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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德九年,秋十月。
中原和东武林交界处的九野山原上,一座本该荒废破落、毫无人烟的鸿莲寺,忽然,在通往后院下山的是非山径上,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是非山径共有666块石头阶梯铺道而成,层层叠叠之间,只见来人脚步轻快,每每五六块石阶跨步一越、轻点一声的微弱脚步声响,却因为山路四下无人的鸦雀无声、而显得清晰可闻。
来人脚下踏的是儒教「登萍踏浪」的上乘轻功,尽管脚步紧催,却丝毫不见气息紊乱,显见其人内功修为不在话下。
酉时刚过,趁着冬时早现的夜色,一路迎风接霜的赶忙上山的来人,一抹外貌年轻俊俏的文质剑客身影,正是武林通鉴上,赫然列名的中原儒道佛三教共推的最高仲裁者-庐山君子剑?方知命本人。
而他,今晚等着他的是一场生死恶战、一名不得不战的强敌,还有一个不得不救的心爱女人。
「你,来了!小子!」,不到一刻间,便在双眼难以视物的苍茫夜色下,健步如飞的走完是非非山径的666块石头阶梯,如此难行的陡峭山路,方知命却是汗也不曾流下一滴的从容自在。
但等着他的、一声爽朗豪气的男人话语,却让方知命眉头一紧、额间竟也渗出了几滴冷汗。
「是、是的,老爹…久违了!这些年久疏问候,是在下我失礼了!」,停下脚步,方知命来到了鸿莲寺后院外的知客庭,这条是非山径666块石阶的尽头处。
而在他眼前的一地落叶沙沙之中,看得见一道仙风道骨的伟岸身影,有如一位矗立在满地破落荒凉景色中的天上谪仙。
老者发鬓黑白相间,在邻近四盆立起的篝火照映下,脸色红润、眼神炯然,一副不怒自威的先天高人的威仪自成。
他是谁老者便是天剑老人,北武林神剑门的前两代门主,身负神剑门的天剑十三式外,其自创武学的问剑帖廿四篇,更是独步武林的剑中绝学,也使他在31岁前、便尽败天下无数知名剑客,更在32岁、北域的凉山剑庐之战后,赢得人称「剑圣」的不世剑者,现在,同是天下武林传说-「一圣,二神,十二强者」中的第一强人无误。
而他,就是方知命在剑道上的启蒙导师,也是今晚、他不得不战的那一名强敌。
显德六年,冬正月-江南道浮梁郡江华城。
仅次于南京应天府、浙江杭州,作为江南道里的第三大城,江华城里、自然是一片热闹繁华。
方知命细心的将手上的一整包地方名茶?白山毫针,以及此地名酒的两壶醉仙酿审视一番,
这是打算给买来送给忘年好友?当朝位居秦王的二皇子的几项伴手礼之一,
然而,坐在酒楼二楼外头酒桌的方知命,对着一桌接风洗尘的好酒好菜,更喜爱欣赏月色,
无奈,奉了秦王密令、要好好款待方知命的沈太守,却是个不爱风雅、只爱渔色的家伙。
冬雪飘飞,正是喝上一壶热酒暖暖身子的好时辰,酒伴是左拥右抱着美艳妓女的沈太守,
却不是方知命喜爱交谈的对象,但仍是他调查三教秘宝-逆转神玉在江华城的失窃案,
地方官府所能给予他第一手的好地头,让他不得不摆着脸皮、和他琢磨着不甚明朗的案情。
「方大侠,今晚夜深了,我…就不多作叨扰了!明早在衙门偏堂里再见个面,如何」,过了戌时三刻,看见方知命对自己作陪的冷感无趣,沈太守自己也早装了个梯子能下得了台,毕竟对方可是当朝秦王的二皇子的忘年好友,更是武林道上、代表三教高层的一号头脸人物。
「呵!好个自许身价的江湖中人啊!不屑和官府中人打交道,是吗」,那天的酒桌上,沈太守留下的、不只是结算酒菜钱的银子,还有这幺一句暗地里说的啰嗦外,还给了方知命一间酒楼上好特房的钥匙。
