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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没有怎么认真观察过秋天。印象里,秋天总是很短暂,热一阵,凉一阵,等完全脱下裙装的时候,秋天似乎也走到尽头了。
但这个秋天却有些例外,也许是因为许多写秋天的帖子,让人开始留心它的存在。想想,秋天都有些什么,无非是落叶、菊花、红枫、谷浪其实生活在小城里的人们,看得最多的也就是落叶了。一片,一片,在风中,优雅地打着旋,让人的视线,想逃也逃不掉。
学会微笑,小心剔除仅有的一点伤感。在扭头的瞬间,看到了么,其实这秋天里有比落叶更可爱的,比如阳光。
秋天的阳光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既不浓郁也无需为人们御寒。想着,炎热的盛夏终于过去了,心情也舒畅了,秋风却一阵比一阵紧了。阳光呢?它就在你的肩上,象个玩疲的孩子,那么安逸的躺着,乖巧,不弄出一点声响。
真的,没有哪个季节的阳光更适合搭配“安逸”这词了。没有用安祥,因为安祥容易让人想起靠在墙边晒太阳的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秋天,就象一个成熟而又淡定的智者,安静的思考着,不浮燥,不张扬,也不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秋天的阳光也应该是这样的,悠闲而又自在,缓缓流动在秋天的布景上。走过田野时,稻子就弯腰了,金黄金黄的;走过湖水时,湖面上闪动的波光,调皮跳跃着,象手指在琴键上的舞蹈;走过山间时,枫叶便羞红了脸,翻出蕴酿许久的心事,深情款款的为岁月制作了一枚枚火红的书签。
只要在心境淡然的时候,才可以捕捉得到秋天里更多的细节。秋天是宁静的,秋天的阳光因此也是散漫的,就那么温和的看着你,眼神,温暖而又明亮。至于那些曾经想说的,或是已经没打算说的,因为变得无足轻重而都止于唇边,隐化在风的气息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享受阳光,享受生活,如此这般。
(二)
无事。照照镜子,左额长了个小痘痘,许是前段时间吃多了辣的缘故。退后,再看看,皮肤也不太好。梳洗台前有一瓶面膜和一支眼膜,是夏天未用完的。想起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去美容院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做来试试。
孩子在客厅里玩着她心爱的玩具,他在电脑前下象棋。镜子前揣着美丽愿望的女子,轻挽秀发,很认真的往脸上涂那些粘乎乎的东西。透明的,也看不出厚薄,就这样吧,然后回房躺下。
这种面膜,20分钟,应该就可以了——美容院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曾经对我说。难熬的20分钟,因为上着眼膜,只能闭着眼,却睡不着。过了许久,孩子乐颠颠地跑过来:美女,你的时间到了。想笑,不敢,怕牵扯着容易生皱纹。
摸索着开始揭面膜,才发现情况不妙。估计是因为上得太薄,竟然无法整块的揭下来,揭了几片,都只拇指大。无奈,只好向他求助。他走过来,大笑,俯下身来,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很耐心的样子。
快去洗个脸——末了,他摸摸我的头发,轻声地说。
不语,微笑。这就是我的婚姻,一个爱着的男人,一个被爱的女人,即便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不说话,也会感到放松和温暖。
(三)
无法入睡,开始看一组诗。不太爱看小说,却喜欢上了现代诗。他们说:现代诗让人琢磨不透;他们还鄙视的说:诗人所有的细枝末节都用诗来表达,让人厌烦。
总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被人鄙视也蛮不错的,最起码被鄙视的人有着津津乐道的诗生活。至于琢磨不透,透与不透,又如何说得清。跳跃的,间断的,呓语的,隐含的,无非是些颠来倒去的陈词乱调罢了。可爱的诗人们,就乐此不疲的在其中捣弄着。瞬间闪烁的灵感,就如同暗夜里闪过的烛光,照亮心灵深处纵横交错的纹络,被文字排列开来,以一种最贴近自己的姿势呈现在纸上。一种姿势,一种意象。在意象的变幻中,寻找某种归属感。
这个季节,也应该是有归属感的。谷子都颗粒归仓,果实挂在枝头,在有人经过树下的时候,诱惑的笑着。诗人一路走来,踩着秋的水岸,自言自语:我呵着气/在玻璃上画菊花/篱笆上还睡着的/就都跟着开了
想,花就真的开了吧。一朵,一朵,在篱笆上花枝招展开来。干净的秋天,干净两个字,真好,谁说的,也是画菊花的人么?醮着一指的霜花,把风关在门外,在玻璃上专心致致的画呀,冰冷,却一点也不凉。
这时候应该会有蝴蝶,正合时宜的从心的丛林里飞过,循着花香穿过夜。十步之外,百步之外?亦或更远。哪朵才是诗里所画的?落翅,小心翼翼,不曾碰落叶子边缘任何一滴的露水。
就那么睡着吧,等秋天,沉默着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