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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种人就是没事找事,跟那种人在课堂里吵架,我都嫌跌份。”姜双玲才不想当众跟对方吵架,让周围的人当笑话和乐子看,就算吵赢了,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对方说话,她这个当事人听了,只觉……想笑。
*
孙艳艳在座位上坐下,旁边一个姓张的女伴用手肘推了推她,“为什么你总跟她过不去啊?”
“我就是不喜欢她。”孙艳艳说完后,突然看见了人群里走过来的张越盛,立刻堆出满脸的笑容,冲着对方打招呼,“张技工今天来得早。”
经过孙艳艳的努力,她和张越盛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今天她还打算试探『性』地暗示对方一起上电影院看电影去。
孙艳艳和张越盛说了几句话,就发现了几个女职工颇为异样的眼神,孙艳艳把这些眼神都当成了嫉妒。
她们都羡慕我能攀上这么个年轻有文化长得好看的男人。
孙艳艳旁边的人小声问她:“你是不是跟张技工谈对象了?”
听她这么问,孙艳艳表情意,抿着嘴唇句话都不答,但是眼睛里却『露』出了笑容。
旁边的人着急,连声追问她:“说嘛,说嘛,你们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孙艳艳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对象呢,你可别『乱』说,我只是在心里欣赏佩服张技工。”
问她的那人掩嘴偷笑:“那就是有戏了。”
美术培训班的其他人隐隐约约听到了她俩的谈话,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
“张技工确实表人才,之前厂里那么多女工,他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他长得好,有文化,带着个眼睛多斯文啊。”
“要嫁就嫁他这样的,年轻又英俊。”
“那个孙艳艳也是个厉害的啊。”
“别说,他们俩站着还挺般配的。”
……
就连姜双玲他们坐的这边,也听到了类似的议论,她和薛梨同桌的另一个四十来岁的柳大婶看着她唏嘘道:“你说你怎么个漂亮的女娃,怎么那么早就结婚了呢?”
还去给人当后妈。
“你要是单身,你才跟咱们厂子里的张技工最般配。”
姜双玲嘴角抽,之前她听到别的话还不觉什么,现在听见柳大婶这话,倒反而把她给恶心到了。
因为她觉张越盛很油腻,之前这男人故意在她面前说什么追求自由啊,受委屈啊,她又不是傻子,猜都能猜到这男人的心思。
“婶子,你们厂里的张技工多大了?”
柳大婶听她这么问,以为姜双玲起了意思,顿时用一看好戏的眼神看她,轻佻道:“二十六七了,对男人来说,还年轻着,正值壮年。”
“是吗?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还没结婚吗?”
柳大婶:“还行吧,新调过来没几年,年龄不算大。”
姜双玲:“他的岁数比我嫁的老男人更老。”
薛梨:“???”
柳大婶:“???”
柳大婶愣了下,“你不是在说笑吧?你爱人还没有十岁?”
姜双玲:“实岁二十五都没到,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算虚岁。”
柳大婶讪讪笑了下,“咱们厂子里的张技工有文化呢,有文化的人,二十五六都算年轻了,看他戴着个眼睛,多好看啊。”
姜双玲摇了摇头,那个张越胜,国字脸,戴着副眼镜……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戴着眼镜就算好看?
无理解这个时代的审美。
“我爱人更好看。”
薛梨好奇道:“真的呀,真想见见你丈夫。”
柳大婶哼了声:“你丈夫他读了大学,他读了高中没有?或者说是小学?”