但沈太守搂着两个美艳妓女走了后,方知命依旧饮了十余杯温热的上好黄酒?雪里甘,同时他鹰眼冷看着一个中年男人、兀自撑着伞挡雪给站在隔街角落处外,东张西望,虽然看的出来有点不耐,但还是隐晦的看望着酒楼二楼的外头几张酒桌这里,或者是说监视着。
这幺瘪脚的盯哨工夫,应该不是江湖中人,难道是三皇子的萧王给派来的锦衣卫如果是,那幺三教秘宝?逆转神玉的失窃案,可能还涉及了秦王和萧王之间的皇子夺嫡斗争。
但十余杯的雪里甘,可不只是润喉的茶水而已;等后劲一起,酒量没跟上一身好武艺的方知命,还是得成了脚步有些蹒跚的醉汉,但打开了住宿的酒楼厢房房门,一个女子,一个金发碧眼的色目人女子,衣不蔽体,收了沈太守给的银子,在床上等待做着“暖被”的肉体活。
「姑娘,穿上衣服吧!让我带妳离房出去吧!“暖被”的女人,是官场往来的丑陋文化,在下不是当官的、不敢收沈太守的这份人肉香礼,也还有三教内规的礼教要守呢!抱歉…」,方知命说着话,一边点燃了照明用的烛台,烛光荧荧下,眼前的美人、却让他一时给看得出神。
而那女子没理会方知命,起身关上了木窗,窗外的飘雪渐渐转强,不时从窗外渗进了冷意。
「下女叫派耶丝,代龙凤楼收了沈大人二十两银子的出工费,不干活,下女就交不了差,得挨不少下棍子的皮肉疼,官人…您狠心吗但如果官人不需人暖被,那何妨让下女陪官人您再喝上几杯雪里甘,多聊聊江华城的风土人文…您说好吗」,色目人女子的汉语、意外的说得流利,也隐约带着一股魔力,竟打消了方知命、原本擅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层冷然。
而这个收钱摆笑卖肉的女人,派耶丝,就是方知命后来不得不救的那一个心爱女人。
至于…显德六年的冬正月那一晚,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显德九年,秋十月,找寻和想带回派耶丝的方知命,人,正在和剑圣?天剑老人冷眼对视着。
「老爹,请你成全我和派耶丝吧!放了她,我随即和她一同隐遁山林、不问世事,此世大恩,我当来世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心知对手能为深浅,方知命话说得卑谦有礼,一旁心思则挂念在鸿莲寺后院的那一口百年枯井,枯井里,受禁被锁的祸世妖女,便是念兹在兹的派耶丝。
「呵,瞧你说的是什幺浑话堂堂的中原三教最高仲裁者,竟为了一个祸世妖女自弃名位、安于山林野夫,小子,你痴愚了吗自废这三四十年的扬名立万,还不惜杀了战魔?为天敌,得罪了整个酆都鬼狱门,你…值得吗」,一身净素白袍,更显得老者的凛然先天宗家气势上身,篝火火光四曳中,背负在腰的双手,却是暗地里拈指成剑、蓄势待发。
「呵,这三四十年来,我为了三教、早就得罪了中原所有魔教派系,现时,战魔?为天敌之死又如何我又哪差开罪一个酆都鬼狱门」,方知命口中的不以为然,心里却寻着“闭息游丝功”的残迹,一路寻得派耶丝的一息尚存,心头大石顿时是一个放下落地。
只要闯过眼前的这一关,他便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但对手,却是难如登天的一道险关。
「老爹!」、「小子!」,即使相识多年,彼此也确有师徒之实,但始终未尝以师徒相称的两人,彼此一句短声轻唤,像是顾念彼此情谊有变的最后一声感叹。
「小子,为阻你自毁前途,也避免七八十年前的嗜血族之祸再起,你的派耶丝也好,中原一众嗜血族里、唯一的日行者?“迦黎菲雅”也罢,明夜的月圆夜之祭杀,她,都非死不可!」,非死不可听在方知命耳里的刺激一句,也注定了两者的情谊终须一断。
