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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魂穿到了某部队战士身上。
所幸,朴素的囚服让我认清现实。
容恺一改昨天的聒噪,安静地在那里叠被子,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儿,脸色也有些发白。金大福倒是神清气爽,连带着叠被子的动作都虎虎生风,摆明了,爷很满足。周铖还是那个周铖,同昨日没有任何变化,我甚至开始怀疑昨天晚上被干的那个是不是他,相比之下,容恺倒更像。
说到容恺,别是昨儿后半夜被金大福修理了吧,不然单单是没睡好哪至于这样。
三两下把被子叠好,几个大老爷们儿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争夺水龙头,最后容恺那小体格挤不过,骂骂咧咧到厕所刷牙去了。
六点五十分,外面传来一声嘶力竭的大喊:“集合——”
我正纳闷儿,“室友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好么,锁啥时候开的啊。
没时间多想,我也赶紧跑出去,彼时楼道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但有限的空间不影响队伍的整齐,原本只能容下肩并肩两个人的楼道这会儿列了三行队伍,不过都是侧过来面向墙壁的,所以倒也不至于前胸贴后背。
俞轻舟和另外一个我没见过的管教分列队伍两端,我这才发现大部队也是分两个部分的,如果我没猜错,俞轻舟负责这一层的后几个号儿,而那个管教负责前几个。
事实证明我没猜错,随着王八蛋一声“报数”,一群大老爷们儿就跟小学生似的“一、二、三、四”起来,这我都能忍,但你妈用不用把脑袋也甩得这么白痴啊!
还有更白痴的——
“报告管教,二监十二号至十七号,应到四十五人,实到四十四人,一人住院,报告完毕!”
尼玛排头那哥们儿真拿自己当体育委员了……
十二号至十七号,六个监舍,四十五人,那就是说除去我们监舍五个人,其余果真都是八个人。一人住院,不会就是容恺那上铺吧?
没给我多思考的时间,大部队开始往前走,我不知道要去哪儿,可随大流总没错。
出了监区,广阔的操场上还有其他大部队,仿佛全监狱的同仁们都整齐划一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只为完成一个共同的伟大目标。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
监狱的食堂很低调,隐匿在一幢又一幢低矮的砖楼后面,但正门墙壁上贴着的彩色大字报很有历史感——珍惜粮食,浪费可耻!恍惚间,时光倒流回文革年代。
如果把你饿上十九个小时,那么即使看不见米粒的稀饭和压根儿没腌透的泡菜,你也能在咀嚼中找到法国大餐的赶脚。当然,咱做人得厚道,食堂也有馒头的,而且不限量,所以我连吃带喝真叫造了个痛快。
俞轻舟和一群管教坐在旁边吃小灶,菜比这边好点儿,有腐乳,油条,包子,豆浆,花生米。不知道是闲的蛋疼还是真关心新丁,这厮没事儿就瞟过来两眼,我心说尼玛吃个饭要不要看得这么严啊,难道哥还能摔了馒头揭竿而起?
事实证明我想偏了。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这家伙又照我屁股踢了一脚,我那地方肉厚,可能是小时候总被老头儿的铁砂掌照顾,但就是脚感好你也不能踢起来没完对吧,犯人也是有尊严的!
更可恨的是那家伙踢完还要发表感言:“吃那么多,全长这儿了吧。谁家养你这么个儿子可要命了。”
我这叫个气不打一处来。监狱粮食都纳税人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我乐意胡吃海塞碍着你了?
王八蛋踢完我,仿佛是痛快了,哼着不着调的神曲快走几步到了队伍前面。
我在队伍里咬牙切齿恨不能元神出窍把对方给撕吧了。我算看出来了,这地儿就一医院,犯人全自闭,狱警全神经,没个正常货。
回到监舍,自闭儿们又安静地各干各事儿了,周铖还是看书,金大福依旧睡觉,容恺气色比刚起床的时候好多了,这会儿霸占着写字桌,用铅笔在纸上写那种鬼都看不懂的公式,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叹,我偷偷瞄上一眼,只看懂了三个点儿,那是初中数学书里常见的符号,两个在上一个在下是因为,一个在上两个在下是所以。我不知道他在证明什么伟大猜想,对于向来没学习天赋的老子来讲,证明题就两种,一,卧槽这还用证明?二,卧槽这也能证明?
在看守所的时候,每天的生活就是牢房菜地两点一线,在那儿牢房不叫监舍,叫仓,菜地是别人的,我们出工,人家收获。累是累点,但不枯燥,无论是白天劳动的时候还是晚上熄灯之后,仓里的兄弟们之间都能瞎聊聊,聊的内容五花八门,各自的经历,同仓其他人的八卦,比如谁的判决下来了,谁谁谁上诉成了,再不然就YY对面女看守所里的妹子。有句挺拽词儿的话怎么说来着,对,物质世界贫瘠但精神世界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