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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江萌萌一连十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她的心就如这已近春末天,有着说不出的失落与无奈。倒不是她急需一份工作,因为她知道继续留在家里,就会由一个主妇变为一个地道的怨妇。

    丈夫迟恩书是鲜族人,在一合资厂做高管,因为反对萌萌出去工作,两人为此闹的很僵。萌萌是本地人,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当初和丈夫恋爱时,就遭到过父母的反对,理由是迟恩书是外地人。直到迟恩书在这座小城里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父母才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自从萌萌有了出去工作的想法后,母亲就主动把她三岁的儿子迟帅接到了自己身边,并对女婿表态,自己是一名退休教师,有能力培养好他的儿子。

    宇君电子公司是江萌萌最不看好的一家公司,因为性质是私营,且离家又远,本来不打算在此应聘的江萌萌,为了不让丈夫瞧不起自己,负气地走进了这家中小型企业。

    冯宇君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看着江萌萌递过来的简历,又用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睛默默的打量了几眼娴静中不失妖娆的江萌萌,淡淡地说:“对不起,我这里不招女职员。”

    “什么?”连日的奔波加上几天来的怨气,一下子涌上了江萌萌的心头,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份招工广告不无愤慨的说:“不招女职员为什么不在上面注明?虽然我是求职者,您不认为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和我的精力吗?”

    冯宇君很特别的看了看江萌萌那张蕴怒中仍不失美丽的脸,嘴角牵出了一丝苦笑:“我这里现在只缺一名仓库保管员,我怕委屈了你。”

    江萌萌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己学的是财会专业,当仓库保管员的确是大材小用。一想到已经奔波了几天,落魄而归还要受丈夫的讥笑,于是定了定心说道:“我想我能胜任!”

    接手了这份工作,江萌萌才真正的体会到在私营企业工作的不易。她不仅要管理着成品库,就连材料库和废品库也兼管着,再加上前任留下的种种尾巴,她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才把这几个库整理出头绪。

    黄巧凤志高气扬的来到仓库办公室,她瞥了一眼在电脑上登记入帐的江萌萌,嘴角泛起了一股阴恻恻地笑。

    “还真的换人了啊!你是新来的?”她毫不客气的站在江萌萌的面前,傲慢地打量着她。

    “呃请问您是谁?”江萌萌愣了,随即礼貌的问。她猜得出这个打扮时髦且不可一世的女人决非等闲之辈。

    “在这个小天地里居然还有不知道我是谁的?告诉你,我是冯宇君的妻子!”

    “原来是老板娘啊,您好,我叫江萌萌,刚应聘进来,有不明白的地方请多指教!”江萌萌连忙起身,不亢不卑的说道。

    “嘴还真甜!”黄巧凤嘴上虽然冷冷的哼着,耳里听着却比较舒服,她再一次用刁钻的眼神看了看江萌萌那即使是穿着肥大的工作服,也掩饰不住风韵的身材醋意十足的说:“知道你的前任为什么不干了吗?”

    江萌萌愕然地盯着黄巧凤,整整一个礼拜她累的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哪有心情去管那些与已无关的闲事。

    “哼,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的女人居然还想勾引别人的老公!”黄巧凤完全不顾江萌萌的表情,自顾自的发泄完扬长而去。

    江萌萌暗暗舒了口气,黄巧凤应该算得上是个美艳的女人,但她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一条阴毒而又邪恶的蛇。

    冯宇君黯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闭目养神。自从妻子在公司大闹罗娟后,他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铅,怎么卸也卸不掉。罗娟虽然是自己的初恋,两人却因性格太近,而分道扬镳。不到一年,罗娟嫁到了市内,自已则经人介绍匆匆地与大方而又漂亮的黄巧凤结了婚。儿子出生后,黄巧凤那自私泼辣、忌妒成性的本性也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而且自己的事业做的越大,她就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多疑。

    黄巧凤一脸不悦的来到了冯宇君的办公室,看到对自己置之不理的丈夫,她不满地敲着办公桌道:“走了旧的来了新的,没想到你的品味不错,这个比那个罗娟年轻多了也漂亮多了,就怕比她还要骚!”