「老爹,你曾说我的剑,要有值得守护之人,才能穷究剑道之巅!今夜,我不守护天下人,不守护公平正义,我只为守护一个人出剑而战!」,轻握腰间竹鞘,年过七十的绝顶剑客,内功修为已臻化境的方知命,同样由老返少的逆天俊颜之上,却多添了一股冷寒杀意。
她是派耶丝,她是可能开启另一次嗜血族之祸的“迦黎菲雅”,但不同的两个身份,却是同一个让他立誓想要以命守护的对象…
而月圆夜之祭杀,自西洋诸国流传东来中土、用以永世封印嗜血族?日行者之秘法-
淋油火焚、银剑穿心,再行永封于水银坛罐,并佐以神圣之词助念咒封…
然而,方知命不允许、也不愿见到月圆夜之祭杀的来临…
显德六年,冬正月-江南道浮梁郡江华城。
龙凤楼后院的偏门外,方知命停马下鞍,推动半掩半开的寒酸木门之后的景象,对照隔着几埵矮墙和栏杆之后的雕楼画栋,窄巷里的这一方小小后院,方知命看到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色目人女子,冬衣单薄而破旧,脸带雪花、双手冻馁的洗濯着一盆盆的衣衫裤袜,有如一名低贱不堪的官奴或私奴之流,更显得比较身后的青楼繁华之景、有如天堂与地狱之别。
「是您啊!方大官人,怎、怎会到这里来如要上门光顾龙凤楼的生意,走的应该是另一边的朱红大门吧」,一见方知命的身影,那名名唤「派耶丝」的色目人女子,随即停顿了手边的洗濯工作,略带惊异的看着这名眼前来者,文质彬彬、而又内敛武勇之神气。
「我是来向妳说声谢的,不为其他!」,方知命说,但注意到这方小庭院里的孤身一人、操持着十人也做不来的洗涤工作,似乎显得是这龙凤楼容不下、眼前这名色目人女子般的刻薄。
「谢什幺」,收拾起了惊异之情,派耶丝重新意识到做不完的洗涤工作,脸上也消去了笑意。
这也是无奈,前朝昔日胡汉一家、华夷共存的开放民风已不复存,现今的中原汉人皇朝保守封闭,少数留居中原的色目人女子,难求温饱外,也多沦为娼、抑或为奴的下场。
「嗯,谢妳那一晚的知无不言,让我从中找到线索关窍,终而把犯下偷案的天下三盗之一、东丑?田不忌给一举成擒,只等把赃物?逆转神玉给找回来,这案子,我也可以向三教公法庭给个交待了!」,人赃俱获之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三教公法庭收拾吧!方知命如此作想,心,却挂念在几日不见的这个色目人女子身上。
「呵,有什幺好谢一句谢能值钱吗不如实际点吧!官人,何不把下女给买下吧不花您多少钱的…」,派耶丝突然的主动提议,竟让见惯大风大浪的方知命,一时也给呆懵了。
一向自持三教礼教风范和身份,对人肉买卖一事嗤之以鼻的方知命,却难得的有了、想要拥有这个女人的想法,以致竟是如此回应着派耶丝的提议。
「我、我阮囊羞涩,买不起姑娘妳啊!在下身上才有碎银二两,制钱则有124文…」,看着这个色目人女子,方知命不知为何的就心里犯痒,既想亲近、又想拥有的私情难耐。
无奈,前一天刚捐了七百两银子给淮河大水赈灾的方知命,钱袋里是说不出口的空空如也。
但同时,皇室宗亲的鲁国公主、元阳公主,又或者是酆都鬼狱门的右护法?阎魔琴姬,方知命这辈子沾惹过的天仙美女绝对不少,但让他动情的、却是又少之又少的凤毛麟角。
「官人,您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剩下的…就让下女自己来处理就好!」,听见方知命的回复,乍见笑容的派耶丝、拨落脸上一层淡淡雪花,笑脸有如一抹冬阳拨云见人时的璀璨耀目。
两天后,方知命杀了三名叛逃朝廷的锦衣卫,在他们手上找回了失窃的逆转神玉之外,搜罗到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幕后黑手是当朝三皇子的萧王一派势力。
