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垃圾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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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早上，我在路上匆匆地走过。经过一个垃圾点的时候，我看见一位衣衫破烂的老人。东北的十二月份已经是隆冬了，气温在零下二十度是常事。我看看了老人，她只穿了一件已经分辨不出是黄色还是灰色的毛衣。头发是短的，成绺儿的贴在额头。看来很久没有洗过了，蒙上了一层灰尘。她蹲在那里，脚埋在垃圾里。脸色腊黄，颧骨突出来，嘴唇有些发紫。她在一个打开的垃圾袋里翻找着什么。手像细竹杆一样，在仔细地翻找。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好像是别人吃剩的骨头。她是在找吃的吗？我心里一紧。但我并没有停下脚步。我继续向前走。我想起来，上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夏天。那个时候，天气很热，当时也是在一个垃圾点儿。但她穿的却是一件比较新的军大衣。正在用一枝木棍去翻着垃圾。她的大衣和木棍呢？为什么在冬天里却只穿了这一点儿呢？我心里酸酸的。

    这位老人，应该是一位神志不清的人。应该是因为精神不正常才会这样在这里翻来翻去吧，在翻找垃圾的时候，她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呢？还是把那些别人吃过的食物当作什么呢？还是出于人类饥饿的本能。

    她的家人呢？她的家人也应该有一个疏于照管的罪名吧。想想，也许她没有家人在身边，也许也没有可以追加罪名的人。那么在她需要吃东西时，或者生病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现在，现在她不是就在病中吗？

    我很难过，眼前不禁又浮现了一个又一个我曾见过的乞者的模样。我曾见过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大爷，在商场里挨着向行人行礼，还有过一个在大冷天里跪在路边，地上放着她失学的经过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在早市上唱歌的残疾人。我都曾经给过他们钱。不多，有的一元，有的五角。我并不能分辨出来，他们哪一个是真正的需要别人的帮助，哪一个是职业乞讨者。也不想去做什么过多地分辨和猜测。因为那不是一元或是五角的问题。而是当时我确实被他们打动了。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一定是需要帮助的人。

    在想了想，也恨了恨她的亲人之后，我除了同情也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能力去做。为了缓解我的郁闷，只好长长地叹了一气。

    我又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蹲在那里，从背影里看不出她在干什么，不过那个背影像是也凝固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