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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剑铭在终南山中的一个悬崖上,与银麒堡堡主为了丐帮恩仇,展开决斗。
铁胆金枪顾凌武因一时大意,被李剑铭施出丐帮绝招“赶狗入洞”有如一阵旋风似的,将他那支名震江湖的金枪,震得脱手飞去,同时还被掌风扫中而负内伤。
他在羞愤交加之下,遂使出他的成名绝技,两枚铁胆夹着啸声,向李剑铭打去。
半空中,两枚铁胆竟然相触互撞,蓦地自铁胆仲撒出一阵钢雨,李剑铭见状,乃奋力一跃欲藉避开,不料他已置身于千丈深崖之上空,无处可以落脚,顿时身形有若殒星下泻,向著那白云茫茫的迷蒙深谷坠落
当他身子往下坠时,他依稀可以听出铁胆金枪的狂笑,夹杂著顾凤霞的惊叫声,但仅一会儿,那些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的身形急速下降,速度愈来愈快、这时他只觉四周茫茫的一片,那厚厚的云雾,令他已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也感觉不到已坠下多深。
他这时心中异常的平静,没有临死前那种畏惧的心情,只是他一想到那等待著他的公孙慧琴,那久寻不得的父亲,他便认为自己不能够死,他忖道:“我并不是怕死,因为三年前我就会死去了。但是我尚有许多的事要待我去做,尚有那许多的仇恨屈辱要待我去洗刷,我不能死!”
“是的!我不能死,但是现在我却渐渐的走向死亡,仿佛我已经看到了死亡之神在向我招手”
“我还年青,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的心里发出一股呐喊,可是他的脑中已渐渐的晕眩
他的脑中急如电光石火的想了许多问题,那些既往的事情,飞快的闪过
他觉得神智已渐晕迷,于是他使出两心神功,清晰的分出另一心神,想着一切的方法,这些思绪较下降尤速。
蓦地里——他大声的啸叫了一声,声在中充满了愉快,仿佛他已找到了生命之钥
他迅速的把衣服的钮扣解开,把长裤脱下,把两个裤脚给打个结,然后迎风一展,那裤子一受风力即鼓起一个大气包,他把它用手抓牢,另一只手则抓紧那已鼓起的衣服。后这时他觉得下降的速度,已经较前缓慢了,他一提体内真气,飞快的运行一周,只觉整个身于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似的,缓慢的降落
此刻他心中的兴奋,实非笔墨所能描述其万一。他忖道:“若非我突然想起那船帆吃风前进之理,若非我的衣裤是丝绸所做,那我现在岂不是血肉粉碎了。”
他的身上飘浮著两个用衣裤扎成的伞形大袋子,慢慢的向下降落,这时已经穿过那浓厚的云雾,他可以看到底下的地面了
这是一个峡谷,上丰下锐,峡谷里有一条涧水,看来不怎么大,以上的泥土是一片赭红色,一没有一丝草,或一株树。
倒是那两边的崖壁上,长了不少的杂草、矮树,斜伸出壁外。
等到他很清楚的听到涧水潺潺的声音时,他知道这是快到地面了,所以他蜷两脚,将手中那裤袋一放,他在空中翻起一个跟斗,便双脚落地了。
他等裤子落下,把它穿上后,这才细细量这周遭的环境只见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他立足之处是一块稍微坦平的土地,原先看到的还以为是泥土。现在方才知道只是一片片赭红色的岩石,高低不平,寸草不生,最奇怪的还是这一流涧水,水色墨绿,水中怪石嵯峨,交错杂置,激起许多漩涡。
涧水急湍的流去,竟是流进地底下,直渗入一个大洞穴中。
峡谷里显得一片静寂,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外,没有丝毫的其他声音;气候也较山上暖和得多李剑铭翘首向上一望,只见头顶云雾缭绕,阳光照射之下,幻起层层彩霞,翻翻滚滚,有如大海浪涛,煞是美观。
他真想长啸一声,来抒发心中兴奋之情,但是再一环视谷内的情形,他不禁顿时皱了皱眉忖道:“原道从这么高的深崖上坠下,必会跌得个四肢粉碎,如今虽然侥幸没有跌死,那知这里更是一个死谷绝地,又怎能上去呢?”他苦笑了一下,束手无策的看着四周削立的岩壁。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毫无目的地移步走到小涧旁边,望着那墨绿的涧水,疑问地忖道:
怎么这水是黑色的呢?他的源头,想到这儿,他兴奋的自言自语:“他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流来的,我不若沿着涧边走去,也许可以找到一条通往谷外的蹊径呢。”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带着极其愉快的心情想着上游大步走去,好像希望的明灯就在眼前。
转了一个弯,他便看到这涧水的源头,但这一看之下,把他的希望给著冷了。