但比起三教最高仲裁者应尽的本份告一段落,更让方知命上心的、则是龙凤楼老鸨?余婆的登门造访。
一番客套的话语过后,方知命交予了余婆制钱200文-不足白银一两的价码,却足够让余婆留下了一个色目人女子,以及拘束着她的人身自由的一纸官奴证文。
而200文制钱的买身价码如何谈成的始终是派耶丝没跟方知命坦白过的秘密。
「官人…您要我吗从今而后,下女?派耶丝,就是您一个人的人了…」,等余婆一走,新写成的卖身契笔迹未干,却见派耶丝把身上的一袭红色大裘跟着一脱,一丝不挂的玉体横陈在前,就连有“君子剑”之称的方知命,也不由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起来。
那一晚,两人初次的一夜春宵,也种下了“君子剑”一步一步走向了身败名裂的收场。
而那纸新写成的卖身契和官奴证文,也在隔日的阳光映证下、被一盏烛火给烧个精光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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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十六,方知命剑术有所小成,遂北上中原洛阳、竞逐天下少年英雄论武之冠;然适逢嗜血族之祸,其母杜氏亦为所害、化为尸鬼而不知所踪;其父亦也为之性情大变…」,出自显德元年?武林通鉴之名人志?三教篇第12卷-兰陵风雪生着。
显德九年,秋十月。
鸿莲寺后院外,一场不得不战的的剑上顶峰之争,随着一轮明月高挂、终也揭开了序幕。
「老爹,注意来!」,心知对手能为深浅,方知命手中竹鞘一动、拔鞘出锋的竹清剑剑意翻腾间,一连一十七路各套剑法连绵交织,有如一顶绵密剑网罩下、铺天盖地而来的必杀气势。
「小子,不差,儒教的五行六合剑、道教的两仪八卦剑、佛教的韦陀降魔剑…你,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尽管口里说的是赞美之词,但天剑老人脚踏“行云流水”身法的从容不迫,对战同样运使“行云流水”身法的方知命,却是只用「气剑指」应对的游刃有余。
上一次让天剑老人出剑对敌是何时了没有人记得,只记得他的“剑圣”之名和无敌不败。
「呵,老爹果然很强!看招了!竹剑剑法十八式-竹锋千流!」,胜不了眼前老者,自己和派耶丝便没有明天的未来,心思一定,方知命结束了小试身手的试探,一招既出,便是让他扬名立万多年的“竹锋千流”之招。
无形剑气奔放如滔之间,卷动一地落叶沙沙飞舞盘旋,一瞬间,两人交错,剑中绝学?气剑指、已和竹清剑交锋了不下十数回,双方心中是各有惊叹。
「喝哈!再来!双式并流-竹颤诉八苦、竹响三鸣悲!」,一剑运双式,加之方知命指尖轻弹剑身的清鸣、一起扰人心魂耳目之用,并循剑音悲苦之调,剑招和剑气直逼对手而去。
剑气给划破了身上净素白袍的几处衣角,终让天剑老人正视了对手之武勇强悍,
回身轻拍了随身的求名剑匣后,一柄生锈的破铜烂铁、傲然而现在天剑老人的右手手上。
「锈剑?不成剑是吗老爹在45岁之前、所用之千胜佩剑,今日终得一见,在下我…很是开心啊!」,对手的认真以对,方知命也是武者争胜之心伴随而起,再起手,又是自身另一名招的竹剑剑法。
「十步一杀踏无痕、千古一痕人无迹!」,大喝一声,方知命运剑而出,出手不见保留。
三天前,东武林的“风波一人渡”之战,方知命就是用上这一招、一举击杀了同是十二强者之一的战魔?为天敌。
但现在的对手、实力远在战魔?为天敌之上,见招应招间,再见剑中绝学-问剑帖廿四篇。
「剑之十!」,剑圣之能,加持了不成剑之威,一交手,方知命竟是剑招被破的震撼在心!
