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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可以。”
虞挽回到她的小办公室里登入数字遗产的管理后台。
每个用户在保存了数字遗产后都会得到一串验证码,死后由亲人或者朋友凭验证码激活邮件。
登入管理后台,虞挽看到了这名用户的信息,是个女生,才二十六岁。
即使隔着电脑,即使并不认识,即使只是个数据,她还是会为这年轻的生命遗憾。
“这个名字看上去有些眼熟。”
虞挽听到声音回头,发现淘宝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你认识?”她问。
淘宝哥摇头。
除了一封电子邮件外,这名女生还有另外一项委托——替她清空所有的微博内容,注销一些论坛账号。
为了防止是乌龙,虞挽给这个女生留下的联系人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里是个年轻的女声。
“你好,我是‘数字遗产’这款移动应用的管理员,刚刚在后台看到黄语小姐的邮件被激活了。她在我们这里还有另一项委托,我需要确认一下才能执行。她——”虞挽不知道该怎么问她是不是死了。
“我是她的姐姐,她在国外做义工的时候遭遇车祸去世了,邮件是我激活的。”说到这里,电话里的女人哽咽了一下,“就按她说的做吧,只希望她走得安安静静。”
虞挽的情绪也跟着有点低落。不过比起第一次处理,听到用户的家属在电话里哭,她也跟着哭的情况好多了。她回复说:“好的,按照之前的用户协议,需要出示死亡证明或者火化证明,拍照片就可以,稍后我把邮箱地址发给你。”
“好。”
打完电话后,虞挽微微叹了一口气,身后传来淘宝哥的声音:“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原来跟这个新闻上的女生同名。”
没想到淘宝哥还在。
她回头,淘宝哥把手机翻过来举到她眼前。
竟然是国外那个导致九人丧生的车祸的新闻,她的用户跟新闻里那个抢救无效死亡的中国女生同名。
“这个名字不算太特别,重名很正常。”说着,淘宝哥想要收回手机。
“不一定。”不仅仅是同名,年龄也一样,而且都是在国外发生车祸,时间也差不多。
“让我再看一看。”虞挽急于确认,想也没想就抓住了淘宝哥的手臂,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想看更多的新闻细节。
看到“做义工”三个字,她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了。
没想到这几天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女生竟然是她的用户。
“是同一个人?”
“嗯,信息都对得上。”
虞挽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跟淘宝哥比起来很娇小。她即使踮着脚、压着他的手臂,看他的手机屏幕还是有点吃力。
对了,她为什么不去拿自己的手机呢?
就在她松开手的时候,淘宝哥微微俯下身,把手机拿得更低,拇指轻划过屏幕把新闻往下拖动。
这个高度对虞挽来说就刚刚好了。
新闻最后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虽然脸部打了码,还是能看出来黄语是个自信、健康、很漂亮的女生。
不过,虞挽一直不太喜欢这种放死者照片的新闻。
再往下就是评论。
评论里大部分是表达遗憾和惋惜的,还有一些人的注意力在照片上。
“身材真好啊。”
“穿得这么少,看着不像正经的女孩子。”
照片上的黄语穿着一件吊带,在虞挽看来很正常。她有点怀疑这个新闻里放出照片的真正目的。
还有更过分的评论是这样的:“自己要往国外跑,活该。”
这种评论连虞挽都看着生气,更别说黄语的家人看到了。
她有点明白黄语的姐姐那句“只希望她走得安安静静”是什么意思了。
头顶传来淘宝哥的声音:“这些废物也就只敢躲在电脑后面对别人评头论足了。”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他这一声“废物”引起虞挽极度舒适。没想到他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人也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抱不平。
新闻看完了,虞挽后知后觉两人离得太近,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距离。
“段先生,我回去了。”她话音刚落下,外面传来雷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还下得很大,哗啦哗啦的。
她又改口说:“我在这儿等雨小一点再走。”
淘宝哥揉了揉脖子,让她随意,然后上楼了。
等雨变小的时候,虞挽又在网上搜了一些关于黄语的新闻。大部分新闻报道的都是事实,却也有少部分媒体取了些博人眼球的标题,底下的评论也不怎么好。
眼不见心不烦,她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雨变小。
临近十一点,雨已经停了。
段从晰在楼梯上看到沙发上的人影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虞挽还没走,还在这儿睡着了。