姜双玲:“我高中毕业,我爱人读书早,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
柳大婶被噎了下,她知道的那个张技工,也不过才高中毕业,没拿到大专文凭。
她小声嘟囔道:“该不会是编的吧。”
姜双玲笑了声,没兴趣再跟她说话。
这次上的是油画课,老师指导他们画静物,个简简单单的瓦罐,姜双玲很快就画完了,而旁边的薛梨绞尽脑汁画了个非常抽象的画。
抽象到……姜双玲觉她画了个扭曲的大缸。
薛梨本人则觉西洋画比国画好学多了,她觉自己画的瓦罐特别传神,她有些意:“或许我的天赋不在国画上,我应该努力学油画,你看看,都有形了呢,能看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姜双玲嘴角抽了抽:“……”
确实有形了,个大缸。
跟薛梨之前画出来的潦草国画相比,她现在画出来的抽象油画,确实显得稍微高级了点。
但这个高级绝对不是说她画的好。
姜双玲捂额。
等到了下课,姜双玲被何文谨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对方又借给了她几本书。
“看见你这些天的长进,我还真觉自己挖掘到一个天才呢。”
“何老师,你就算为了鼓励我也不该说这话,我才不是天才。”姜双玲笑着摇了摇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天才,只不过是比别的人多学了二十多年的画,她最多只能算是个小有天赋。
何文谨拉着她的手,“我听人说你跟你丈夫……”
“我和我爱人感情很好。”
“这样啊。”何文谨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好好学画,我知道你来这里学画,是用心了的,我这几天费尽心机请到了秦光远大师,他跟我通信了,说等段时间会过来上课,你要是碰上他的课,定要细心观摩领会,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他请教。”
“是,谢谢何老师。”
*
“我这些天差不多天天都会去问有没有我家的信,我们那的邮差都快被我问烦了。”培训班的课程结束,薛梨挽着姜双玲的手起往外走。
“那你悠着点,小心邮差不敢过你家门。”
“姜妹。”薛梨叹了口气,她觉自己算是看开了,就怕姜双玲收到打击,“你说咱们要是被退稿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薛梨,继续努力啊,相信还有别的机会。”
“你说得对,那个,就是……如果我去写新的故事呢?”薛梨觉,她们的连环画没有被选上,也有可能是她这个原作者写出来的故事没意思,而不是姜双玲画的不好看。
她这几天来来去去将自己写的那个故事翻了无数遍,越看越觉没意思。
“那你就写啊,我可以做你的读者。”姜双玲认为薛梨她本人很有写作天赋,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那就能一直写下去,说不定以后,她还能有个作家朋友。
“那我就去写,姜妹,我脑子里还有很多主意呢!”这么想之后,薛梨感觉胸腔中的后那一点郁气也没了,若是这次没选上,那她还能写新的故事。
次次的,总会进步。
“就是那个……那个,你还愿意帮我把故事画成连环画吗?”
“然愿意,只要你写,我就画。”姜双玲自己是没有什么写作天赋,但她觉薛梨的故事写很有趣,画出来也十分好玩。
“那太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大教室的门,容钢一厂的厂区很大,中央的大道上两边还着梧桐树,零零散散的几个工人在宽阔的大道上行走,因为美术班下课,下子就涌出来了大量的人群,还有铃铃铃的自行车不断提醒着行人让道。
前面的梧桐树下,停了几个人。
“那人长得好俊,是来找人的吗?”
“你敢不敢上去跟他搭话……”
……
姜双玲挽着薛梨的手,才走了没几步,就有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她下意识往斜前方看了眼,就看见了前面梧桐树底下站着的男人。
十几天没见面,对方似乎稍微黑了点,脸上的轮廓更为清晰,线条也愈加凌厉,他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势太盛,旁边围着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姜双玲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身体里突然蔓延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明明已经有过亲密的接触,如今隔了十几天没见,此时见到他的时候,又有股仿佛初见的陌感觉,还有令人心『潮』澎湃的怦然心动。
“齐珩……”姜双玲低低的叫出他的名字。
薛梨歪着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呢?”
她也注意到了前面树下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比周围的人都要长得高,是人群里显眼的存在,好些工厂的女孩子都停下了脚步,凑在边上偷偷看他。
但是薛梨却发现那人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了,似乎还看的是她和姜双玲挽着的手。
薛梨突然就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