    冯宇君厌恶地盯了妻子一眼,没接她的话荐。

    黄巧凤不怕丈夫不说话,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深黯丈夫的秉性。

    “在家里阴着脸,到了公司你还这样,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个直脾气,要不要我把罗娟给你找回来,和那个江萌萌在一起你看着也方便?”

    “你还想怎么样?公司里那么多员工你是不是每个都得惦记着?”冯宇君终于忍不住冲妻子喝道。

    “哼!”黄巧凤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只惦记着对我有威胁的!”

    “离婚吧,这样的日子我没法和你过。”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告诉你,想离婚?除非我死了!否则门都没有!”黄巧凤恨恨地瞪了丈夫一眼,返身出了办公室。

    江萌萌坐在椅子上,一直回味着黄巧凤说过的话。怪不得冯宇君不想招女职工,原来有这么个醋坛子老婆。做女人做到这份上累,做男人遇到这样的老婆嘿嘿,江萌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难怪他的眼神有些忧郁,原来如此迟恩书,遇上我这样的老婆,算是你祖上烧了高香,为什么你几乎天天有应酬,常常半夜归,我都没有怀疑你的念头?是我相信你?还是我这人一根筋不愿意费那脑子?她甚至调侃的想,晚上回去得对丈夫说说这事,最起码让丈夫知道有一个相信自己的老婆是个多么幸福的人生。当然她也为黄巧凤不值,既然丈夫心里已有了别人,还不如想开些,别委屈了自己最现实。

    桌上的内线电话打断了江萌萌的思绪。“你好!喂?你好”她连连问候了几声,电话那头都没有音讯,她刚想挂断电话,就听电话里传来一个比较犹豫的男中音:“你好,是江萌萌吗?”

    “我是江萌萌。”

    “你好,我是冯宇君。”

    “冯总你好!”江萌萌急忙招呼道:“请问冯总有什么吩咐?”

    “没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

    “那个我”

    冯宇君有些吞吞吐吐,江萌萌心里一阵反感,怪不得老婆吃醋,看似挺文明的一个人,还真有这种嗜好。

    “冯总,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挂怀,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冯宇君急切的说道:“我只想问问你,我爱人没给你添麻烦吧。”

    原来是为这事,江萌萌多少有点释怀,看样子他老婆又去他那里说小话了。一个可怜的男人!为了不伤冯宇君的自尊,江萌萌很生动的说:“没有啊,冯总,你爱人很漂亮,也很关心您,这是您的福气啊。”

    “我明白了,没给你添太多的麻烦就行。”

    二

    黄巧凤出了公司的门越想越觉得窝火,她可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女人。虽然没有抓住丈夫和罗娟的把柄,但她从不后悔自已的行为。她气哼哼地拿出电话,压不住怒气的拨通了候奎的电话。

    候奎是她的旧街坊,曾疯狂地追求过黄巧凤。此人头脑活络,歪点子也多,三教九流没有他不认识的人。黄巧凤嫁给冯宇君后,他才断了对黄巧凤的念头。这两年意外的发了大财,又注册了一家公司,偶遇黄巧凤后,又开始隔三叉五的给黄巧凤打电话。

    尽管候奎一直在坚持不懈地给自己打电话,黄巧凤却很少接他的电话,她不傻,她知道候奎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这次,为了拔掉自己的眼中盯,她不得不动用了候奎。

    聚鑫楼大酒店是这个区最大的一个酒店。候奎因为有业务脱不开身,他让黄巧凤到酒店来找她,并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告诉她。豪华的ktv包间,满桌子未动的山珍海味,和一脸严肃的候奎,让黄巧凤大为不安。她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女人,只是她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候奎。

    “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在这里说?”黄巧凤坐到了候奎的对面,心里不停地打着小鼓。

    “出了点意外。”候奎表情凝重地说。

    “意外?”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黄巧凤心里哼了一声,出了意外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她知道候奎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她也担心这是他为自己布的局。

    “本来约了几个客户,因为意外推掉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啊。”

    黄巧凤忐忑不安地盯着候奎那张似笑非笑,变幻莫测的脸,勉强把那丝不安压到心底,满不在乎的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搞得这么严肃?”

