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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以至于连我这个大仇家从身边经过都没有感觉到。
虽然是大白天,练功房内的光照并不是很好,四角各点着一盏魔晶灯,充当发光原料的魔晶石不知是含有什么特别的成份,释放出诡异的蓝光。我注意到了这道蓝光,虽然对其有所警惕,但在分析光的魔法性质之后,却又感到有些疑惑,难道就是狗皇帝对我设下的陷阱。那些燃烧的作为光源的矿石是经过特殊炼制而成的,散发出来的蓝色光线具有宁静、清心的效果。作为皇帝每天忙的事情太多了,为了让大脑保持冷静清醒的状态,点这种灯并不奇怪;从前如月的办公室也点过类似的魔晶灯,只不过光线是淡绿色的。
“你来了啊!”
当我踏入房中之时,奥拉皇帝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饮着,他脸色微红,想必是刚才训斥格莱姆亲王一伙人的余威还未褪去的缘故。不过见我进门之后,他打了个招呼,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出,回复到从前古井不波的死人相。
“给他看看吧!”
在皇帝的示意下,老赤甲龙拿起他右位置的那个档袋丢了给我,而另一旁的魔法师贝尔纳则双目微闭做入定状。屋里的三人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十分地轻松,但我心里明白,此刻他们的心都象根崩紧的弦,故作松驰的肉体随时都可以进入最佳的战斗状态。
皇帝派人“抄”了我的老家,双方已经将那最后一层面皮揭破了,再假惺惺地说着客套话已毫无必要。我连必须的行礼也跳过,接过着老赤甲龙丢过来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蜻蜓点水般地扫了一眼。
奥拉皇帝就在我扫视这些资料的时候,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句:“记得两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我在曾在这个房间里告诉你过,在帝国,没有野心的人总是可以活得比较久的……”
我将全部的“罪证”快速地扫了一遍,冷笑一声,随手将他丢回桌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资料袋里的东西,是我和希美亚公爵来往,阴谋策划叛乱的一些交往信件,一份计划在执行龙骑兵计划时起兵谋反的策划书,还有一份和希美亚公爵联盟的誓约书。这些罪证上面都有我的“亲笔”签名,和希美亚公爵来往的信件更是我“亲笔”手写。
我冷笑道:“陛下神通广大,手下能人无数,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这些所谓的“罪证”当然全都是伪造的,奥拉皇帝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杀我的藉口罢了,或许这些证据的伪造者就是皇帝自己。
“那这些,这些也该不会是伪造的吧?你说呢,秀耐达公爵大人!”
奥拉皇帝把摆在面前的另一个公文袋也扔了过来。厚厚一叠的资料,无论重量还是份量,都比前一个要多得多,而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无法辩驳。
“卡蒙?韦尔调查官是你杀的吧?利用燃烧不完全的煤制造的毒气杀人,伪装成意外,很有一套啊!可惜你忘记一件事了,在风都,只有平民才用煤取暖,象卡蒙那样的人,取暖都是使用木炭的!你的生活阅历还是不够啊!”
“你的女人希拉,她的真名应当是弗莱娅吧?她不仅是魔族派来的间谍,而且还是如今在魔族炙手可热的纳塞尔亲王的女儿!”
“韦尔调查官查出了真像,所以你杀了他灭口。你的拉古斯叔叔也知道实情,却偷偷地帮你瞒着我,还有贤者学院的那些老东西们,居然也勾结起来骗我!你们这些混蛋,真的以为我是傻瓜,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光这些,那个所谓的神之御子,其实他就是你和卡尤拉的孩子吧?她为了替你隐瞒,将四翼暗黑龙变身一直隐藏了很多年,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个月前我们派到魔族的间谍还是查出了这个秘密!”
