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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看向江瓷,问她:
“你呢?去吗?”
江瓷耸耸肩膀,说:
“我没意见。我这学期是考不了试了,下学期再读一年高三就好。”
江瓷的语气完全是轻描淡写的,完全听不出来是在讲关乎自己前途的严肃的事情。
安再问道:
“那龙炽呢?今年还高考吗?”
“他?他这状态考得成吗?也等一年吧,反正这家伙是体育生。再打一年篮球他开心得很。我们队里那几个死没良心的熊孩子,听说我们要留级了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感情不是他们再读一遍高四?”
提到篮球队队员。江瓷的脸色又暗了暗。
安知道,她是想起来司昴了。
在龙炽被警察带去确认绑架现场从而发狂前,江瓷的腰伤和脑震荡刚刚恢复没多久,就硬撑着身体,带着篮球队队员。到司昴家吊唁,并参加了他的葬礼。在去他们家吊唁时。江瓷和其他几个篮球队队员,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齐声管司昴的父母叫了声“爸妈”
这是江瓷提出的主意,得到了队员们的一致认同。
司昴是他们家里的独子,在儿子意外去世后,他的父母十分伤心。为了弥补两位中年丧子的长辈的遗憾,他们集体约好,以后,每个星期,大家都要结伴来看夫妇俩,替他们做家务,买东西,并统一改口管二老叫“爸妈”至少能冲淡一些他们丧子的伤痛。
他们还约定了,就算是以后大家考学、上班,各奔东西,隔个一年半载,也要回来看望他们,并定期给他们寄信件,好歹能给他们一些慰藉。
二老拗不过这几个孩子坚定的决心,只能流着眼泪答应了。
当司昴的尸体被送入殡仪馆的焚化炉前,江瓷走到他身边。
他的脸,因为化妆过了的缘故,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古怪。
现在的他,更像是江瓷所熟悉的那个司昴,胆小,少言寡语,但是很听话,很认真,打球卖命,低着头,握着笤帚,一下一下地打扫着篮球场。
这样的一个好人,她再也见不到了。
一瞬间,江瓷的鼻头居然有点发酸,但她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俯下身去,轻声对司昴说: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谢谢你喜欢我。”
这句话,是她对司昴最后的送别话语。
她们多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各自走了,他们都有事情要去忙。
安一个人躺在病房床上,多少有些无聊。
今天是周四,周日才能出院
周日他说过要来接自己的。
一想到修,她的心情就莫名地低落了。
为什么他明明说过那句话,却要拒绝自己呢?
果然是因为随口一说吗?
结果自己还当真了
安突然很鄙视自己的智商,侧身躺倒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连换了几个台,节目都无聊至死,她随便挑了一个访谈节目,看了起来。
这时,安的责任护士走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一大束花,把她的大半张脸都挡住了。
她把花放在安的床头,不无艳羡地说:
“真羡慕你,有那么朋友天天来看你,还有人给你送花。好漂亮的花啊”
安把花拿起来,确实很大一捧,抱在手里都有种抱不过来的感觉。
不过这花奇怪得很,不像是一般的花,安觉得似乎在某个图鉴上看见过这种花,不过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她翻找了一下,花里没有夹什么卡片,便问护士:
“是谁送来的呢?”
护士讶异地盯着她,说:
“你不知道吗?是送花公司送来的,指名说让我转交一下。对了,还有一个盒子对了!盒子!我忘在护士站了,马上给你拿!”
这个责任护士还年轻,说话做事都活力四射,撂下这句话就出门去了。
安还以为是郭品骥送来的,但按照他的个性,不会连句话都没留下吧?
她随手翻弄了一下花的包装纸的内侧,却发现,那里赫然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先礼后兵,这是对待女士的礼节。一束罂粟花奉上。”
没有落款。
罂粟花?
安终于想起来了!
这花她在图鉴上看见过,是罂粟花没错!
罂粟,原产于地中海东部山区,学名“somniferum”它的意思是“催眠”
罂粟是提取毒品海洛因的主要毒品源植物。
它的花语,是“美丽背后的邪恶之花”
安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到底是谁送来的?他有什么目的?
去拿盒子的小护士在护士台上找到了那个盒子,想立即给安拿去,但她在拿起盒子的时候,发现,盒子居然不是密封的,那个挂在铅封上的小锁头形同虚设,只要轻轻一拨,盒盖就能被打开。
小护士拎起盒子,沉甸甸的,还挺坠手。
看刚才简遇安的意思,好像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给她的。
会是谁呢?
出于好奇心的驱动,小护士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掀起盒盖,朝盒子里看去
一声尖叫!
像是无意间打开了魔盒,看到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的潘多拉,小护士抬手就把盒子丢了出去!
盒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走廊里,来往的病患和医生都被小护士的尖叫吸引了,然而,在看到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他们的表情也僵住了:
一盒蚂蚁!
整整一盒蚂蚁!
从盒子里,涌出了一堆黑压压的昆虫,它们摆动着触角,在地板上迅速分散开来。
尖叫,叫嚷,嘈杂,乱作一团。
当这些虫子都从盒子里散去后,盒子底部露出了一行字来:
“方宁,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