原来他见到的是一片平滑如镜的峭直崖壁,涧水就是从崖壁上直泻而下。
水帘后面,隐约现出一个黑黑的凹进去的山洞。
李剑铭楞楞的看看那个黑洞,又望望高峻峭直的崖壁,半晌,他叹了口气,失望地坐在地上运起功来。
山风轻轻的拂著他的脸颊,拂著他那稍微紊乱的头发。
片刻功夫,但见他宝相内蕴,神光隐隐泛现在脸颊上,头上一层白雾缭绕翻腾。
这时他自觉灵台空寂无物,周围风吹草动的轻微声响都能听清,那瀑布下泻的冲击声、更是有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他把体内真气缓缓的运行一周,又纳入丹田,然后睁开两眼,长身站起。
脑子里继续寻思著出谷的问题,他忖道:“我若不设法出去,不用几天,准会活活地饿死,但是这些平滑如削的崖壁,叫我怎能上去呢?”日光透过了层层云雾,给谷中投下一线光辉。
“好快呀!已经将近正午了,如果在堡里,已是快要用饭的时候!可是现在”
他又想到娇美可爱的公孙慧琴,想到她那动人的一颦一笑。他眼睛茫然的凝视著直泻下来的小小瀑布,脸上挂著一丝微笑,沉湎在往日的愉快和辛酸里
蓦地,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晴天的震雳般打断他的思潮,他忙侧著头用神细听,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见,却始终没有再听到那声音他睁大了眼,凝神的注意著四周,诧异的忖道:
“这儿怎么有人声呢?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但我向来听觉很锐敏,怎么会听错?然而
咦!真的有人。”因为他又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这回他不但听得清楚,而且已分出声音是从水帘后的洞穴中传来的,他惊异的忖道:“原来有人住在洞里,真是匪夷所思,我倒要去看看”
于是,他带著兴奋而又好奇的心理,飞快地奔到崖下的涧水旁边。
站在瀑布下,他觉得有一股清凉而潮湿的气息,自飞泻而下的水帘里溢出;他看着四溅的水珠和弥漫的水气,抬头打量崖壁腰下的洞穴。
这个洞穴离地约有三丈多高,洞口刚好被瀑布掩住。洞的下端有一根略为凸出的石柱,把水帘分成两路。
他自忖道:“我往日纵跳能达三丈左右,现在且试试看”
这时洞内又传来阵阵的呻吟声,听来非常清晰,李剑铭毫不考虑的,将体内真气一提,飞身约三丈多高,双手抓住那根石柱,一个倒翻身,有如脱弦之箭,射入洞内。
洞内竟是乾燥异常,这与他原先所揣测的完全相反,是以他刚一落地,踏着坚硬结实的地上时,不禁奇异的咦了一声。
那知他还未举步前进,洞里已突然传来一个冷涩的声音道:“你是那一个?”
声音中充满了惊奇。
李剑铭心中凛于这人的听觉之灵敏,忙答道:“晚辈李剑铭”他注视著洞里,但没有看见半丝人影。
那人一听,惊奇的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次”话中尽是喘气之声。
李剑铭非常奇怪这人为何这样问,而且说话好像非常困难,但他仍是恭敬的答道:“晚辈李剑铭,因失足坠入此一深谷”
洞里的人没等李剑铭将话说完,已抢著道:“好了!我知道,你进来罢!转过左边就可看到我”
李剑铭闻言,跨步向里面走去,虽然洞中光线非常暗淡,但以他此时的眼力视之已有如白昼,只见洞里很是宽大,地面也非常平坦。
他一面走,一面心中想道:“这个人不知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住在这洞里?现在又为什么要呻吟?是不是病了。”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中盘旋,于是地因好奇而加快了脚步。
只走了十几步就到了一个分歧之处,他照话前左边的洞里走去,但他只走了一步,使止步不前了,因为他眼前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知他脚步方一停止,那人便说道:“我在这里,你看到了没有?”
李剑铭闻声扬目一肴,心中立地一跳,忖道:“怎么这人会嵌在石壁里?啊呀!
这是什么人哪!”
原来他见到的是一个坐著的老人,因为身子整个儿的与石壁连在一块,所以看去好像石像一样,怪不得他原先看不到了。
他志忑的走上前去,这一细看,又把他给看楞了。
“这还是人吗?怎么全身尽是毛。”他心里虽是这样想,但他仍很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那怪人重重的喘了口气,急急的问道:“你说你叫李剑铭?你可是由河南来的?”
李剑铭诧道:“是的。前辈怎么知道。”
那怪人兴奋的道“那么你的父亲叫做李英杰了。”
李剑铭闻言,跳了起来,急忙问道:“是的。前辈可知道他”他刚说到这儿,见那怪人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喷得他满身都是。
他焦急的问道:“前辈您怎么啦!”