奥拉皇帝咬着牙,一字一句数落着我的罪状,早就想杀我的他因为形势需要这些年来一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同样也压抑得很不舒服,此刻终彻底翻脸,井喷之下话语不多的他也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最后他厉声道:“谋杀帝国高级官员,和魔族勾结,包庇魔族间谋,阴谋叛乱!这么多的罪名,每一条都足够砍下你的脑袋了!父亲是叛贼,儿子也是叛贼,你们两代暗黑龙早就该下地狱了!”
对皇帝的厉喝,我没有直接回话,只是举起右手,对着他竖起了中指。
老赤甲科尔狄斯已离了座位站在了皇帝的身则,而贝尔纳则退到他身后,右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把漆黑如墨的法杖:封龙之杖。
所有的假面具都已撕下,被我中指一戳,奥拉皇帝怒意更盛,面目霎时变得无比狰狞可怖。
“琳不让我杀你!但是,你的存在对她,对这个帝国都最大的危险因素!哪怕将来她会生我的气,今天我也要……”
我对着皇帝啐了一口唾沫,打断他的话道:“闭嘴,狗皇帝!别在这儿假惺惺地扮演什么圣人、慈父或者救世主的角色了!你是什么东西,帝国里谁都清楚!”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赤甲龙突然向前一步,训斥着我道“住口,基斯的儿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陛下无礼,你别再一错再错了,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在过去的百年里,赤甲龙一脉和暗黑龙一脉一直都关系平平,这个时候科尔狄斯却突然站出来,做起了中间调停人。但此刻,已被皇帝逼上绝路的我已无心去揣摩他这么做的用心和真实的想法。
我不理会他,继续地在把自己心中藏了十年的想法倒出来,指着皇帝的鼻尖继续骂道:“在这狗皇帝心中,每个人都是因其有利用价值才存在的!什么罪名罪状,不过都是些想杀我的藉口罢了!他信任你重用你,是因为你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他要杀我,是因为我是只无法控制的鹰,也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他强!从前为了家人,我忍辱负重当了十年的狗!今天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兔死狗烹要吃我的肉了!别指望我会束手让他锁上链子,再当一回狗任他宰割!”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许多卫兵已经这座练功房包围了起来。埋伏在外的幻像骑士和魔法师们也就各位,一切就等着皇帝的一声令下,立刻就翻脸动手。
身陷重围之中,我知道自己退路已断,想生擒皇帝更是难比登天,唯一的机会就是贝尔纳手中的那把封龙之杖。能抢到封龙之杖,活捉皇帝的机会就大增,但此刻他已知机地退到皇帝身后,这已不可能。好在这一切都还在我的计算之中。
我发泄着心中多年积蓄下来的心里话,右脚向前踏进了一大步,同时凝聚力量,准备变身。站在皇帝身后的贝尔纳同样也在凝聚力量,封龙之杖上紫光闪烁,封龙印已可随时发动。
我不知道老赤甲龙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两个当事人都不鸟他,可他还在做着徒劳的努力。
“陛下不是在利用你!一个国家就像是一台机器,需要各个零件各司其职,方能正常运转!陛下从前对你做的一切,只是在履行他应尽的义务罢了!过去他不杀你,是想给你机会!不要再一错再错了!赶快跪下向陛下认罪,一切还……”
“给我闭嘴吧,比塞亚叔叔!已经习惯犬奴的思想思考的人,又怎么能明白被迫当狗的人的痛苦!”
我捏紧拳头,对着皇帝咬牙切齿地道:“我过去的这一生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一生都是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一生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今天,我暗黑龙达克?秀耐达,为了我的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我要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凝聚在脑部的力量释放出来,两对龙翼在身后呼拉一声展开。自那次遭受火劫之后,我的力量又有所突破,龙铠龙翼都呈水晶般的透明状,只是色泽稍有些偏暗。此刻我体内的力量性质,已非常地接近神龙王的“无”属性。
从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我在外人面前运用的力量都是原本的暗属性,但今天这一战,已没有必要再隐藏实力了。看到我全力施为,奥拉皇帝眼中露出惊愕的表情,但他却仍然没有动作,依旧好整以瑕地坐着,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牢笼中的猎物一般。
同一时刻,尽了最后努力的科尔狄斯也同时变身,而站在奥拉皇帝背后的魔法师贝尔纳则发动手中的封龙之杖,射出一束高度凝结的封龙之光照射在我身上。
“就等你这一招了!”
