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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木
是河水流过的草地
以及草地上，因月光
而茂盛的草
十月残忍降临
而在十月之前
柴达木的草，已经变黄
柴达木的星空，已经
布满月光
马的叫声，愈渐清晰
马因月光而受惊
而茫茫的玫瑰花园
因为月光，泛起
不易察觉的红晕
十月已经来临
马群，被一阵
看不见的风吹散
在马群住过的地方
我发现，被人埋在地下
烧了一半的月亮
2006。10。15晚
西原，西宁
9。像一棵杨树一样的柯柯
金色的杨树林里
鸟群已经飞尽
柯柯的羊，头顶阳光
柯柯的山，依然孤单
暮色笼罩的柯柯
空空荡荡
暮色里的村民
坐在村口的草垛上
这是十月的柯柯
这是，青草
最先变黄的地方
你三十年前留下的树叶
如今也早已变黄
你的儿子，如今
已不知去向
这是被我眼睛吹亮的土地
这是难以忘怀的柯柯
每个多病的秋天，我都要在
茫茫暮色里，叫你妻子
2006。10。16晚
西原，西宁
10。尕海，白茫茫的一片
列车，停在
白茫茫的尕海
尕海尽头
有一条铜色的河
河水里，漂着
莎士比亚的鞋子
尕海上空，是白色的鹰群
鹰群驮来大雪
鹰的脚下，是野花
没人问津的尸体
鹰从尕海回来，告诉马：
那是一位黑发少女的镜子
像三月，也像四月
穿过了，无数的
风雨和闪电
我注定，要在这片湖面上
为祖国争得荣耀
就像阳光，注定
要在猛兽的心脏里上升
就像雨水，注定
要在黑暗的大地上降临
2006。10。16晚
西原，西宁
11。察尔汗的盐
察尔汗的盐
你白色的脸
你在风中摇曳的脸
像一片云，也像一只碗
你路过的地方，叫察尔汗
路过察尔汗时，你忘了
远方的遥远，你忘了
石头堆在磨刀的水边
察尔汗的盐
你白色的脸
在黄金和宝石之间
你默不出声，你把手
按在，察尔汗茫茫的湖面
察尔汗的盐
铺在草原上，漫长绵延
察尔汗的盐
是一只天鹅的叫喊
2006。10。17
西原，西宁
12。乌兰的雪，停了
乌兰的雪，停了
乌兰的羊，爬到山坡上
怀抱梦想与荒凉
乌兰的天空，仿佛
一面湖水
变黄的绿鸟
在湖水里睡觉
乌兰不大，乌兰的雪很大
今年的乌兰，只见羊群
不见马
今年的乌兰，石头沉默
风吹野花
乌兰的雪
落满这一片田野
乌兰的雪，离我很远
堆在我的心里
我却看不见
2006。10。17
西原，西宁
13。想起可鲁克
想起可鲁克，是因为
我看见，秋天
来到我的面前
想起可鲁克，是因为
火车在草原上，睡了很久
又走了很远
想起可鲁克，也想起蒙古
还有茫茫草原
还有雕躲在天空
还有大队的人，围着
篝火跳舞
还有一种石头
夜晚是马，白天是虎
为什么，想起了可鲁克
十月就跪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想起了可鲁克
秋天，就带着大队人马
噢，我怕！
2006。10。17
西原，西宁
14。怀头他拉
这一片草原
在柴达木，生活了
很多年
这一片草原
一生，只流过
一次泪水
卡车，穿过
这一片草原时
高原上的黄金，含在
受伤之马的嘴里
当泪水远去，旷野上升起炊烟
我亲手，把爱情
藏在密封的坛子里
当蓝色钢琴，弹奏起
暴雨和闪电
怀头他拉，是秋天里
马群的雨衣
2006。10。17
西原，西宁
15。终于要离开这片土地
终于要离开这片土地
我曾经深爱着这里
我爱这里的水，这里的石头
这里的风和蚂蚁
终于要离开，这片
住了三十年的土地
离开妻子和青稞
离开马，离开
悲伤的巴音河
终于要离开，这块
多风的土地
雕花的窗口，落了
一层厚厚的灰尘
墙根的粗瓷罐子，也裂了缝子
这块土地，终于
要留在我的回忆里
回头想想，闪电般的岁月
我仿佛，什么
都已经经历
2006。10。16
西原，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