那怪人不说话,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李剑锦站在旁边眼不转睛地望着怪人,他晓得这可怜的怪人定是身负内伤,因为这种情形他最熟悉不过了,三年前在一个小庙里,那竹杖神丐也就是这样子,所以他只静静的站著,没有出声。
一盏热茶的功夫过去了,那怪人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怪人看了李剑铭一眼,叹息道:“唉!想不到我还能见到故人之子。孩子,你且将怎么到这儿来的经过告诉我”
“哦,我忘了告诉你,令尊与我是多年好友,他唉!还是你先说吧!等会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现在你也不必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概会跟你说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情,有幸奋也有辛酸。
李剑铭听他这么说,就把这三年来的种种遭遇,详详细细的告诉他,因为他觉得这可怜的老人是能够信任的。
当然,他没有把公孙慧琴对他的感情,完全的告诉这个老人,他怎么好意思呢?
但是就仅这样,那怪人就禁不住唏嘘再三,听完李剑铭说到怎样跌下峡谷,又怎样闻声进到洞里后,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功夫了,那怪人是时而惊奇,时而摇头,显得十分激动。李剑铭刚说完。肚子里竟一阵咕噜,怪人一听,忙对他说道:“你肚子饿了吗?你现在虽然‘任督’两脉已通,但是却因不谙防饥之法,故而到时仍会肚饿的。我旁边有一堆黄精石茸,你可以拿来充饥,慢慢听我说。”
李剑铭送拿起两个堆在地上的黄精,席地而坐,边吃边听这老人说著以前的经过。
老人看着他,说道:“真是想不到你有这么大的一福缘,小小年纪‘任督’两脉已经通了,老夫积四十多年的功力,也始终无法办到,你真可谓是百年来的奇才了,遇合之奇获胜于百年以前之落星天魔。唉!只可惜你父亲已经”
说到后面,地摇了摇头。
李剑铭亲状,急忙问道:“伯伯,我父亲怎样啦?您现在告诉我听!”
老人道:“我要告诉你,但希望你听后不要过份伤心,你答应吗?”
李剑铭这时已揣测到事情的结果了,但他心中却劝自己不要相信它,他仍然想听老人亲口说出。所以他毅然回答道:“伯伯,您尽管说罢,我会忍受得住任何打击的。”
老人他如此坚毅,心中赞道:“这孩子真是绝世之英才,看来我们这一代的恩仇,要靠他了结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好!我从头说起吧!”
他以平静的语气开始说道——“我姓黄名振强。但武林中人都叫我千手佛陀,那是因为我使暗器的功夫很好,而又甚少杀人之故,所以江湖同道取了这个绰号。
当我年青时,因事结怨唐门。后来有一年我道经四川,被其门下弟子碰见,他们恃势乘我无备之际,用暗器把我打伤了。
要知唐门暗器,向称天下第一,而他们所配制的毒药,竟是霸道异常,中者非有其本门解药,确实无法解救。我中了暗器之后,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落荒而逃,可是很快因毒发而昏倒了。
等我醒来时,发觉已经被救,身旁站著一个俊秀的青年侠客,那就是你父亲巧手追魂李英杰。
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有解药,但自此以后,我们因意气相投!便结为异姓兄弟。这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仿佛犹在眼前一般。啊,贤侄,现在的你,正有若今尊当年一样的英姿挺拔、豪气万丈,而他更是谈笑风生,胸襟宽大
我们在一起渡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以后,今尊因事他往,我也为了雪耻复仇,闭门研究暗器,终于给我发明了“蜻蜓回旋镖”后来我碰到今尊时,将这蜻蜓回旋镖分给他十几枚。
以后我就到唐门去,仗著这个暗器,杀了他们不少人。
可是我也因寡不敌众,左臂中上一枝最毒的“红蛟剪”我为保全性命只得立即自断左臂,负伤逃亡。途中,我因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以致失足跌进一个深渊里,在那里我却因祸得福,得到了峨眉派失传绝学“赤霞神掌”秘录,并且还得到五十年前号称千面人的特有奇技——易客变形之术。
当时我真是惊喜交集,但却因原先中毒之后,未能及时救治,终让一丝余毒窜入经脉,就这样费了我将近十年的功夫,才将其完全驱出体外。然而待我略修习“赤霞神掌”时,却又因原先所习的内功心法,与其不合,只得从头学起。这一来耗费我又将十年的时间,才练至收发自如之境地。那样的学习,真是事倍而功半,但半途骑虎难下,只得一直的练下去了。
等我易容重履江湖以后,我也著实的作了许多值得自慰的事,但因我时常化身,是以始终没有人晓得我就是以前的千手佛陀,在这段时间里,我根本打听不到你父亲的消息,以为他也归隐了。
数年前,当我想再到唐门去复仇时,却意外的听到江湖传闻他在长白山得到‘落星秘笈’,正受著天下群姓的追逐劫夺。因此我遂中止四川之行,赶到中条山遇上时,他已受重伤,奄奄一息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著许多尸体。剩下峨眉静悟秃颅,他拿到那本“落星秘笈”正想走的时候,我一看令尊倒地,负伤惨重,心中非常震怒,连忙拦住他,被我用“赤霞神掌”击毙。我将秘籍拿回,又到每一具尸体上,将我那独门暗器蜻蜓迥旋镖取出,用化骨粉,把那些尸体化去之后,这才背起令尊,离开中条山。”说到这儿,他停了一停,喘了口气,看了坐在地上的李剑铭一眼,只见他脸上一片坚毅之容,睁大了眼睛,凝视自己。千手佛陀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
李剑铭这时插口问道:“伯伯你可知道,那些围攻家父的人是谁?属于那一门派的?”