有水之母的帮忙,封龙之光照在身上,不但没有对我产生任何的封印效果,更被水之母上琢刻的魔法阵转化,成为帮助我提升力量的助力。当年和安卡古斯附身的初代沧海龙之战时,他曾经就用过此法对付封龙之杖,他的魔法运用技巧让我和小克里斯汀叹为观止。那一战之后我们俩一直都在研究他的运用技巧和方式并获益菲浅。小克里斯汀为我琢刻在水之母中的魔法阵,不但可以对抗封龙封魔力量,更可将对方的封印力量部分地转化,成为提升我力量的助力。
但我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要吸收封龙之杖的“助力”而是要把这股封龙力量挡回去。老赤甲龙虽然变身拔刀,但他只是护卫着皇帝,并没有主动攻击,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身上护铠、龙翼魔翼开始变色,左半身是水属性的淡蓝,右半身是光属性的银白。
“龙的左手,水的属性!冰之幻镜!”
“堕落天使的右手,光的属性!光的守护!”
水与光的力量结合的防护魔法“魔幻冰晶”是我自己独自思考开发出来的魔法,可以将封龙之光的力量完全地反射回射到自己要的任何方向。
我故意皱眉做出不适状,同时让护住身体的龙魔护铠缓缓退散,做足了被封印地假像。不知自己已犯了大错的贝尔纳仍然拼命地发动封龙之杖,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我放在腰间左右手迅速地凝出一蓝一银两个魔元素球,接着我对合,将他们搅和在一起“龙魔合一,水与光的结合,出来吧,魔幻冰晶!”
只要树起那面魔幻冰晶护墙,我就可以借花献佛,将封龙之光转嫁到狗皇帝和老赤龙身上,待他们力量被封后,我有九成的把握在外面的幻像骑士插手之前生擒皇帝。
就在魔幻冰晶即将生成的一刻,先前还象局外人般坐着,对我的“犯上”之举故作不见的奥拉皇帝抬起头,冲着我微笑道:“我女儿做的早餐,味道好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觉得周身骨头剧痛,全身上下有如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一般,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猛地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整个人啪嗒一声瘫倒在地。
倒在地上,我痛得象得了癫痫般,身体不地停地抽搐着,痛得口吐白沫,痛得无法维持变身形态,痛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奥拉皇帝这才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脚踩在我的头上,用力地向地板上跺了跺。
“其实那天的宴会,你倒掉的那杯酒根本就没有毒!真正有毒的,是我的女儿为你准备的那杯鸡尾酒!”
皇帝的话我一字漏的都听见耳朵里。
痛,好痛,真的好痛!
如果世上有什么痛苦比我的所受的肉体之痛更痛的话,那就是被自己所爱所信任的人背后暗算的痛。
那个早晨,原本是我和如月间最美好回忆,但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这一切都变成了最大的愤恨!如果不是如月,那天在托布鲁克我早就不惜以命搏命,偷袭暗算狗皇帝了。我相信她的人格,相信她有雷兹的胸怀,正因为一而再地相信她,对她抱有幻想,所以我才会一味地委曲求全,一直苦忍着皇帝加在我身上的种种痛苦,到最后都没有踏出那一步,以至于当皇帝想要动手杀我时,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结果,残酷的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就是这个我曾经信任和抱有幻想的女人,用微笑、温柔和羞涩作伪装,在背后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诅咒自己道:“达克,秀耐达,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药!哪个只想嫁给帝国的女人怎么值得你去信任?你真该挖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