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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有红花,这些碗大的花扑簌簌落至坟包上,直将这不起眼的低贱坟墓装饰成小小一汪花海了。
出了储物戒,花便失去了灵力的护佑,褪去表面灵力层后,它们却依旧鲜亮得像从晨间的枝头刚摘下的。
四野寂寂,白云匆匆。
沈纵颐站在遍地鲜红中,白衣如仙,正如失去灵力层装殓的红花一样,通身贵气毫无遮掩,浓艳得灼人心肺。
她双手交握在腹前,姿态娴雅,红唇勾起,却展露着烂漫肆意的笑容。
那笑靥将满地花红比得黯淡无光,尤其是在这昏暗的林间,亮色更甚。
下一刻,她如玉石掷地的清灵笑声穿透林叶,喏,赔你。
纤长的指尖摇晃地指着花,她弯腰笑:哈哈,你若觉得这些破花不值当那酒,便入夜后来寻我讨说法吧。
她说完,笑声但逐渐微弱,林间也忽地由明亮变得寂寞灰暗起来。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单是她的存在就能改天换地,能叫一个寂寞的死亡都变得鲜活。
若真有这般存在,她的名字一定叫沈纵颐。
沈纵颐。
一道自带冰雪气息的男声虚空响起,闯入这自成天地的小世界里。
沈纵颐视线虚浮,扭头看去。
邬道升修长的身影自远而近。
她意识有些模糊,但见他换下了银甲,另换一身玄衣还尚且没认出来。
沈纵颐直起俯笑的腰身,下巴轻抬,作睥睨貌:唤我作甚?
邬道升平静地走到她面前,浓郁的酒气将一切不合理行为都合理起来。
他在林间观看多时,最初还以为是甚么高等妖物上了他大弟子的身。
将好端端个人变得这般......
低眸望着沈纵颐的脸。
简直是一团乱。
泪将那睫毛濡湿,恹恹地半垂在脆弱的眼皮上,喝了不知多少的酒,脸却没有红,倒是愈发白得像雪,更衬得眉眼乌浓可怜。
沈纵颐,回去休息。邬道升口吻浅淡,查看完弟子没有被附身的迹象,即动了身想要离开。
阿兄?
身后传来大弟子低微的呼唤。
邬道升明知她叫的不是自己,脚步一顿,还是半侧身,不作声地用余光乜她。
阿兄。她接着叫道,同时也走着踉跄的步子,靠近他。
邬道升身形沉稳,没有动。
阿兄!沈纵颐的唤声一道比一道热烈,像竞相开放的春花,在枝头迎着风盛放她的拥抱。
邬道升眼睫一颤,屹然立着,攥着双手,指关节泛着湿红色。
他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