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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山顶灵泉坛前的石阶上，看远处树林遮挡着隐约的农田和村庄，那一条蜿蜒奔腾的银灰缎带是小河？还是刚才经过的路？
我伸出左手固定着来时的方向，开始回想每一个细节，多少个左转有没有一个右转？折腾了几个上坡和下岭？当右手的指势收起时向下指在了一个点上
我就在这个点上，没有去也没有来。
身后紧闭的大殿内传出诵经声，不急不缓不高不低，淡如止水的那份超脱犹如是从九天外飘来，我在殿外像个远道寻来仆仆风尘的信徒，闭上两眼双手合十，试着聚集意念净下心来不看周遭种种，稠密似雨的木鱼声入耳，如句句拷问，捶打在心上，我该去哪里翻哪一段经文来作答？缘何这问答从不停息？是问的不懂答为何意，答的不懂所问何事？还是问也不知所问，答也不知所答？还是相同的提问相同的回答，而每一次都能得到更深层的意会？众生想到追溯到遥远的真相？
一问一答，长问长答，问问答答里又晾干了世间多少乌发与红颜。
一直在坛顶迂回的风或许应该听懂了点什么吧。
我坐在这里问它，它却只说：可意会不言传。
那就意会吧！
一个声音在暮色中嘲笑：你六根不净，怎能领会？
我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远方的夜雾中路灯勾画出了路的轮廓。
总有一段路是我走过的那条，不是吗？归去时总有一些光亮会照在我身上的，不是吗？置身于去路时，自然也就明了原来来时的路就在这双脚下。
我忽然听懂了梵声。
山顶的风，是细腻的，像婴儿的小手臂滑过面颊，我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坛檐的霓虹在闪动，却没看见一丝风的掠影与一声山雀的欢笑。
留住可以留住的，至于那些消失的风影和笑声，自有一个地方恰好铭刻。它们也自然记得曾有个女子，在暗夜与己相溶。
佛说：一切随缘
此刻如有一壶烈酒，我就不走了。
让一幅隐形的壁画独自泅渡，去向有你或没你，有我或没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