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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朱军又失误了。在新一期的艺术人生特别节目恰同学少年中,嘉宾毛新宇一落座,朱军便语气沉痛地说:“不久前,毛岸青去世了,首先,向家父的过世表示哀悼。”他把毛岸青称为“家父”贻笑大方。
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朱军的口误,像以往一样。比如把“米开朗基罗”念成“来开朗基罗”朱军幽默地解释说,这是他在故意干扰选手;比如在春节晚会上,他把猴年说成羊年,是因为“那句话不该我朱军说啊!可是倪萍说完后还有15秒啊,我不说话就冷场了”;又比如他称赞张学友“德艺双馨”而把对方弄得错愕时,朱军说:“他没有领会这个词,然而,这个问题就成了我的错。”
某种意义上说,人生就是由错误和纠错组成的,人们在这个过程里,摸索得意与失意,总结成功和失败,所以好吧,这次不妨就这样解释:因了这个错误,有些观众重新开始关注艺术人生了,不是都这么说吗?招来一片骂声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多年以后,连骂它的人都没有。
我便是这样一个被重燃热情的观众。艺术人生如同千夫所指的现状,让我开始记忆和怀念这个节目最初带给我的感动,我记得在某个有点深邃有点寂静的夜晚,灯光昏暗,我偶然调频,看见那时候还算年轻的朱军,在流淌的安静里,正和嘉宾娓娓道来,真的不记得那一晚他们说了些什么了,但我记得那时候,艺术人生这个节目的意境非同凡响,如同灯火阑珊,温暖、质朴、悠扬、动人。
在我并不丰厚的访问经历中,我由衷地记得两个人。一个是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那是大约2002年的时候,她因一个民间的京剧活动来到这个边陲小城,我坐在她对面,听她讲些如烟往事,她的经历、她的苦难与她的信念糅杂在一起,在平淡的叙述里被语言淘洗和拧干,那些风雨烟岚的情节就那么一幕一幕地扯回和舒展,渐渐的,我开始感动,甚至虔诚,那是我第一次爱上我的职业,我仿佛在一个人的艺术人生里,见到了某种叫做坚强或者信仰的物质,我因而收获。另一个人是表演艺术家陈述,2006年10月陈述去世,我在一个朋友的叙述和文字里,目睹了一个老艺术家艰苦、乐观、敬业、多才多艺的形象,在而今比比皆是的光灿浮华的娱乐场景中,突然感受到一种淳厚的质朴,竟又让我动容。我知道,打动我的,有艺术的积淀,和人生的华彩,还有一种源于本质的天性的温暖。
所以说,我是喜欢艺术人生的,尽管我并不会为这个节目狂热和叫好,甚至常常想不起来去看一看这个节目办得如何好或者如何不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那种尘飞土扬、阅尽千帆之后沉淀的姿态。有时候,沉淀就是一把时间的老剪,悄悄修去日子里那些浮躁的枝蔓。
前段时间,艺术人生下课、朱军下课的声音甚嚣尘上,我就想,让那些失误下课吧,艺术人生不妨留下来,那样一个还原岁月的节目,数量不算多,平台也不张扬,不管怎么说,那里面,感动尚有迹可寻,温暖尚有迹可寻。朱军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常常因感动而流泪,那么这次,请为你的感动负责,不要让些无谓的失误,让艺术人生这个节目也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