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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打秋风了,还会等到现在?
再说,能支使的动一位国公爷四处奔波,拉拢起这么多的勋贵,要是没有天子在背后授意,那这个人也该活到头了。
数来数去,就陈老大人自己,明明啥也没干,却总是因为这帮不着调的御史胡乱说话,飞来横祸。
心里再不情愿,陈镒也不得不背起这口黑锅,跪在地上,道。
“陛下息怒,臣身为科道之首,未能及时体察门下御史滥用权柄,肆意攻讦朝臣,是臣之过,请陛下治罪。”
陈镒心里清楚,面对现在的天子,乖乖认错,是最好的办法。
所幸,这回没有不着调的愣头青再跳出来,给陈老大人添麻烦了。
应该说,自从新君登基之后,天子还是头一次在朝堂上如此斥责大臣。
上一回天子如此气势凌人的时候,还是瓦剌使臣觐见的时候。
眼见自家老大都低头了,底下一帮御史自然是纷纷拜倒在地,齐声道。
“陛下息怒,臣等有过,甘愿受罚。”
朱祁钰回到御座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还算识相!
说到底,弹劾户部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这帮御史最近得意忘形,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遵守了。
风闻言事,是不需要详实的证据,但是不等于空穴来风就能弹劾。
就像这次弹劾户部,如果真的要弹劾的话。
那么这些御史至少要先去查过通政司的奏疏,确认户部在银两分配上,确有不当之处。
然后再在朝会上指出来,这样哪怕是说错了,那也是正常的政见不同,而非相互攻讦。
似他们现在的作为,不过是为了报复户部行胡椒苏木折俸的法子,而故意要找茬罢了。
往小了说,他们胡乱提出纠察,户部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对,这是在耽误朝廷正常运转的效率。
往大了说,这是党争的前奏!
所谓党争,最核心的要素,就是重人不重事,化朝廷公器为私用。
直白点说,党争不分对错,只分你我。
凡是得罪了我的人,不管你说的事情是对是错,是对国家有利还是有弊,我就是要反对。
这种将个人情感凌驾于社稷国家之上的争斗,是必须要从源头上掐灭的。
光是训斥自然不行,所以训完了,还得语重心长的规劝。
平复下心绪,朱祁钰放缓语调,再次开口,道。
“风宪科道,本为纠察朝廷风纪,风闻奏事之权,亦是为国所授,卿等身为御史,责任重大,朝廷诸臣若擅用职权,自有风宪纠劾,但若卿等身为谏官,亦将私情用于公事,又有何人可以纠之?”
“朕曾闻,中庸有云,君子慎其独也,无论何时,诸卿皆当谨记,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国家大事,当持心公正,此方为社稷之臣。”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底下不少年轻的御史,都忍不住抽泣起来,道。
“臣等有罪,请陛下降罪!”
“陛下所言,实为金玉良言,臣等谨记。”
稀稀拉拉不整齐的声音,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响起。
见差不多了,朱祁钰才抬了抬手,道。
“今日参与弹劾户部,及为弹劾之人辩护之人,俱罚俸三月,闭门思过半月,左都御史陈镒,御下失当,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这番处罚,倒还不重。
相对而言,天子训斥的时候,透露出来的意思,才更值得人重视。
当然,对于被无缘无故罚俸半年的某左都御史来说,自然还是高兴不起来。
处理完了这桩事情,早朝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待群臣重新站回原位,朱祁钰继续道。
“勋贵所输三十万两白银,俱入国库,用于边境修缮及新城筑建,户部不得擅自挪用。”
“前成国公子朱仪,心怀社稷,于国输银有功,着授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专领护驾将军。”
沈尚书苦兮兮的上前领旨,一脸不高兴。
他才不在乎那帮御史受什么罚呢。
从李贤的奏疏递上去,沈尚书就在盘算着,这三十万两即将到手的白银该往哪花。
马上就该年节了,朝廷有不少庆典祭祀,都不是少花银子的地方。
闹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可以想见,有段日子,这帮讨厌的御史是不敢再招惹户部了。
却没曾想,银子到手了,怎么花天子直接就圈定了。
虽然沈尚书很想说,新城修建是长久的活,这么大笔银子放着实在可惜,可以先周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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