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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事找我?长官?」
巴恩斯走进派瑞准将的房间,顺手带上房门。面对访客的提问,房间的主人点了点头。
「且容我猜猜,是史东的事?」巴恩斯看着准将的脸,心中掠过些许不安。
「正解。」派瑞准将从桌前起身,朝他走来。「而且严格来说,是『史东们』。」
「什么?」巴恩斯皱了皱眉头。「您是指…跟盖博瑞史东中校有关?」
「嗯,他之前来找我,针对部队内的一些问题商谈了好一会。」派瑞来到他面前,开始来回踱步。
「请问…」等了好一阵子,却依旧不见对方开口,巴恩斯于是主动询问。「中校是和您说了些什么?和我的部队有关?」
「我就直说了,他希望将亚歷山大史东调派到自己麾下。」派瑞抬起头看着他。「你也知道,史东中校已经康復,而我派他去整顿昔日土沙堡的旧部属。中校对我提出的请求之一,就是希望能取消他弟弟被分派至你部队的命令。」
「什么?」巴恩斯很错愕。「但…这是康纳的直接命令。况且,他应该直接来找我谈才对,怎么会透过长官您…」
「他提出的理由都很合理,」派瑞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毕竟亚歷山大史东本来就是他的部属,况且两人是兄弟,考量到多年来所建立的稳固关係,由盖博瑞来担任他的直属长官是最适合不过。再加上…」
准将欲言又止,深深吸了口气后才再度开口:「他们两人都对你颇有微词。」
「啥?」巴恩斯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立即被长官伸手制止。
「我不想让你觉得难堪,但就像我刚刚说的,他提出的理由『都很合理』。」派瑞盯着他逐渐胀红的脸。「中校对于你管束部队的能力有所疑虑,也举出了非常明确,无法否认的事证。」
「瑞斯,对吧?」
「嗯。」准将点点头,说得很直接。「史东中校认为让一名交付你的士兵就这样脱逃,等同证明了你没有管束他们的实质能力。既然瑞斯如此,那或许同样被交託给你的史东应该换个长官。」
「瑞斯的事我不会替自己辩护,因为这的确是我的责任。」巴恩斯恨恨地说。「让他从我眼皮下逃跑,这或许是我一生最大的污点。不过,将史东少尉分配到我部队是康纳的意思,不应该趁着本人不在的时候逕自推翻他的决定。」
「我也是这么回答中校的,他则对这个回应感到很遗憾。」派瑞准将思索,脸上的线条也显得更加僵硬。「史东中校希望我能再多考虑,不然就要…」
「就要什么?」
「正式提出部队转调的申请,理由的那一栏将会是『长官失职』。」准将盯着巴恩斯怒火中烧的双眼。「你也明白,一旦这么做,对你的信誉将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要就来啊,我不怕!」他恨恨地低吼。「史东本来就是颗老鼠屎,少了他在部队里,我还乐得清间!」
「我不认为把自己的部属视为老鼠屎是正确的,」派瑞提醒对方。「总之我是劝中校好好思考,再来跟我进一步讨论。如果可以,我会尽力要他放弃这个想法,毕竟这对整个军中都会造成衝击。今天找你来,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但您还是有可能批准,对吧?」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维系整个军中的合谐。反抗军现在最需要的绝对不会是内鬨和争斗,你也知道,这段时期大家都不怎么好过。」
「我尊重您的决定,长官。不过…」巴恩斯又恢復成平时那样冷静。「我希望您能明白,造成这场争斗,点燃了火的那个人,绝不是您眼前的这位。」
「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你我又不是只认识一两天而已。」派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想太多,就目前来说史东少尉依旧是你的部属,你依旧有权对他管束。说到这个,今天你们的安排是?」
「我打算派他们,含史东在内去整理军械库,保养那些武器。」巴恩斯回答。
「一切纪律的基础,嗯?」准将露出些微笑意。「我还记得当年刚从军的时候,第一件任务就是被叫去扫厕所,地上的瓷砖缝隙还得用牙刷慢慢清。被发现一点污渍,就会被命令整间重做。」
说到这里,他发现当下并不是回忆往日时光的好时机,随即把话题拉回来:「总之我会儘量打发中校,但得做好心理准备。你也知道,康纳长官不在的这段期间,营内充斥着各种谣言,我不希望这件事对人心造成更大的波动。」
「我明白,将军。」
巴恩斯也很清楚那些谣言,更了解谣言可能会造成的结果。「就像您说的,这段时间我们都不怎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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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
