不是呵，你有理由可以如此，我却不能呵。你第一次坐车，第一次离开父母，你父母担心你，我只有满城的寻你了。

    提着表妹的行李，拉着她去坐车，回家。

    人生，你的征程才刚刚开始，对一切都好奇，对一切都可软呼呼的说。姐，我不喜欢这个，我不喜欢那个，我不喜欢吃肉，我不喜欢吃这里的菜，我想吃鸡蛋，我想吃辣椒，我想吃海带，我想吃青菜。唉，我无力叹息，你慢慢的长大吧，长大了就知道这再不是你的家，不是生活在你爸妈的怀里，看到喜欢的只要说喜欢，就可以得到，遇到不喜欢吃的菜，直接扒拉到父母碗里，看到有喜欢吃的东西，直接从父母碗里挟走。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在我身边慢慢学着成长，我放任着，直至你在我的身边再也找不到温柔的呵护。一年后，你离开，回家，回到父母身边。我送你上车，提着你硕大的行李，看着你圆圆的脸，总算你回到家，你爸爸不会说我让你瘦得皮包骨。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对人好过，就连我的母亲。可是，对你，冷情的我真的尽到了自己最大的热心，对你是对别人没有过的好。但愿你能学会在社会上生存，做人，一定会比我这个姐好很多，毕竟你还是那么可爱，那么娇嫩。

    5、

    坐在荫郁的校园里，闻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听着鸟儿唧唧啾啾的叫唤。我身轻心松。

    软软的坐着，剥着莲子。

    年轻人，别往地上扔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和着橐橐的脚步声响在耳边，面红耳刺中抬头，看到那个优雅的妇人从林荫道走来，经过。看我望着她，又说，别往地上丢。轻轻的，像风，吹在耳畔。我环顾一下校园，再看看她，再低头看看脚下。似乎茫然，又似乎顿然。她优雅的远走，橐橐的跫音，似乐章，弦弹在校园的清风里。

    斑驳的影，日光折射，我看着玉兰树。一只小小的鸟儿立在枝头，轻轻地啄着厚厚的叶。

    我的左手抓满了青绿的莲子，右手停止了剥动。从右手指缝间掉落的莲子皮碎碎地躺在玉兰叶子上。清风缓缓的吹，樟树叶子细细的轻轻的滚，在斑驳光影里婆娑着别致的苍凉的风情。满地的叶片，玉兰叶儿纹丝不动，似沉睡的老人，在光阴的尽头守候岁月的流失。

    跌宕的心再也没有勃勃的兴致。惆怅地看着满地的叶，叶上的我的莲子碎皮，青绿绿地落在苍厚的叶片上。

    转过角落，看到那个卖莲的女子，倚着墙角，在数着自己的莲蓬。我兴致晏晏地走近。莲子，莲蓬，我第一次真实的看到，触摸到。如此的清丽婉约，似江南的烟雨，迷濛了我的眼，氤氲了我的情。

    我不管不顾的直接买了五个莲蓬。然后学着别人，一粒粒将莲子从莲蓬上剥下，幽幽的香，淡淡地弥漫在我的鼻翼间。抚着莲蓬，轻轻的嗅，江南的莲呵，我梦里的清影，你就这样毫无征召地呈立在我眼前，展现给我一幅烟雨图景。

    暮色苍然里，我躲在斑斓的光影中，寻那几许的幽梦。却不想，在梦还没有开始，便被优雅的身影，轻淡的弦音似浮云抹去。怔然在暮色中，绚烂迷失。墨韵曾经伴随着莲韵，幽幽扑染我经年的莲心幽情。

    曾几何时，幻想是那个江南莲花池边的如莲女子，摇曳清凉风情，冰清玉洁做一朵独立晨露溥溥的莲儿。招蜂引蝶，拈蜻捻蛙，戏珠滚玉，恋想雨雾，浪漫时光，遥迢风云，墨韵涟涟，莲意幽幽。

    真的，在彼时，相伴大树，参差错落，花香迷人，鸟儿啁啾，莲意濛濛，时光静好。我想轻轻一品那莲的清甜，却映上了这幕奇异的景。也许，从此后，我的莲韵中，便总是忽闪着那道优雅知性的身影。她从风里来，又走向风里去。林荫道上，她的身影，贴着暮色洇染在我的水墨图幅里。从此，毕生相念。

    2014。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