千手怫陀点头道:“正邪两派都有,正派的有华山、武当、崆峒、峨眉
还有远处山东的渤海派,边疆的塞北双丑,邱峰派等,但以后还有许多的各路魔头,你且听我慢慢说下去。”说到这儿,他一看李剑铭眼中射出一股慑人的神光,令他也觉不寒而栗,心中不由暗暗地道:“这孩子杀气好重!江湖上又将不得安宁了”这时李剑铭见他没说下去,忙一敛心神,说道:“伯伯,您慢慢的说下去!
家父倒底怎样了?”
千手佛陀咽了一口唾沫,又继续说道:“当天晚上我赶了一段路后,义弟已悠悠的醒转,待教告诉他是我时,他也禁不住一阵兴奋。他告诉我大略的经过,以及他负伤的情形。原来他全身经脉已快完全闭塞,真气四处流窜,已无法凝聚,他的内脏也整个儿的移了位,他也自知无法可救,于是他将他的剑诀交给我,嘱我带给你。这时我才知道他身上带有一株千年的‘参王’,连忙促他服下,则我在旁以推宫过穴法,助他凝聚真气,藉此灵药之功能,他必能完全康复。可是他却以你为念,他说你身具‘五阴绝脉’非此不足以救命,因此他宁可自己死去,也不肯服用。”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热泪盈眶的李剑铭又道:“要知天下之父母,没有一个不欲其子女能够好好的活在世上,轰轰烈烈的作一番事业。他们为了子女,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荣誉,以至于生命,但是天下又有多少子女能够体谅父母的苦心呢?
现在你也不要悲伤,要抬起头来,好好的作一番大事,替你父亲争光,则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矣!对的,贤侄,你不该流泪,你要振作起来。嗯!对的,忍住它,不要让它流出来。”他待李剑铭的情绪稍为平静后,又继续说道:“令尊结果还是听我的劝告,把另一根功效较小的‘野参’服下去,保持他心脉不断。
于是我带他赶到终南来,因为听说他师父的挚友,当今药学大师——银发华陀,寄迹在终南之顶的一个洞府中潜修,想找他医治你父亲的重伤但是我们连夜赶上终南时,却给一些黑道的邪魔,层层围住,逼我们交出落星秘笠来。我们当然不肯,于是那些无耻的邪魔,又施围攻的手段,意欲强抢‘落星秘笈’,啊!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整整的两个时辰,我施出‘赤霞神掌’和‘蜻蜓回旋镖’来,连毙二十余名黑道高手。但我终因内力不继,被打下这个深谷,令尊也因此粉身碎骨”他说到这儿,声音已是渐渐的颤抖一双老眼也饱含著满眶泪水。他彷佛又回到当时那幕悲惨的情景里,口中喃喃地道:“我真惭愧自己不能尽力保护我那贤弟,而让他被南岭木杓飞魔的木杓阴掌给打下这个深谷唉!可怜我那义弟,竟未能保全一个完整的躯壳,呜”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满头长发不停颤动著。
李剑铭这时心中思潮汹涌起伏,愤怒的火焰在燃烧著,但他却咬紧牙根,握紧双手,不让那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流出,他口中喃喃的念道:“木杓飞魔,木杓阴掌”他头上的黑发,慢慢的猥立起来。身上的衣服像吹满了气似的,鼓起老高,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千手佛陀看到他眼睛寒光慑人,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洞里,正有如两颗闪烁的明星,亮光闪闪。
他惊讶地忖道:“这孩子真的已到神光内敛,还璞归真的绝顶境界了!以他现在功力,当今之世能有几人”于是他叫了声道:“贤侄!”李剑铭闻声,忙将心神收敛起来,应声道。“伯伯,什么事?”他那猥立的怒发,和那鼓起的衣裳,都立刻平复,眼中神光顿敛。
仍是黑白分明。千手佛陀道:“没什么,你且听我把后面的事说下去。”李剑铭点点头,于是他又继续道:“待我醒来后,发觉自己睡在崖上一株突出的矮树上,那时我也已身负内伤,好不容易的翻下崖壁,到达地面,看见我那义弟已是血肉模糊,四肢粉碎”他喘了口气,声音颤抖地道:“我将他的尸体埋葬后,发现这个洞穴,但当时因身负内伤,不能上来!