「什么意思?」
约翰康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提出异议的贝蕾儿威廉斯。后者耸耸肩,顺道摊了摊手,意思显然是「你明知故问」。
「我不认为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况且…」
康纳瞭望队伍后方,那边有位脸上带着疤痕的壮汉,手上还牵着一条狗。「『中校』并没有吠叫,我想这或许已经回答了你的疑问。」
「好吧,你说了算。」
顺手拨开档在面前的枝叶,贝蕾儿望向队伍的另一端,那五个带路的陌生人大概超前了十公尺左右,正领着康纳他们前往所谓的「基地」。
沿着这条山中小径,踏过诸多杂草,穿过许多树丛,一行人已经走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最后上山的凯尔和老鼠也已经和大家会合,目前处于队伍的中间位置,正在检讨刚刚差点错过缆车的失误。由于这一路都是顺着边坡而行,所以回头看去,穿过稀疏林立的树木间,依旧能看到远方地表上那一大片「天网都市」。康纳眾人心中最大的疑问当然莫过于此,但还有另外一件事也令人无法忽略。
「这群人真的是反抗军吗?」
早在十五分鐘之前,刀疤就提出了这个大家共同的疑问。遗憾的是,这所谓的「大家」也包含了康纳在内,所以就算是他也无法给予满意的答覆。目前可以确定,也是眾人唯一的共识,就是这些人并不是终结者,或许也不是敌人。
「老实说,那些t-800还真的把我们给害惨了!」这也是刚刚的谈话内容之一,发言者是哈利。「该死的渗透型!以前只需看到机器就开枪,现在连看到人类也得提心吊胆,就怕那张脸、那层皮根本是假的!」
虽然大多数的人都不喜欢哈利,但他这席话倒是不偏不倚地切中了困扰着每个人的阴霾核心,让当下的气氛为之静默。
这些谈话当然不是当着那五个人的面进行的,但相信他们多少也猜得到大致的内容,所以始终对康纳一行人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或许太过友善了,每个人脸上一直都掛着灿烂的笑容,哈利曾私下抱怨说他为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关于那座都市…」康纳稍微加快脚步,追上五人之中殿后的那位。「你们是从建设开始就密切盯梢的吗?」
「从我们被分配到边界后开始的,那时大概已经有初步建设了吧?我想。」那名男子回忆。「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当年还只能看到一些基础管线、建筑骨架…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发展成这样,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都市。」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是座都市?甚至还知道它的名称?」
「噢,我们拦截了天网的通讯,解开了它们的密码。」那人笑了笑。「这不怎么容易,但我们还是办到了,即便今天回想起来也还是与有荣焉…」
「嘿,别说太多,留点菜给指挥官发挥吧。」五人中领头的那位回头说道。「长官您一定会感到非常骄傲,我们驻守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掌握了天网的许多秘密,还解开了机器使用的各种加密系统。」
「那真是太好了。」康纳显然语带保留。「你们的指挥官显然指导有方,能和他见面是我的荣幸。」
「其实…是『她』才对。」
「啊?」
「噢,我们到了!」
对方快步上前,眾人只见他朝着一堆矮树丛走去,下一秒鐘就伸手拉开了那些错综的枝叶。
「欢迎来到『土拨鼠洞』。」
从树丛中露出来的是一个上头有着转盘的半球形盖子,彷彿是被翻倒的大碗公,还可以看见下方连着一大块水泥结构。由于整体涂上了绿色的油漆,藏身于这片树林中实在是再适合不过,即使仔细看也不容易发现。
「底下就是我们的基地,」那个人顺时鐘地转动上头的转盘,熟练地将盖子拉起。「请各位小心脚步,近日下了点雨,入口有点滑…」
「等等!」康纳打断了他。「很抱歉,我们还不打算进去,至少现在还不会。」
「是啊!」刀疤也加入对话。「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没听过『请君入瓮』这句话吧?一群陌生人邀我们进去一个封闭的空间?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