她倚在沙发上,一侧的脸贴着靠背,旁边落地灯柔柔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安静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下楼的脚步声轻了许多。
即使这样,虞挽还是惊醒了过来。怪不得淘宝哥每次能坐沙发就绝不坐椅子,而且坐下后还都是瘫着的,他家沙发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她不小心睡了过去。
手机还在手上,她看了一眼时间,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竟然一不小心睡到了将近十一点。
她拿起包准备离开,余光看到楼梯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是淘宝哥。
四目相对,她的脸红了起来。
偷偷在老板家睡了一觉,还正好被逮住,太尴尬了。
淘宝哥先开口说:“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他像是刚刚洗好澡,身上穿着件白T恤,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的傲慢被这种随意所掩盖,五官更加突出。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发出这样的邀请容易让人想歪,但虞挽不会,因为她知道在淘宝哥眼里只有废物和不是废物之分,废物是不分男女的。
睡在他家似乎不太好。
这时,淘宝哥又说:“这么晚,地铁要停了,而且,反正你明天早上还要来。”
很有道理,虞挽被说服了。
“谢谢。”
“跟我来。”
虞挽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这是她来了这么久第一次上到淘宝哥家的二楼。
淘宝哥把她带到一个房间的门口,说:“这是客房,你住这里吧。”
平时,他身上的薄荷味要比熏苔木香调稍微重一点,大概是刚洗过澡,此时木香盖过了薄荷,少了点凉,沉沉的,虞挽一路跟在他身后都能闻到,很好闻。
客房干净整洁,依旧是呼应别墅整体的后现代风格,品位那么好的人在生活中真的很少见。
临时要住这里,幸好虞挽因为上份工作经常要加班养成了随身携带卸妆纸巾的习惯。
门突然被敲响,她刚卸完妆,匆匆忙忙跑去开门。
淘宝哥随随便便往门口一站,就把门框挡住,莫名给她一种压迫感。
她眼中带着询问。
“给你当睡衣,新的,送你了。”
虞挽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发现是一件白色T恤。她刚好在想衣服的事情,来得太及时了。
“好的,谢谢。”没想到淘宝哥还挺心细的。
卸完妆,她的皮肤显得很透,浅浅的粉色浮在脸颊上,清纯又漂亮。
段从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说:“卫生间出门右转,那是客用的,我不会进出,新的牙刷和毛巾柜子里都有。洗衣机在楼下,还有烘干机可以烘干。”
等他回房间后,虞挽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去楼下把衣服都洗了又烘干。
她本以为自己换个陌生的环境会睡得没那么好,谁知道躺到床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虞挽被闹钟吵醒了。
她睁开眼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因为床太舒服,她昨晚睡得很沉。
从沙发到床,可见淘宝哥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闹钟定的是八点,虞挽艰难地爬起来,打算洗漱后去做个早餐,谁知打开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就看到两个男人,瞬间把呵欠憋了回去。
淘宝哥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唐则怎么这时候来了?
唐则在外面玩了一夜没睡,早上路过,来送个文件,
谁知道段从晰家还有别人。他“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么大起床气,我是不是打扰了?”
虞挽没听懂他怪里怪气地说什么,朝他们笑了笑,打招呼说:“早啊。”
“早啊,虞挽。”唐则又看向段从晰说,“睡衣还是情侣款呢。”
虞挽此时身上还松松垮垮地穿着段从晰的T恤。在她看来,这件T恤正好给她当裙子穿,下摆到大腿一半的地方,宽松舒服,又不暴露。
实际上,在清晨的柔光下,她锁骨下一片细腻的肌肤和两条腿白得晃眼,惹人注目。
听到唐则的第二句话,虞挽才意识到他是误会了,正要跟他解释,视线被一片白色阻挡。
这片白色是跟她身上同款的白T恤。
她稍微动了动,视线依旧被淘宝哥高大的身体遮挡。她疑惑地看着他。
“回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淘宝哥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低沉,大清早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虞挽只觉得耳朵有点烫。
昨晚下完一场雨,今天是有点凉了。
她点了点头,回房间穿衣服。
等客房的门被关上,段从晰看了看唐则:“不是你想的那样,走吧。”
唐则跟上他的脚步,笑着调侃说:“看都不给看,段总你骗谁呢?”