一直到我将内伤自疗痊愈上来,已是几天过去了。因为这深谷四围都是峭直崖壁,毫无通道,所以我一进洞,心想这里也许另有捷径,那如找寻之下竟是个死洞,只有洞后的一个角落,堆着许多黄精,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我想大概以前必定有人在此修炼。
起初几天,我仍到处乱找,可是结果一无发现,失望之余,死了出谷之心,决意静下来修习这本‘落星秘笈’因为令尊在醒来时曾叫我到河南去找你,把‘参王’交你服下,要我为你打通穴道而我却陷在此一深谷之中,是以我想习得此一绝世奇功,好脱身此谷。
那知这样一来,却弄巧反拙,盖我素习的‘赤霞神掌’所凝练之内力,属于阳刚,而‘落星秘籍’中的‘落星神功’却属于纯阴,两者根本无法调和,一习之下,竟导致走火入魔,子午两时,受尽阴阳二气熬炼的痛苦。”他顿了顿,又继续的说下去道:“此后这段岁月,我心中的痛苦,万倍于身体上所受的,每一天过去,就觉得我的罪孽又加重了一分,我想到远在河南的你正在面临著死亡,心里就有若刀割,我终日的盼望着奇迹的来临,求著上苍使你能够安然无恙。现在,老天终于没有辜负我的苦心,把你送到这里来,而且是一个如此壮健、挺拔的青年,我那义弟的冤仇,终会有报雪的一天了。”说到这儿,他心情异常的激动。
李剑铭坚毅的说道:“我必定要以我所受的,来还报于那些人。我一定要报仇。”语气中充满了力量。
千手佛陀点点头道:“我们这一代的恩仇,也只有你才能够替我们报复了,现在我虽然走火入魔,但是那些练功的窍诀,仍然存在,而且你父亲为之丧命的‘落星秘笈’和‘千年参王’,我也都保存好好的,你现在且休息休息,待明天开始,我将全部传授给你,以你的聪慧,习来定然事半功倍,现在你可随便在洞中走走。”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了。李剑铭站起身来,信步地在洞内溜了溜,他发觉这个洞,果然如千手佛陀所言,没有其地任何出路、于是他也坐下来,运行他那独特的“两心神功”当子夜时,千手佛陀又因受阴阳二气的熬炼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李剑铭毫无办法的立在旁边看着他受苦,不过幸而这仅是一阵子时光,便又过去了。
第二天开始,千手佛陀即将自己一身艺业,除了“赤霞神掌”以外,全数传授于李剑铭,同时也令剑铭勤习乃父巧手追魂的成名绝技“追魂十二巧打”他为欲使剑铭成为绝代之奇侠,是以一直在旁严厉的督促。李剑铭见他每日须受那两次的熬炼,要他把千年参王服下,但他却坚持不肯。仅仅一个多月,他因为心智过于辛劳,内伤迸发,竟尔撒手尘寰。
临死之前,他严厉的叮嘱李剑铭修习绝技,好早日到江湖上去为他和剑铭父亲报仇,并嘱咐李剑铭将来行走江湖时,要尽量运用那易容变形之术,才不会危险重重。
他对李剑铭嘱咐最多的,就是叫他不要将“赤霞神掌”与“落星神功”并习。
他并不知道李剑铭身具“两心神功”绝技,习之并无冲突。
自千手佛陀死后,李剑铭更是日夜的勤习这些惊世骇俗的神功绝技,他时刻警惕著自己,因为有著太多的事要去做。由于他天资颖悟,而且“任督”两脉已通,故而习来轻松已极。
仅仅三个月,他便把“追魂十二巧打”和易容之术,以及千手佛陀的一手暗器手法,和丐帮三大绝招,都学会了。从第五个月开始,李剑铭便拿出那本震惊天下的“落星秘筮”来。
学习其中的第一招剑诀。
但是以他如此聪明的人,却一翻开“落星秘笈”也便皱起眉头来,他的眼睛紧盯著那一招“飞星暗渡”上,心中忖道:“这是什么招式,那么多的虚线,叫人怎么看得懂?难道一这么一招就整整有九个变化不成?嗯——奇怪!”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的眼睛还是盯在这一招上,手不停的比划著,但他觉得很是别扭。
“这一招怎么在这个方向出剑呢?这简直不可能,但是这上面却是这样画著的”
他愈想愈心烦,于是他闭上眼睛,想休息休息。
但是这一招却依然鲜明的映在他的脑上,他心中一火,将“落星秘定”摔得远远的,使出“两心神功”来,分出另一心神想着那以往的往事
那梦魂萦系的公孙慧琴的婷婷倩影,首先又映上他的脑际,那甜美的挂在嘴角的笑靥,那大大、黑溜溜的眼睛,那小巧而又鲜红的嘴,两端微微上翘,那细细的柳眉
这些都令他为之沉醉。以前他经常想起她,但是在每一次想起她时,他总是想到那血肉模糊的父亲,于是他便又抑止住自己的心神,用心去修习武功。
现在,他又想起了她,久久,他的思绪留在她的笑容里,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但她的印象,仍是那样鲜明好一会儿,他又想到了顾凤霞——这个令他深深痛恨的女人,她是那样的不择手段,是那样骄傲,气势凌人想到顾凤霞!