他回头寻求其他人的意见,威廉斯和凯尔立即点头,一旁的哈利则是耸耸肩。扣除掉忙着东张西望,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真实森林的老鼠,显然大家都有志一同。
「嗯,说的也是。」那位仁兄并没有生气。「康纳将军说的对,毕竟还是有安全上的疑虑。那就请各位在这边等,我这就下去请指挥官上来。」
康纳点头示意,该人就往下一跃,似乎是顺着梯子滑了下去。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刀疤靠向站在一旁的士兵,很自然地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的指挥官很大牌吗?居然要人家亲自下去接她上来?」他语带幽默地说。
「这是误会,」那位士兵回答。「为了不被天网发现,长久以来我们都不使用无线电等通讯器材,一切都是靠『脚』和『嘴』。」
「哦?这就是你们之所以能潜伏这么多年的绝招?」
「绝招『之一』,还有很多招,你应该见识见识。」对方也打着趣。「我们曾经和一整队的t-700正面接触,但最后还是全身而退。相信吗?我们就只有不到十个人,对方却有二三十个单位。」
「所以你们驻守在这里共有多少人?」
「不多不少,就八个人。或许你会觉得不太够力,但别忘了我们可是成功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区存活了下来,每天还得在机器的眼皮下偷偷摸摸进行监视。这当然也是指挥官指导有方,她的睿智让我们突破了许许多多的难关。有一季我们存粮见底,她居然亲自出马猎捕野鹿,你相信吗?那头鹿足足有两个大块头那么大,指挥官一人就把牠撂倒了,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噢!她上来了。」
一个身影从通道口冒了出来,儘管穿着军服,看起来依旧有些纤细。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在那人的身上,与随风不断晃动的树丛阴影在她的面庞共舞。刀疤突然感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氛围,紧接着心脏彷彿遭到直击…
「您好,是康纳将军对吧?我是这个基地的指挥官丽莎昆恩,欢迎来到边界。」那名女子对着康纳行礼。
「你好,昆恩指挥官,很抱歉对你们抱持着怀疑,毕竟这个年头得谨慎为上,尤其是在这个照理不应该有人烟的地方更是如此。」康纳回礼,言词间依旧透出些许不信任。
「没关係的,我们了解,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还有,请叫我丽莎就好了。」
语毕,她转过头来看着刀疤,后者的脸上写满错愕。「好久不见了,泰瑞上尉。你怎么看起来…像见到了鬼一样?」
「泰瑞上尉?谁啊?」哈利在一旁悄声问道。
「太常被叫绰号,本名反而给遗忘了?」贝蕾儿叹口气,回答对方。「那是他的名字,『泰瑞乔丹』,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刀疤。」
「原来他是上尉?我一直以为是中尉…」
在这些旁观者窃窃私语的同时,当事人依旧是愣在那边,脸上还掛着蠢毙了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惊讶。相较于呆呆站在原地的主人,那条狗显然是等不及了,很快地就挣脱了鍊子的束缚,拼命摇着尾巴衝上前去,一下子就搭到了丽莎的身上。
「呵呵,你也好久不见啦,波奇!」
她蹲了下来,任由狗儿温热的舌头在脸上滑来滑去。「那个肌肉男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他自己就连三餐都会忘记吃,若真的让你饿着了,我可不会轻饶他!」
眾人看着这位玩弄着狗儿的女军官,又回头望向对话中的男主角,发现他的表情又变得更蠢了。脸上掛着呆到不行的傻笑,完全无视周遭他人的目光,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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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核心都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隻由无机物构成的巨大生物,其中有着血管、组织、神经网络,甚至器官。就这点来看,似乎又和昔日由人类所建造,无论昼夜皆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大城市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唯一的不同点,或许还是在于这之中的核心价值,也就是所谓「居民」的存在吧?