显德六年,夏六月-北京顺天府朱雀大街?距离秦王王府一里之外。
「呜哇~」,驰骋在名马“绝影”之上,久战沙场的二皇子的秦王,却是突然在心腹之间、感到一阵痛苦难耐,跟着是一口黑色毒血的脱口而出。
「哼!看来…当朝太子爷和萧王、景王这一群手足兄弟,还真容不下秦王殿下…你的一条性命留在人世间上呢!」,同样策马扬鞭、一路奔驰在北京顺天府夜里大街上之人,正是与秦王共赴当朝东宫太子夜宴的方知命。
「真是操他妈的疼!哇啊~噗恶…」,只见秦王又是一口黑色毒血的破口而出-即使在虎牢关一战,勇勐的率军击败夏王窦建威、郑王王世麟的两路叛变大军,协助当朝天子重定中原版图的秦王殿下,躲得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躲不了来自宫廷内苑的恶毒心计。
「秦王,你和太子爷、萧王、景王他们,不是都一个娘亲生下的吗操他妈…不就是在操你妈的那位独孤皇后…」,突然,方知命没脑儿说出的一句话,更加重了秦王心腹间的剧毒毒患。
「我操!方大哥,你这时候讲冷笑话对吗快护送本王回王府…我…本王快撑不住了!快点啊!」,忽然间,秦王眼前一黑,心腹剧痛夺走了他的意识;为了援护即将坠落马下的秦王,方知命即忙侧身扶着马鞍、试图一把接过秦王发着冷汗和颤抖中的健壮身躯。
两人双骑,后头一路跟着东宫太子一派势力的十余骑夺命人马,骤然,数道弩弓冷箭破风而至,争相直取方知命或是秦王两人的后背、脑袋。
「官人,小心!」,倏忽间,一道披着红色大裘的俏丽人影跃上马匹,何其俊妙的轻功身法,更是带着一身是胆的视死如归。
「咻咻咻!」,一连数箭、直中了红衣俏丽人影的后背,方知命一个回神间,看见的、是理应待在秦王王府里做等待的派耶丝。
「喝啊…竹魂杳杳入黄泉!」,突然,任由一股愤怒吞没了人心的方知命,霎时,停马起鞍和凌空挥剑一气呵成,竹剑剑法十八式里的一招,瞬间取走了两名弩弓射手的项上人头。
「派耶丝…派耶丝…」,那时候的方知命,第一次不知道、将来少了一个女人在身边陪伴的生活,到底会是怎样的场景并且犹如反射动作的抱住了、拔下箭身,但全身是血的派耶丝。
「官人…您无恙否恶啊…噗恶…」,箭上有毒,看着派耶丝和秦王一样的一口黑色毒血脱口而出,他,方知命怒了!
好不似曾相识的记忆!年少时的嗜血族之祸,变成尸鬼的最后一面的母亲,对方知命来说,早已是印象模煳不清,但这时候派耶丝的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段可怕记忆。
比起失去性命,失去自己在乎之人,更让方知命觉得害怕和愤怒。
于是,方知命大喝一声,手中的竹清剑、飞快的一连数招之间,就取走了一十八骑、本来在追杀他们的夺命人马的短暂性命。
同年,夏七月,秦王身体康复后,为了帮派耶丝一讨公道,方知命介入了皇宫内苑的权力政争-神武门之变,秦王先发制人的发动兵变,一举刬除了当朝太子和萧王、景王等一干手足兄弟,皇宫内苑一时是血流成河的遍地血腥。
在顺利击败东宫护卫军的胜利后,方知命拎着已死太子和萧王的两颗人头,一路带领其他武将走向了、现今皇上临时游玩驻跸的临湖殿。
两天后,神武门之变的胜利者、二皇子的秦王晋位成了新的太子殿下,方知命也获封了一等上柱国大夫兼领光禄卿的酬庸官位,爵列一等侯爵外,还领受了一纸赐婚诏书。
婚配当朝鲁国公主和元阳公主,加封河阳尉名位的驸马爷,一时蒙受新太子的宠信无以复加,但方知命却带走了赐婚诏书,人,则带着派耶丝、回到了三教联盟所在的百朝露城。
显德九年,秋十月。
鸿莲寺后院外的生死剑决,依旧是如火如荼。
四边燃烧的篝火火光四曳中,两道人影,各自拖引着一抹冷冽剑光,相互厮杀。
「剑之十一、剑之十二、剑之十三…」,问剑帖绝式上手的天剑老人,剑光挥洒间的自由如风,一时杀得是方知命左支右绌的招架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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