他便想到在山上与银麒堡主决斗的情形,他记得他使出那招“赶狗入洞”于是,他的左手自然而然的比划起来。
只见他左掌一竖,旋转了一圈“呼”的一声劈了出去
当时他右手正在划著那招“飞星暗渡”于是,他的脑中灵光一现,右手骈掌作剑,化成无数掌影,欺入左掌之中。
他左边心神只觉来势奥秘莫测,那“赶狗入洞”的这招,竟完全被封住,所以急忙化成第三大绝招“臭狗翻身”方才堪堪敌住右手这一招。他楞了一下。蓦地他大笑跃起,嚷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双手一幌,那洞壁坚硬的岩石,竟被他的掌风扫得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
无数的震耳迥声,绕著这个洞里,盘迥了许久
自他无意中运用了两心神功,而使自己一分为二,用那已经练成之绝招,来与落星剑诀的九大招式,实行互相搏斗后。
他即每天都双手互搏,自己给自己喂招,如此一天天的过去了
一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两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
清晨,第一道阳光,从云后钻了出来,投射在高峻的山岩上。
树叶上,丛草中,点点晶莹的露珠,闪烁著,好比那颗颗的宝石,镶在绿色的绸缎上,清新美丽天边的一朵云,被风神追逐著,从那边山头上,跑了开去,刹时,光辉灿烂朝阳,又柔和的照射在大地。
这时,崖壁上现出了一个人影,他有如一只孤鹤,冲天飞起七丈多高,在空中盘面了两匝,便曼妙的落在山头上。
他全身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迎着朝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手向后一摊。
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自他口中发出,那啸声在空气中震荡著,宛如有形之物,那树叶、草尖上的隔夜露珠,纷纷的落下,簌簌作响
啸声而落中,他双手一扬,身子毫不作势的平空飞起,有如随风飘飞般的柳絮,略一转折便射出老远,仅两三个起落,他那灰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山里。
然而,那迥荡的啸声,却仍然留在山峦里,久久久久。
他正是刚从山谷里,施展“流星飞逝”的绝顶轻功,借著崖壁间的一些草堆,而脱身跃出绝谷的李剑铭。
他在终南山中一个深谷下的古洞里,以无上的智慧,修习这妙绝人寰的“落星秘籍”上的无上奇功,加上了他坚毅的忍耐力,终于将千手佛陀留下的所有奇功绝艺,给完全学会了。
在这一年中,他天天运用“两心神功”驾驭著自己的心神,行那双手互搏之术,利用他所习得的绝艺与那落星秘笈上的奇技,互相较量,故而仅仅一年,这些奇妙神技,不但给他学会了,而且洞彻奥微。
尤其最使他高兴的,就是他将“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都给习会了,他硬硬的将之在体内分开成阴阳二气,而能互不干扰——这又仗著他的两心神功了。
由于他机缘巧合的服食了“朱果”和“空青石乳”两种仙品,而此二者又是一阳一阴的,故他的“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习来已至炉火纯青之地步。
一年的时间,飞逝过去时,他已成为一个身怀绝顶奇功的内家高手。
他自觉奇功已成,便将父亲和千手佛陀的尸骨分别包好,然后又将那几大秘笈,计有“落星秘籍”“追魂十二巧打”“打狗棒法三大绝招”“赤霞神掌练功秘籍”还有那竹枝神丐送给他的令符,统统给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背上,而那个装著“千年参王”的玉盒,却被揣在怀里。
于是他巡视了一下这个峡谷,和这个消磨他一年岁月的古洞后。
他施出落星秘笠上的绝顶轻功“流星飞逝”从谷底飞身直上,借著崖壁上零落的丛草,运转自身的真气,攀上了这个千丈深崖。
所以一上崖,他对著那刚升的朝阳,振声长啸,籍以抒发出他一年来郁积的烦闷,以及欢迎那即将面临的希望。
李剑铭像一颗流星样的,闪过了山峦,闪过了树梢,仅是片刻功夫!他已来到一个小镇上。
他看了看自己这身灰色的衣裳,鼻端嗅到一股发自身上的臭味,不自禁的皱了皱眉,付道:“我该先找个大庄去买几套衣服,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再决定行止吧。”他在小街转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华清池的小澡堂,走了进去。
伙计一看他这副尘灰满身,汗臭薰人的样子,忙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闭着呼吸,走上来招呼他进澡堂里去。李剑铭扔了一小块银子给那伙计,叫他到衣庄里去买两套儒衣来。那小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走了。
一连用了三大桶水,才将他身上一年来所积污垢洗净,这时他穿好那件新买来的白色儒衣,把包袱背在背上,外罩一件长袍,潇洒的自浴室走出。
那个刚才招呼他的伙计一见,竟张口结舌的呆住了,兀自在心中暗叫道:“乖乖,我的妈呀!天下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呀——我自出娘胎还是初次亲眼见呢!”