段从晰回怼说:“是你的眼神太猥琐。”
唐则没停留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了。
虞挽正在做早餐。昨天剩了些青菜,加上鸡蛋,煮个青菜蛋花粥。
“很香啊。”唐则走进厨房说。
“要留下来吃一点吗?”虞挽问这句话其实是出于礼貌。实际上她懒得理他这种说话不正经的人。
好在唐则也没有要留下来。他打了个呵欠说:“不了,我要回去补觉,也省得留下来打扰你们。”
虞挽觉得自己刚刚对他太礼貌了点。
临近九点,淘宝哥下来的时候粥已经煮好了。
“青菜蛋花粥可以吗?”虞挽问。
青菜、鸡蛋、米,这三样应该没有他不吃的。
“可以。”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各自看着手机。
虞挽用手指快速滑着屏幕,看着朋友圈,在看到一条动态的时候停了下来。
梁顿,也就是开发“数字遗产”这款应用的学长在凌晨发了一条朋友圈。他发朋友圈的频率不算高,一个月一到两条。
她从他的朋友圈了解到他要毕业了,也不知道他毕业后是什么打算,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如果是回国,会不会来S市。
吃得差不多,虞挽准备去工作了,问:“段先生,我那套界面已经画完了,你看还有要改的吗?”
淘宝哥看着手机,没有抬头:“今天切图。”
切图就是把设计稿制作成用于制作页面的图片,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每张图片都要制作成几种符合IOS、Android端主流屏幕的尺寸,比如640*1136和720*1280等,切图之后还要做细致的标注,然后才能交到程序员手里。
虞挽有些意外地问:“不用修改了吗?”她已经做好了修改很多遍的准备。
淘宝哥扯了扯嘴角,看向她,说:“这个App是你的,你自己设计的总该是你自己满意的,这就足够了,问我干什么?我让你重新设计走一整套过程只是练练你的技术,如果我是你的客户,我会要求连落后的信息架构和交互方式也要改。”
简单地说就是,我肯定是不满意的,不过,这是你的App,你自己满意就好。
“好的吧。”虞挽觉得就不该问这句话给自己添堵。
吃完饭后,她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没过多久,淘宝哥抱着笔记本电脑来了。
她回头,淘宝哥在她身后坐下,说:“你做你的,我看看你切图规不规范。”
轻描淡写的语气莫名给人压力,宛如一个严苛的监工。
虞挽的切图经验并不丰富,好在有他指导。
在专注的状态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黄语又上新闻了。”淘宝哥忽然说。
他这边话音刚刚落下,虞挽电脑的右下角跳出了一个新闻弹窗,标题是——情侣朋友圈秀恩爱,第二天双双在车祸中丧生。
她点进去后发现是有人截了黄语的朋友圈。在发生车祸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朋友圈发了张和一个外国男生的合照,并配上了“男朋友”这三个字。根据证实,照片里这个男生也在车祸中丧生。
照片上两个人搂在一起,脸贴着脸,笑得很开心,十分甜蜜,车祸是在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二天发生的。
新闻底下很多人讨论,大部分是感慨世事无常。
有人抖机灵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秀恩爱死得快吗?”
这条热评被很多人点赞,当然也有很多人骂他这机灵抖得不合时宜。
虞挽觉得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随便把死者的朋友圈截图发出来是很不尊重死者的表现。她想,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自己死后私生活被那么多网友围观和评论。
没过多久,这条新闻上了热搜。参与讨论的人变得更多,说什么的都有,有些非常难听、非常恶意。
虞挽的邮箱里收到一封新邮件,点开后发现是黄语的姐姐发来的死亡证明的照片。
她回头看向淘宝哥。
这个回头在段从晰眼中有点像学生问老师:老师,我能过一会儿再写作业吗?
