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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莲低了低头,羞怯而凶悍地说:“撕烂你的嘴!他写字这么好看,不应该为班里做点事情吗?”
“哎呀呀,不叫‘花芽’了啊!——季莲你写字不好看吗?”
“你再说?”季莲红着脸冲上去。
沈天郁呢?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小姑娘的吵闹。温吞的性格让他对感情很是迟钝,沈天郁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叫喜欢吗?大概像是追星一样,看着长相不错、声音不错,就逗一逗,没恶意,也没什么意思。
他仰着脖子写字。无非是老掉牙的‘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没写完就听到陈夏生很郁闷的声音,吼了声:“季蛐蟮,你安静点行不行啊?”
季莲的小名叫蛐蟮,因为她妈生下她后一出门就踩到了蚯蚓,黏在鞋底,粘在地上。她爸重男轻女的观念很深,一看见是个女孩就不高兴了,就给取了个蛐蟮的小名。
本来这名就不好听,还跟着姓,就像是骂人一样。季莲脸红了又青,‘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画板报,回去的时候在陈夏生桌子旁边狠狠跺了跺脚。
☆、第9章
第九章
正是秋时,山里的栗子都掉下来了。
沈天郁身体不好,尤金莲坚决不让他在家里干农活,重一点的活都让尤金勤帮忙,沈天郁放学回来就干完了,想帮忙都没办法。
可沈天郁又不是懒人,有一天干脆就没去上课,守着要帮忙收麦子。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人才看到沈天郁小腿上被砍了一道,血都凝固了,但是伤口很深,都快看到骨头了。
那么深得伤口,沈天郁硬是一声没吭。要不是陈夏生在吃饭的时候低了低头,沈天郁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于是尤金莲坚决不让他再下地干活,反应非常激烈,看起来都要揍沈天郁了。
沈天郁说:“这点小伤算什么?李源的脚趾都被砍掉了,现在不也要去干活吗?”
尤金莲嗤笑一声:“那小丫头片子,是故意把镰刀往脚上砍的,懒货。在学校每年都是倒数第一,老师天天往家里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能跟我儿子比?”
然后说:
“你给我好好读书,我不用你帮忙。”
话说的绝情,但是还是护着自家儿子。沈天郁怎么会不明白呢?他讨厌自己那么没用,一到秋天就郁郁寡欢。陈夏生发现后就会带着沈天郁去山里捡栗子,又能卖钱又不累,和玩儿似的。
掉下来的栗子会裂开一个口,带着毛刺的外皮像是被什么东西横腰切开,见到栗子先不弯腰,而是用脚踩一下,等里面的栗子跳出来再捡。
陈夏生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有时候都不用弯腰,踩一脚就能让那栗子从地上蹦起来,乖乖落到手心里。
沈天郁没他那本事,还要弯腰或者蹲着,权当锻炼身体,山里栗子多,小的和桂圆差不多,大的比酒塞子还大。沈天郁慢慢地捡,也不着急,过一会儿也能捡一小筐。
天黑的越来越早,刚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些暗了。陈夏生把沈天郁筐里的东西倒出来,自己背着,然后说:
“渴了,等会儿我,我去喝口水。”
“嗯。”
村里的孩子不带水瓶,渴了就去河边用手接一捧。沈天郁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陈夏生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尾虾,笑盈盈地说:
“鸭子又有吃的了。”
沈天郁对陈夏生这种生机勃勃的旺盛精力表示惊叹,以至于无言以对。他觉得陈夏生是这个山坳最优秀的儿子,一举一动都像是带着春意一般,生机盎然。
山里的儿子喝水的时候光脚走到河里,脚上湿漉漉的,现在就赤脚走山路。秋天的山里,石路湿凉,陈夏生也不在意,等脚心干了才擦擦土,穿上鞋子。
到了家门口,陈夏生才把背上的栗子倒了一大半在沈天郁的背筐里。他的意思是,沈天郁捡得栗子比自己多。
陈夏生这种细小而无处不在的关怀、细心,总能微微触动沈天郁看似淡无波澜的心。
放下背篓,陈夏生跑到鸭子常常下蛋的那个土坑旁边,蹲下后伸手摸了摸,惊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