他楞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的,只是直著眼看李剑铭从门口走出,方始醒觉过来。
李剑铭走出澡堂后,潇潇洒洒的朝著通往渭城的官道走去,因为他在洗澡时已决定以后的行程;首先他要到银麒堡去要回那根竹杖,然后回到故乡报仇,待这两桩事了结以后他便要以自己的双手,走遍天涯,去一一了清那些旧帐。
一路上,许多行人都侧目地注视著他,更有许多妇女秋波频传,媚眼乱飞,大送风情,但他却视若无睹,昂首而步地兀自朝前走去。
黄昏时,他已经投宿在渭城的一个客栈里。此刻他用完饭,独自对著一盏孤灯,默默地沉思:“今天街上怎么有这许多武林中人,难道这里有什么事故发生不成?”他叫来店小二问道:“今天贵处是否有甚么大事”他话还未说完,那小二已抢著答道:“相公你这下可就问对了,我快嘴李二,别的不会,这些消息倒是非常灵通,所以”他口沫四溅的说著。
李剑铭见这小二正话不说,便连珠炮似的乱扯,忙挥了挥手道:“废话少说,我问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并没问你的履历。”那小二忙道:“是!是!相公您说的是。这儿城南有个银麒堡,堡主铁胆金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明天是他的四十一寿诞,去年他因病,没有庆祝,今年可就要大大的热闹一番而且他有位天仙化人样的千金,这位姑娘可真是漂亮极了,弯弯的眉,红红的小嘴,柔和的”
他说得正起劲,李剑铭已听得眉头一皱,叱了他一声怒道:“你有完没有,走走走。”
快嘴李二听他一喝,忙闭上嘴,应声走了。走到门外,他回头向著屋里呸了一口才又掉头走开。
李剑铭着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好笑地忖道:“天下真有这样多嘴的人
哦!明天是顾凌武的生日,现在堡内大概很热闹。但若明天去,则会我不若晚上就去。”夜色渐浓,一轮皓月高挂天空,星星稀疏的贬著眼睛。
银麒堡内,顾凌武正将一批客人送到专为他们预备的宾馆后,又回到自己的卧房,一个儿坐在床沿喃喃语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踏入壮年的境域了,唉!
可惜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霞儿虽说可以慢点出嫁,但年纪也已不小了,迟早总得找个婆家,今天我看那武当玄清道长的徒儿,到也蛮不错。”突然一声冷笑传来,打断他的思潮,他飞快的站了起来,叱道:“什么人。”冷风一拂,只听嘿嘿两声,一条人影已经闪现在他面前。
他心中一凛,双掌飞快的一错,挡在胸前,脚下迅捷的退后一步,扬目看着来人。
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站在距他约六尺之处,正在凝视著自己。
他问道:“尊驾夤夜来此,有何见教。”他一面说上面心里迅速地忖道:“这人不知是谁,行动竟有若鬼魅,毫不带一丝声息,以我此等功夫,也不知他是由何处进来,希望他不是与我为敌才好。”青衣人一笑道:“堡主无须紧张,本人夤夜来此,不过是想与堡主商量一事”声音中仍是冷冷的。
顾凌武面上一红,将双手放下道:“请问尊驾大名?如有事相商,请到客厅”青衣怪人未等他将话说完,已一摆手,抢著答道:“本人乃一无名小卒,不敢有劳堡主垂问。至于商量之事实极简单,只要堡主拿出就是”顾凌武问道:“尊驾究竟所商何事,不妨直一言相告,只要敝人力所能及,定会遵命照办。”他素性高傲,这时因懔于青衣人的诡绝轻功,方始这等低声下气。
青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去年春季,贵堡是否有一西席,名唤李剑铭的,现在他到那里去了。”顾凌武一听,心中一惊,但他强作镇定地说道。“尊驾所问之人,去年即已离堡他去“那青衣人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说道:“好!
