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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姑姑和姨妈吃过晚饭都各自回家。只剩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说到了假期她见到了买给施静的那部诺基亚的机子。
“手机挺好的!当时还用它给你打电话来着。”
“是吗?我都忘了!”
想热络却热络不起来,想证实一下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想让流言蜚语有个终结,可总感觉有些沟沟坎坎,总感觉半句半句的话特别多,无法说出口!
五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蹭自己的脸,然后漫进下颚、脖子、胸膛,施伟猛然间醒来,牢牢抓住了那只手。目光左移:“你干吗?跑到男生宿舍里。赶紧走,别人看见了不好!”“出去阿!快出去!”见方涵无动于衷,施伟戳着手指头,生气地命令道。
“出去就出去,姓施的,我再也不理你了!”方涵慢悠悠地退了出来,眼里浸满了泪水,头也不回的走了,便走便抽泣便不服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公司是规定男生不允许跨入女生宿舍区,但又没规定女生不能进入男舍区。死施伟,你一周不闪人,人家好心来看你,你到好,出言就不逊还给我脸子看,给我等着,我再也不理你了。
能过得下去吗?能跟他回乡下吗?或许这辈子已没有机会让自己有能力在外面涉足!方涵是好女孩吗?也可能自己太保守了!目光瞄向空门的方向,追寻渐才散去的背影,施伟叹息了半天。自己的心事谁又知晓!算了,又安慰自己:既然没有那么高的物质条件,就不要胡思乱想,对于她之爱情决绝地——放手!也不会害了人家女孩的前程。
晚班时间,施伟给方涵打了几次照面,方涵却装作视而不见。不理就不理,女孩的杀手锏怎么跟小孩子的心境似的!不过也正合自己的心愿,施伟心想,免得到时候:两难。
原来,施伟已打定主意今年春节也不回家过年了。这已经有好几年都这样过来了,靠着节前人员紧张多打一份工,可以多挣一点钱!今年家里苹果产量很好,已经略有盈余;妹妹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明年自己就回家去种地,并跟二叔学习果树修剪。侍弄好自家的几亩苹果地,找一个当地的女孩结婚,万一找不上就领养一个小孩然后走完人生的下半段。最好能像历史上的陶渊明,在苹果园中,不用经纶世务,不用感受人情冷暖。
“喂,施伟,你真不打算理我了!”方涵终于耐不住性子又偷偷溜了进来,一把打掉了施伟手里的杂志。没有说话,施伟却泪流满面,转过身,不想让方涵洞悉他的脆弱。
“咋了?咋了吗?你说话呀!”沉默。
“施伟你太自私了,你只为你自己活着,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你的感受!”接着沉默!
“你太狭隘了!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还是沉默,方涵没趣,只得起身走了,还暗自纳闷。
躺在地上的那是一本08年的特别关注。里面有一篇让亲人自由呼吸的文章,让施伟心中凄凉,可能是暗合了自己的身份,犹如父辈与自己的遭遇一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一种痛心的感受!如果事实真的演变成那样,如果历史的悲剧重复上演,那是不是又预示着一种相同版本的悲哀?自己是否真的太自私了,曾经阻挠了母亲的婚事?方涵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施伟不愿意多想,只是面对着墙不停地抽泣。
小时候,他跟妹妹的关系很不好;父亲在世的时候,妹妹几乎很霸道,对他这个哥哥几乎不屑一顾,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哥,也更不叫他的名字,经常是喂、喂的无称谓!父亲走后,母亲的若即若离,这一切才随之感观,少了亲人的呵护,兄妹之情才步入正轨。电话传达思念与感谢之情,哥,哥的叫个不停,这一叫几年就过去了!几年没见过妹妹了?不得而知!
六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眼泪更把雨混成一块,悬崖上的爱”那么熟悉的旋律,合着节拍纷乱了他的心,这是刘德华的歌,他最喜欢了!夏天的时候,经常有热线点播通过手机给他点歌,而且经常是刘德华的歌。那时还在纳闷:这是谁在给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点这么爱听的歌曲,方涵否认,后来才知道属于施静所谓!“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眼泪——”施伟按下接听键,终止了优美的旋律,并将手机隔远一点,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凑了上去“喂!妹妹,咋了?”这首刘德华的冰雨是他为施静专设的手机铃声。
“喂!哥,我们学校放假了,你今年一定要回家来过年。”电话那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而且撒娇似的口气,一定一定要他回去。妹妹已走在回家的路上。施伟有些为难,他从未拒绝过妹妹,这次也不例外?况且他想让想明白了的有些事情尽可能的有个归宿,可是,可是?
窗外是严冬的静穆,雪花一片一片地飞扬在天地间。那个电话粉碎了他刚刚困惑起来的心情,让思绪在纷纷扬扬之中如同散落一地的白茫茫、似的一片安静。
隔天,再隔天。施静又打来电话,一直在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确切时间。他动摇了,为的是不至于落入自私的圈套。想清楚了就要去挽回。谢绝了一切的挽留,要走了!
隆冬的寒冷还在继续,漫天的雪花又在飞舞,尘世间已是白雪皑皑,道路结冰,公路封堵,封不住那颗似箭的归心。想妹妹也想解脱自己,不知道几年不见后的妹妹长成什么样子。
妈,我和妹还小呢!这个事情您以后就别再提了!一直回想着这句话,现在他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有这个可能:母亲在往前走一步,选择她要走的路,他会抛开世俗的眼光,选择接受。回家后要让妹把这层意思传达给母亲。
七
雪已经下了两天,意中人不声不响地走了。方涵坐在施伟曾经睡过的地方,望着窗外肃穆的大地出神。那么久地等候,生命中出现了自己喜爱的人;那么热烈地付出,不想就此打住。两只小鸟飞落在窗台上,惊慌失措地探寻着周围,时而轻轻的噬咬着对方脖子。大雪封漠了天地间,小鸟无处落脚,更无处觅食。方涵走近来,洒些馒头的小末屑——向窗台上,小鸟左右晃动着玲珑的小脑袋,眨巴眨巴着眼睛,瞧了瞧末屑,又瞧了瞧方涵,向同伴打着招呼飞向不远处的院落。
远处,总有一块适合的空间叫幸福。方涵没有选择沉默,看着依稀的人群走了出去。既然想了就要去追求,哪怕再伤一次也会在满天飞雪中留下努力的痕迹。
东去的列车,一位熟悉的客人,在陌生的地方,暂时归于平静。平静过后终将掀起一池春水。
她,她们,都在努力地前行,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后去向往,而不计较什么!虽名不正,却依然向前;试图探寻每一个幸福的机遇并获得,而不曾浪费任何言不顺的传统。而他一直在成长,却没有成熟,总以为知道些什么,其实到头来,又什么都不知道!采菊东篱下,南山不一定会悠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