询问中带着点忐忑,看起来特别乖。
他虚勾了一下嘴角,说:“休息一会儿,允许你做点跟工作无关的事。”
虞挽登入数字遗产的后台,上传死亡证明的照片后,得到了黄语保存的微博以及几个论坛的账号密码。
论坛都是些关于生活和兴趣爱好的,由此可见,黄语的爱好广泛,生活丰富。
惋惜中,虞挽登录黄语的论坛账号,郑重地一个个手动注销。这是她第一次替用户注销账号,她心里不太好受。
伴随着一个人的死亡,她在网络上的一些痕迹被抹掉,账号回归成一堆数据,躺在各个论坛机房的角落里,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火化。
论坛账号都注销了之后,虞挽又登上黄语的微博。
微博上有很多条新消息。
点进她的首页,最上面一条微博是半个月之前的。这条微博底下有很多新的评论,看内容是在她死后找过来的。
她的微博跟大多数人的微博一样,都是记录生活用的,会发一些感慨和抱怨,也会转发一些有趣的东西。
巧的是她两个多月前转发过一条微博,讨论的话题就是关于尊重死者隐私的,原因是当时有条新闻报道的是一个女生因情自杀,后来那个女生的微博被人扒了出来,许多人跑去参观,在女生的一些微博底下评论。
黄语转发的原话是:最不希望死后被人轰轰烈烈地围观,不希望很多陌生人去了解和讨论我这个人、我的生活,就像被扒光示众一样,我希望自己能安安静静地离开,只有亲朋好友的追悼,没有太多议论。
虞挽明白她的这种担忧。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人围观的一点矫情、一点负能量或者其他的心情。
当初App有用户后,学长梁顿和她分析过用户群。大部分人是因为好奇下载的,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下载后看了一眼就卸载了,留下的少部分除了猎奇心理外,还想着防患于未然,这说明是有需求的。
很多人,包括虞挽自己也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死了,这些网络账号该怎么办?买过的音乐、电子书、游戏能不能转赠给别人?父母不知道自己的社交账号的密码,怎么样才能登上她的账号发消息通知所有好友?还有,偷偷注册用来发泄一些不能跟别人说的心情和负能量的小号死后被亲友发现了真的会很尴尬。
这些平时几乎离不开的东西在自己死后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这让人没有安全感。
虞挽体会到注销和清空,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替用户销毁信息和保管信息都有意义,最终给予用户的是一种安全感。
清空了微博后,虞挽想了想,既然黄语没说要把微博注销,就是想保留下来的。她把微博的账号和密码通过邮件发送给了她的姐姐,也算是给她的家人留些纪念。
完成这些,虞挽呼出一口气,静静地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身后传来手机铃声。
她回头,微微泛红的眼睛对上淘宝哥的眼睛。
他一直没有声音,她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一直都在。这是不是说明他什么都看到了?
淘宝哥什么也没说,移开眼睛转身接电话,还非常顺手地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虞挽盯着他的背影,一阵脸红。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接着,她又想到被他看到她登入后台的事。是不是要把密码给改一改了?
淘宝哥接完电话回头,对上她表现出的控诉和不满,若无其事地说:“外卖来了,吃饭。”
虞挽这才注意到已经快十二点了,自己竟然忘了做饭。
没想到淘宝哥竟然没催她做饭,还自己点了外卖。
微博上的热搜热度依旧。这些讨论,无论好坏都会影响死者的家属。不好的评论是伤害,而好的评论也是在一次次揭家属的伤疤。
大众都是健忘的,很快又会有新的热点新闻出现成为谈资,过几天他们就会忘了这件事,可这些讨论对死者家属造成的伤害却是难以磨灭的。
吃饭的时候,虞挽的兴致不怎么高,努力没把低落的心情放在脸上,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
吃完饭,她准备投入下午的工作继续去切图,却被淘宝哥叫住。
“你的App卖吗?我想收购。”
收购?
惊讶之后,虞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卖。”
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很多生活阅历,也没办法直面生死,但是她愿意承担管理员的责任。
“这款App的创意不错,你一个人管理,又没有人维护和升级,很难走得长久,被淘汰会很可惜。卖给我能让它更好地发展,你也依旧可以做管理员。”
不管是当初在淘宝上反过来挖自己,还是现在淘宝哥开出的条件,总能让虞挽动摇,或者说他每次都能抓住她的需求。
“还是不能卖。”虞挽说,“这个App不是我的。”
说到底,她是“数字遗产”的后妈,它的亲生父亲是梁顿,创意、想法是他的,除了界面设计,其他全是他的心血。
段从晰也不意外,继续说:“跟你合作的同学?丢给你一个人管理,应该是不要了,你可以问问他,也许他很乐意卖。”
虞挽觉得淘宝哥简直一针见血,扎得她心窝疼。一年多的时间不闻不问,“数字遗产”确实是梁顿不要了的。
她这个后妈一开始接手并没有多伟大的理由,只是舍不得,想给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留点念想,但现在她确实希望这款App能有更好的发展,可仅凭她自己又做不到。
可想到要卖给淘宝哥,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跟我合作的同学在国外,等我问问吧。”她打算先把这个事推一推,以后再考虑。
淘宝哥也没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