就算他已离去,那么他留下的一根绿色竹杖,请堡主交给本人。”语气傲慢已极。
顾凌武脸色一变道:“他离去之时,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至于所询的竹杖,敝人更无所闻。”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刚才我已到怡红轩查过,不见那根竹杖”他说到这里,身形一闪,五指一伸已抓住顾凌武要按机关的那只右手。
他的行动有若鬼魅般的飘忽快速,顾凌武方觉对方五指伸出,待要出招躲避时,那知腕脉竟已被抓住,心中不由大惊,急忙间左手一伸,捣出一拳,直撞对方胸坎。
青衣人微哼一声,右手五指一用力。顾凌武头上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脸色渐渐转黄,左手也无力地垂下。
青衣人见他这付样子,方始松了松手说道:“还不将那根竹杖拿来?”顾凌武受制,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翠玉杖是丐帮法杖,我已将它放在库房里。”青衣人道:“那么现在你叫人去把它拿来告诉你,不要闹鬼,否则我随时都可取你的性命。”说到后来,他狠狠的瞪了顾凌武一眼。
顾凌武只觉这人的眼光有如两把利剑般直刺入他心肺之中,他怨毒的看了青衣人一眼,喊道:“云英!云英!”青衣人把手一放,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还挥挥手,示意顾凌武也坐下。
这时一个丫鬟昼走了来进,对顾凌武一敛,说道:“老爷唤奴婢,有何吩咐。”她好像经常见惯室中不开门便有人进来,所以样子并不吃惊。
顾凌武见青衣人注视著他,而两人距离仅隔开三步,所以不敢蠢动,他说道:“吩咐张总管,把库中左边箱子里的那根青竹杖给我拿来。”他说著,把钥匙交给那个婢女。
婢女出去约半盏茶功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推开门进来,对顾凌武说道:“堡主,竹杖在此。”顾凌武应声,伸出手去想接那根竹杖。
这时那坐在床沿的青衣人,却朗笑一声,毫不作势的,已飞身跃到张总管面前。
那胖胖的张总管见青衣人来一意不善,连忙一横竹杖,斜斜的向青衣人劈去,青衣人身子一晃,竟已将竹杖夺过。
他顺势杖尾一伸,已把张总管穴道点住。张总管呆站在那儿,犹如木雕泥塑的菩萨,丝毫不能动弹。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张总管穴道点住,接著飞身一跃,直射窗口!叱道:“那里走!”
原来铁胆金枪在张总管扬杖欲劈之际,已忙不迭的双脚一蹬,向窗外跃去。
青衣人行动有若电闪,顾凌武双脚方一落地,他也已接踵而至,同时手中竹杖一伸,已点住顾凌武“浮筋穴”这时,四周已围上一大群人,堡中灯光明亮,警铃响个不停,青衣人将竹杖藏在袖中,气定神闲地站在当中。
他扬目环顾四周,突地仰天打了个哈哈,那震耳的笑声,顿时把响亮的铃声都给掩盖过了。
周围的堡丁,忍受不住这震耳的笑声,纷纷掩住耳朵,痛苦的蹲了下去。
笑声方停,只见一个道士走了过来,打个稽首问道:“无量寿佛,施主神功盖世,但不知与顾堡主有何仇恨?”青衣人抬头打量这道士,只见他三缕长髯垂胸,背插宝剑,杏黄色的丝绦,系在剑把上,随风飘拂。
他反问道:“你是何人?”因他极端憎恨道士,所以说来毫不客气。
道人脸色一变,但仍温和的回答道:“贫道武当玄清,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青衣人方要答话之际,只见一道银光,直奔面门而来,他身手何等快捷,仅一晃动便将来招避过。
跟著又指一伸,捕入银光,一挟一晃便把剑夺了过来。
他扬目一看,见是一个少女正楞楞的站在他面前,他忙将夺来宝剑往地上一摔——因为这少女正是他所厌恶的顾凤霞。
她被青衣人一招将手中宝剑夺去,一时楞在那儿,脸上红霞满布。
待青衣人将宝剑往地上一扔,她老羞成怒的拾起宝剑,刷刷刷一连三招,直刺青衣人。
这时那被点住穴道的顾凌武,已被人救走了。四周群雄围住,紧张的注视场中。
青衣人根本就不还招,他随著她的剑风-飘动著身子,在耀眼的剑光下,挪步自如仅一会儿,顾凌武已操著他那根粗重的金枪,奔了过来,叫道:“霞儿避开,为父的来了。”言罢金枪一抖,威风凛凛的直向青衣人挑去。
青衣人因为刚才思潮起伏,所以不愿意出招还击。
这时却见顾凌武持著金枪而来,他心中又想到,一年前在终南山上的那幕情景,一阵恨意猛自心中升起——他喝叱一声,伸手就往枪上抓去,顾凌武深知厉害,忙将金枪一收,飞快的刺向对方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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