「你怎么想?」凯尔放下望远镜,回头询问贝蕾儿的意见。「这是座机器人居住的城市,对吧?」
「不然呢?天网总不会张开双臂欢迎我们搬进去这新家吧?」她继续盯着那座建设中的城,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这里是一块突出于山崖的峭壁,也是「土拨鼠洞」方圆一百公尺内唯一能将那座核心都市全貌尽收眼底的位置。当然,水平距离相当远,外加平地与山顶的高度差,让他们可安全地站在这里,将远处那丑陋的无机集合体一览无疑。
「我数到二十四条通路,你呢?」
「二十五,看来得再重数一次了。」
贝蕾儿再次举起望远镜,对准都市的边缘,开始细数那些自外围深入都心的复杂道路。这些路线有的彼此交缠,实在无法分清谁是谁,所以他们计算的是路径来自的方向。大部分是从北边地平线而来,有些则是从西边、东边,相较下来自南边的较少,看来是与天网的势力拓展有关。
这些通路显然是在运送各种物资进入城市,应该和主体的建设脱不了关係,先前眾人所搭乘的「上山缆车」就是属于南方的路线,只是这庞大运输系统其中的一小环而已。和刀疤一样,贝蕾儿上车前有看见那些运输用的火车,当下也推论出天网正利用过去人类的运输系统在「搞些什么」,但两人万万都没有料到,追寻的结果居然会如此骇人。
「你是对的,是二十五,我之前漏掉了西北边那方向。」凯尔继续观察。「收割者还真不少,第一次见到它们出现却没有在抓人。」
「还有一堆hk,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们被用在载货而非猎杀。」贝蕾儿摇摇头。「这还真愧对它们的名字。」
无论城市内部亦或外围地带,都可以看见体型巨大的收割者们在协助建设工作。它们脚边有些列队的小黑点在移动,显然是人型终结者,但距离太远无法判断是哪种型号。数不清的hk在这之间持续起降,机身底下携带了或大或小的货物,在城市与四面八方的通路间不断来回。大概是在运作或测试些什么,城市中央那些高塔偶尔顶端还会冒出黑烟,顺着气流冉冉上升,随后飘散于蓝天消逝无踪。
「天网还真是会挑地方盖房子,不觉得吗?」凯尔说道。
「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里…这个地区,包含这座山,这片森林…」凯尔蹲下身去,拔起一枚白色小花。「我还以为蓝天白云和高掛的艷阳就只是儿时的回忆,这几年来甚至忘了世界上曾有过这样的景观。对我来说,天空始终是灰矇矇的,大地也都是黄土或红色的地衣,鲜少见到这么翠绿的植物,更别提满地盛开的花朵…」
「这年头要找如此绿油油的植物,你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要你到基地的温室里去找,的确挺悲哀的。」贝蕾儿同意凯尔的话。
「然后是城市…我们以往提到所谓的都市,脑海中就只会出现残破的废墟,碎裂的瓦砾、扭曲的钢筋,还有横生的杂草。毕竟我对审判日前的记忆很模糊,所以想问看看,当你看到这座天网的城市,会不会反而有种熟悉感?」
「熟悉吗?其实也还好。」贝蕾儿摇摇头。「因为我所熟悉的是『有人烟的城市』,和这玩意相差太多了,这只是个放大版的天网,一台佔地数千平方公里的电脑,根本不具有任何生命力。」
「所以,这就是你的论点,这是座纯为机器而打造的城市。」凯尔似乎话中有话。「但话又说回来,它们为何选这个地方?选在这个没有受到审判日太大影响的地方,作为建设的基地?」
「要我猜的话,因为风景好?」
「噢,这天网还真有人性呢。」
「假如机器真的具有了人性,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战争了吧?」贝蕾儿思索。「但也可能是相反,因为是人,才会彼此斗争…杀戮…」
「这样反倒是我们失去人性了?」凯尔淡淡地说。「机器有人性,人类失去人性,这个时代真是疯了。」
这句话虽然带着玩笑性质,但贝蕾儿却感受不到凯尔有一丝笑意。她很清楚原因,也猜到两人所担心的是同一件事,毕竟他们有着共通的过去,都认识…
「theta…」
「啊?你说什么?」
「噢,没事,我只是自言自语。」
贝蕾儿挥了挥手,回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嘿!两位,风景不错吧?」老鼠从土拨鼠洞的方向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些不知道名称的植物。「刚刚康纳叫我来传话,要你们回去『洞』那边。」
凯尔和贝蕾儿互看一眼,随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好吧,也该是时候了。」凯尔用力伸个懒腰。「大人的要事谈完了,宝宝和保母终于可以回房了。」
「什么意思啊?」老鼠歪歪头,随即注意到对方手中的东西。「可以给我吗?」
「啊?」
凯尔顺着他的视线,一路延伸到自己的右手,再定格到那朵白色的小花。「你说这个?」
老鼠没有回答,就只是伸出了手,凯尔于是将花递给了这位少年。
「话说回来,」贝蕾儿看着手里拿着花,正左右端详的老鼠。「你好像对这座山的植物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专攻的是机械和程式?」
「啊,我都可以。」对方语焉不详。「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顶多在书上看过图片,从来没有亲自碰触过。」
「不过…天网的城市就在那边,你反而聚焦在这些野花野草上?」凯尔试图点醒他。
