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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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情绪波动的段落之间，仿佛都是一种空空荡荡，单调的自我排遣自我安慰自我反省自我说服过后，再没有理由郁闷、不甘心或者束手无策，确信能接受的结果惟有平静。然而存放心头的不快总是来如山倒，去如抽丝，任何事情并不因我反复的追究自己而起什么变化，我于是知道做出一个心无旁骘的笑容现在多难。

    不便哭，又不情愿去笑，于是日子便心不在焉，恍恍惚惚。那一天，儿子打电话说：妈妈家里的电又给掐了。我才想起，几天前就接到了欠费通知单了，怎么就给忘了呢。而那时，银行已经关门，钱是存不进去了，联想两个月前，家里的有线电视也因欠费未交而中断了信号，心头不禁一酸，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家庭的物质需求贫乏至此呢？我在电话里对孩子说对不起，连连嘱咐他快趁天黑之前快把作业做完。孩子到是没有异议，只乐呵呵地对我说：还好家里电话没掐。

    先生最近在坚持戒烟，以前动辄打到天亮的网络游戏也开始了节制，每日尽量规律地生活着。我知道，他很尽心地做着努力的姿态，试图结束接二连三的颓废，而不是把那些困境当做沉溺的理由。人总是这样吧，用自己最依赖的事物来表明心迹，以为那叫痛定思痛。

    不过我真的喜欢看他振作的样子，看起来漂亮、沉郁、专注，富于理想，那是让人依靠和信赖的力量，多年以前，这种气质曾深深吸引我，让我坚信，那是终生幸福的依据。尽管如今，这种意气风发早已注入沧桑。

    自己近来也时常被人批评着，朋友说不会生活。或许是吧，同一件衣服我可以在不同的年度里穿上三季，常常的，用两元的牛奶和一元的方便面就可以打发一天的胃口，我有时也在迷惑，这样简单的一衣一饭我为什么非要用些辛苦的方式来换取？同事也笑我过于软弱。也没有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忍耐度于我不断突破上限，我说：我现在没有能力欺负别人，也没有本事不让别人欺负。同事又改口说这是聪明了，我也惟有苦笑了。

    会生活又怎样？争取焉知不是徒劳，我几乎不相信，积习点滴的改变可以置换生活的轨迹

    在那个断了电的夜晚，黑暗里握着先生的手，说了很多话，我们说感慨也只是从前的苦头吃得太少了，以至如今措手不及，环境每天都在改变，不肯顺势改变原就是自己犯下的错。你看不知不觉的，生活的半径变得越来越长，那么人际的圆周也就几何倍的增长，所以生活方向才会越来越多的被意外打乱，个人意志也注定要捆绑、支配于权力和利益。我说，不如教育儿子早点了解社会，而你又说，过早的接触这些阴影，谁知是不是把幸福首先丢弃了呢？

    真是有些矛盾。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从前一马平川的幸福不再回来，物欲潮水般横流，让我们只是在阴影的间歇处，不安地幸福。

    每每这样的时候，心头便会有些非分的希翼，一方面，想很功利很功利的和世俗交往，我甚至在心头清算了一下，那些曾经对我心存好感的异性里，谁比较有发展前途比较有有利用价值呢？另一方面，又想很单纯很单纯的爱和被爱，爱和被爱于与生活永远无关的人，以释放些积攒心头无处放置的殷情。

    有人说，生活只有面带微笑并且随机应便。而今夜一天比一天长，回家的路总是走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华丽与静谧浮动其中，我却分辨不出，自己到底行走于黑暗还是光明？

    2003/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