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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地垂着头,像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别怕,我带你回房去。”扬起一抹笑,他温柔地低声安慰她。
曾经,是她带着阳光拂去盘踞在他心头的阴暗,让忘了怎么笑的他,为了她重展笑颜。从那时起,他就发了誓,要用一辈子的岁月守护着她、呵疼着她。
对于她一心求去,他没有丝毫的责怪与不满,因为他很清楚她的心结在哪儿,而那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么就算花上一生的时间,他也愿意等候她的谅解。
他双手蓦地收紧,将她牢牢护在怀中,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大厅。
“成载你当真这样决定了吗?”白凤仙望着他的背影,稍稍平息些许怒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忧心地朝他问道。
“娘,成载并没有入赘炎家。雨阳既是我的妻子,便是出嫁从夫,她已不再是您可以轻易教训的女儿了。”他头也不回,沉声朝着她答非所问地说。
这话听起来有理,实际上是一种警告,白凤仙心知肚明。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对于她今日出手教训雨阳显然非常不满,即使她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好,他依然不领情。
白凤仙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人,但是望着缪成载,她破天荒地退了一步。“我知道了。”她低声应允,算是默许今后不再插手管他们的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千古不变,缪成载既能助炎家壮大到今时今日的景况,那么如果他哪天心一横想反咬一口,就算不能弄垮炎家,也足以让炎家元气大伤、再难振作了。
况且没人知道,她外表虽冷然,可对于那些喊她娘的孩子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关心,之所以这么坚持这桩婚事,也是因为她深信缪成载会待女儿一辈子好。
即使外头的人都说他是个攀龙附凤、心机算尽的男人,但她却早已瞧透了他的心——他可以对任何人冷血无情,却唯独不会对心爱的女人有丝毫亏待。
正因如此,她才会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让他在守护雨阳的同时,也守护着炎家的未来。
炎雨阳眼神迷茫、神色无助,如今的她完全失去了活力,就像是个在大雾中迷了路的孩子那般茫然无措。
她毫无反抗的让缪成载将她抱上了榻,也任由他将她摆弄来、摆弄去地捡查着身上的伤势。
当白皙手臂上的一道红肿瘀伤映入眸中,一抹遮掩下去的心疼顿时在缪成载幽深的黑眸中闪现。
“疼吗?”他轻声低问,想伸手探向她的颊畔抚摸却又不敢,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望着他的举动、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她却只是静默着,看他的眼神陌生又不解,仿佛像是头一回见着他似的。
她没忘了方才是他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只是她不懂,这桩婚姻不过是做戏,他何必这样硬生生地替她挨了一棍?
刚刚娘正在盛怒,他挨的那一棍,娘势必是使尽了全力,然而他却哼也不哼一声,一个劲的只关心她
为什么?
她满心的疑惑,知道自己至少该对他说声谢谢,偏偏话就这么在她的舌尖吞吐着硬是说不出口,迟疑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问道:“你的背疼吗?”
“不疼。”见她肯开口了,缪成载的心总算安了些,他摇了摇头,一边往后伸出手,头也不回的朝田娃交代“田娃,把上回李管事送来的珍玉凝膏拿来。”
“咦”听到他的话,田娃难掩讶异,但仍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口里兀自叨念“姑爷可真神了,难不成你掐指算算就能知道李管事送了珍玉凝膏来?”
听到田娃的自言自语,缪成载神色未变,这句话却上了炎雨阳的心头。
是啊,他怎会知道李管事送来了珍玉凝膏给她?那药不是她娘交代送来的吗?
“姑爷,药在这。”田娃翻出了药,将药罐放上他的手心。
他忙不迭旋开药盖,膏药的清香立刻在室内弥漫开来。跟着他又开口道:“上回李管事还送来了城里金丝坊造作、质料轻软的的大丝羽衣,快去拿出来理一理好穿。你家主子向来不爱厚重的衣物,背上和手臂的伤也禁不得压,明儿个开始就让她穿着天丝羽衣吧。”
田娃惊叹地问道:“姑爷,怎么李管事送来了什么,你都了若指掌?”
就算珍玉凝膏是瞎蒙的好了,天丝羽衣总不可能又是蒙到的吧?
但缪成载却没回答,只是迳自撩起炎雨阳的衣袖,然后仔细地将膏药朝着她手臂抹去。
虽然他已经放柔了动作,她却仍疼得频频蹙眉,再加上两人身后的田娃不时替自个儿的主子喊疼抽气,他被弄得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转头瞪着田娃。
“你可以下去了。”
闻言,田娃一愣,一双眸子一会儿望着他,一会儿又扫向自家主子,进退两难。
她知道姑爷既已开了口,自己就该识相地离去,可一想到小姐向来不愿与姑爷独处,因此这下她十分不知所措。
“田娃,去吧。”
瞧出了丫鬟的为难,一直静默的炎雨阳开了口,然后哭笑不得地看着胆小的田娃一溜烟窜出门外去。
“还疼吗?”缪成载小心翼翼地先替她手臂抹上药膏,药香清淡,触感冰凉,半点也没有寻常膏药难闻的药味。
炎雨阳记得这药总是备在她的房里,她一直以为是田娃去向李管事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如今才知道原来药是缪成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