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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看。你三番四次的受伤,但凡对你有点养育之情,都不会再逼你去做危险的任务了。对了,朕听说你去年这个时候,离家差不多有三个月……至于去做什么了,你知道。明知道是掉脑袋的事,还把你拖下水。”
不等皇帝说完,文烨马上放下碗筷,跪在他脚下,惊惧的道:“罪臣该死。”
应该是鲁公公在狱中招供了,把他们做下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快起来罢,朕不是替太后出气来的。而且这是皇兄交代给你们,你们不过是听令形式。朕的意思只是说,这种容易招惹麻烦的任务,不该交给你去做。”
蔡公公忙过来扶起文烨:“季大人快请起,陛下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文烨这才诚惶诚恐的起身,他去年远行千里,将一位曾经伺候太后的得宠太监处置掉了。那太监敛财无度,且还和太后传出了损皇家颜面的流言,这让先帝十分难堪。待这太监出公办事,吩咐鲁公公派人制造意外,将他除去了。
太监不难除,难的是会因此触怒太后。果不其然,先帝驾崩之后,太后便下令把鲁公公和一干人等抓起来,想治他们的死罪。姓鲁的阉人必须死,养子季文烨乃功臣之后,开恩不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算发配他去辽东充军,冰天雪地戍边关,永不许回京。
如果汝王没有登基,文烨的命运便会这样的。
季文烨站起身,等着皇帝发话。
“朕绝不会给你委派危险的任务,你只需随驾左右。那些个要人命的危险活计,差他人去办就是了。你是指挥使了,许多事不用亲力亲为,可以好好过段太平日子了。”皇上任用季文烨为指挥使,除了照顾亲生儿子外,也有其他的考虑,季文烨的性子,他喜欢,不急不缓,处事谦和有礼,跟文臣走的也近,有利于融洽君臣关系。
“谢……陛下……”
皇帝呵呵笑道,不住的点头:“真是好啊,任用你做指挥使,了却朕一桩心事。”其他儿子们,哪怕是丫鬟生的都封了亲王,文烨只因为没养在他身边,一直颠沛流离。自认为亏欠他的太多,任用他做指挥使,给予高官厚禄,皇帝才稍稍安心,暂时了却一桩心事。
皇帝自打十五岁去了封地,就一直窝在封地没动弹过,偶尔奉召回京,也是在京城和封地间行走,纵然贵为亲王,却不知道所谓的自家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里,皇帝倒也释然了,或许季文烨不能被玉牒记录在册,也是幸事,亲王又能如何?远不如在外为官自由。
甚好甚好,皇帝自以为对文烨的目光慈爱满满,饱含疼爱。
不想看在季文烨眼中却是另一番光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用过夜宵,皇帝进内室休憩,文烨和蔡公公为皇帝守门。第二天天一亮,任季文烨为指挥使的圣旨传达下去,鉴于指挥使是皇帝的“家臣”,由皇帝大人直接任免,文臣干预不得,朝臣们面对这样的任命,只能干瞪眼。
姓鲁的阉人还在牢里,皇帝就敢任命他的养子做指挥使……
……完全揣摸不到皇帝的心思。大臣很头疼。
—
季文烨领了飞鱼服腰牌和绣春刀,在皇帝面前磕头谢恩,寸步不离的伴驾左右。一直在宫里待了三天,才得空出宫,直奔云家。
季文烨身穿飞鱼服,挎着绣春刀好不气派,下人们见姑爷这般打扮,赶紧把人让进门,另一路派人去通知小姐。
文烨才把刀卸下来搁到桌上,就见映桥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进来。
映桥打量他一番,笑道:“你这是锦衣还乡了。”
“我觉得你会喜欢,就没换衣裳,直接穿这身来了。”
还真说对了,映桥就喜欢他穿着飞鱼服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叫丫鬟们出去后,关好门领着丈夫到屏风后的榻上坐好,摸着他的衣裳胸口的飞鱼纹路:“我听我爹说,你前几天就被授官了,怎么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才升官,又被派到山旮旯执行任务去了呢。”
文烨道:“皇帝见百官,锦衣卫要负责依仗和护卫,这几天实在抽不开身。今天好不容易得空,我便先出来看你了。”拍拍她的脸蛋笑道:“想我了没?”
“怎么能不想?那天晚上你突然被叫走,我担心的一夜没睡,幸好隔天听说你被正式封为指挥使了,否则我不禁要怀疑你又被下狱了。”她狐疑的道:“皇帝大半夜的叫你去做什么?”
“共享晚膳……拉关系……套亲近……”
“嗯?”映桥挑眉:“为什么?皇帝用得着跟你套亲近?”
文烨搂着她,轻抚她的肩膀,把心中的不解说给妻子听:“话虽如此,但我真的是这样感觉的。有的时候表现很亲昵,叫人受不了。”
她扑哧一笑,开起了玩笑:“完了,皇帝八成看上你了,要招你做驸马。”
他脸色一变,表情凝重起来:“是不是招做驸马,我不知道。但皇帝确实很不喜欢咱们的婚事。反复提议叫我另娶,幸好我说你怀孕了,不能失去孩子,他算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什么?”劲爆点太多,映桥竟不知该先惊诧哪一个好了:“他叫你休了我?!你居然敢欺君?”
“嘘——”文烨捂住她的嘴巴:“小点声,皇帝指派了御医,明后天给你把脉,咱们得想办法瞒过去。”
天咧,居然还要给她把脉!映桥又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
文烨见她冷静了,慢慢松开手,压低声道:“你先别怕,太医诊脉,不会看你的脸,咱们拿个孕妇糊弄一下。然后等一两个月后,若他问起,就说你小产了,算是一个交代。总之先瞒过去。”
她没公婆盯着,只要丈夫愿意作假,确实没什么问题。太医诊脉隔着帘子,至于帘子后的是谁,他根本不知道。
文烨蹙眉道:“……孕妇不难找,但她们的手腕若是粗糙,恐怕要遭太医怀疑。”
这时候,就见映桥掩口朝他笑道:“不要急了,说来巧得很,你都猜不着,黛蓝怀孕了,她自己都没发现,还是因为癸水连续两个月没来,才叫医婆过来瞅了瞅,一瞧才知道其实是怀了。若是找孕妇,她正合适。”
他笑道:“天助我也,得来全不费功夫。”愣了下,端看妻子的眉眼,然后笑眯眯的道:“是啊,人各有异,有的妇人怀孕了就是没什么反应的……你会不会也……”
她幽幽叹道:“我也叫医婆瞧了,人家说我正常的很,肚子里没孩子。黛蓝听说有孕后,倒是一直掉眼泪,小久子再不出来,这孩子生下找人认爹去?”
“我都当了指挥使,还能救不出兄弟?!你叫她放宽心,别胡思乱想。孩子若是有了闪失,小久子出来打不死她。”
映桥拍了他一下:“别吓唬人家了,眼下遇到大问题,还得求人家帮忙呢。”
“她应该的。”文烨对黛蓝,还当奴婢看待。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哪里是应该的。”
“不帮着咱们欺君,你的下场也不会比欺君好到哪里去。”文烨摆摆手:“放心吧,她肯定会帮忙。”
映桥嘟着嘴巴:“……唉,都怪我……肚子不争气,若是一早怀了,哪至像现在这样。”她就是矫情一下,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怀不上可不能单怪她。
“怎么可能怪你,要怪就怪皇帝心急。”文烨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因为这个想法太过离奇,赶紧摇了摇头把它赶出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