「噢?」老鼠抬起头来,瞄了远处的那座都市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审视花瓣。「距离太远了,啥都看不见,况且我先前也已经看够了。」
「算了,你高兴就好。」凯尔耸耸肩。「我们要走了,你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我还要在附近晃晃,放心,我懂怎么保护自己。」老鼠挥了挥手,随即转身鑽进一个树丛,消失了身影。
凯尔和贝蕾儿交换眼神,开始朝土拨鼠洞走去。军靴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令人不由得有些神经紧绷。据驻守在此的反抗军同儕所言,机器并不会来巡视这块区域,要他们大可放心。但威廉斯始终持保留态度,毕竟她见过太多事物,知道没有所谓的绝对。况且,别忘了,后方的追兵或许远比想像要来得近,近得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个防空洞。
康纳扫视这所谓「土拨鼠洞」的内部装设,再一次得出这个结论。不知道原先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就只是因兴趣而建造的私人避难所,总之这现成据点的优点的确被这群人利用得淋漓尽致。
里头的坪数并不大,但已经足以供应八个人日常的生活所需。数张双层的铁床、几张简单的桌子,头顶上还有数盏以自家发电机供应电源的吊灯。虽然属于密闭空间,但通风系统却相当有力,不会让人有窒息之感。唯一的缺陷是出入口就只有一个,而且连接地面的是座铁梯,得靠双手双脚才能攀爬,除此之外,老实说并不会比正式的基地来得差。更重要的是,里头居然还有厕所和卫浴设备,看来打造这座防空洞的人早已有长期抗战的打算,在东侧位置隔出了这样的一个私密空间,甚至还供应热水,到了今天依旧堪用。
说到卫浴设备,哈利正在享受这睽违了好几天的热水澡。儘管才刚来没多久,他就逕自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这大剌剌的行径或许也算是哈利的个人特质,说不出是好是坏。
「长官,您意下如何?」
女性的声音打断了康纳的思维,他回过神来,发现丽莎指挥官正看着自己。
「是否要前往『城市』作更进一步的勘察?我们知道许多隐密的地点,不会被敌方发现。」
「不!这不是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康纳回答,并反覆咀嚼这提议的意义。「天网在建造一座巨大的城市,这确实是相当重要的情资,但我们势力单薄,不该冒这种险。」
见到对方不作声,他又继续补充:「有你们这几年来收集的这些报告就已经很够了,足以让我们警告全球的反抗军提高戒备并重新思考当今的战术。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致力于将这些情资运送出去,如果我们没有及时提出警告,等事态恶化就太晚了。」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要活着把情报带回去』,了解。」丽莎点点头。
「是的,而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也能跟着一起走。」康纳环视四周。「真是难为你们了,居然被困在这个地方这么久,而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我比较希望能留下来,」丽莎语出惊人。「这里是我们驻守的点,监视天网都市就是我们的任务,相信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但这样等同与世隔绝,发生事态也没办法请求支援,太危险了。」
「感谢长官的关心,但您似乎太小看我们了。」丽莎摇头。「别忘了我们可是在这里,天网的眼皮下躲藏了两年多之久,这难道没证明些什么吗?」
「的确,你们能活到今天就足以说明一切。」康纳同意。「但我还是恳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至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的,我们会考虑的。」
这位女性指挥官点了点头,但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让步的跡象。「那关于您这次的任务,是否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呢?」
「至少今天得叼扰你们一晚,」康纳回答。「我想大家肯定会因不必露宿野外高兴上好一阵子。」
「没问题,请当作自己家吧。」
「我们预计明早就离开,就像刚刚提到的得沿着山脉继续往北走,指挥官有建议的路线吗?」
「这个嘛…」她皱着眉头思索。「我是记得有一条隐密的小路,不过得经过一座吊桥,天晓得过了这么久还在不在原地…」
「那就麻烦你安排了,细节可以询问刀…泰瑞上尉。」康纳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刀疤,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相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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