    “罗娟自杀了!”

    “什么?”黄巧凤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她虽然自私,做事不计后果,但这样的后果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不是说让你你警告警告她就行,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你这不是给我惹事吗?”

    “就是照你说的警告她啊,谁知道她会想不开。”候奎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那张发福的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脸的无辜。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咱咱会不会担责任?”黄巧凤的脸都成了土灰色,争强善辩的嘴也像被热饭烫了般,不停地倒抽着凉气。

    “现在不好说,人在医院抢救,我让一个兄弟在那盯着,一会我再打电话问问。不过,你放心,就是有事也不会掉到你头上,这事是我做的,与你没关系。”

    一听罗娟还没死,黄巧凤暗暗舒了口气,她感激地看了候奎一眼,心有余悸地斜靠在椅子上,完全没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

    候奎起身从柜上拿起一瓶红酒,把一粒红色的药丸偷偷地放进瓶子里。然后又给黄巧凤倒了一杯茶佯做安慰地道:“喝杯茶静静心,一会我打电话问问,估计该有结果了。”看着黄巧凤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候奎脸上泛起一股阴邪的笑,为了不让黄巧凤看出破绽,他一边拨着电话一边慢慢踱到窗前:“喂你说吧,我这里没外人唔,行行,千万别露出马脚,嗯,嗯我不会亏待了兄弟,中午我这有个朋友,今晚上我请客,就这么定了,撤吧”张扬的笑容掩去了候奎脸上所有的邪恶,他如释重负的坐到黄巧凤身边,轻松地说:“幸亏抢救及时,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候奎的脸在黄巧凤眼里变得生动起来,如果不与冯宇君做比较,他应该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男人。中等发福的身材让他多了一股成功男人的魅力;闪烁的眼眸又给他添了一抹常人所没有的精明。

    “云开雾散,巧凤,我们干一杯!”候奎把斟满的红酒递到黄巧凤手中,自己则打开了一罐啤酒:“来,与过去说再见,经过这一劫我想罗娟再也不会有心情去找你丈夫了!”

    罗娟没了生命之忧,黄巧凤的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是瞬间的心里反差太过强烈;或许是为了表达对候奎的感激之情,曾经设防的心再也没了设防的必要,她痛快地接过候奎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巧凤,我说句话你或许你不爱听”候奎一边给黄巧凤斟酒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说:“其实你活得太累,现今就是这么个社会,只要不太出格,何必大动肝火?不是还有句话吗?难得糊涂!来呀,干杯”看着黄巧凤又喝光了杯中的酒候奎又继续道:“你在我心里可是个既漂亮又聪明女人,你该常出来坐坐,结交一些新的朋友,三十出头正是人生最成熟最美好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变成怨妇。他不懂你,这世上还有懂你的人”

    黄巧凤第一次觉得候奎的话如此顺耳,两杯酒刚下肚,她就感觉浑身的血液热突突地在血管中欢腾,一股难以遏制的意念也愈加清晰地闪现在心头。仿佛对候奎有了新的认识,候奎的身形在她心里也变得完美变得可爱起来,当心里的意念与莫名的冲动溶为一体时,她有些不能自控的颤栗着。

    “巧凤再喝一杯。”候奎适时地又为黄巧凤倒上一杯酒。“怎么?不太舒服?”他试探着问。

    “还还行”第三杯酒下肚,黄巧凤几乎不敢再看候奎的眼睛。此刻,她眼中的候奎不仅亲切而且还特别的像个男人,有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因为有好感,她心里的那股意念也越来越强烈,想纵欲的冲动竟会那么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频繁闪现。

    “巧凤,真不舒服吗?”候奎亲切的上前扶住她的肩头,款款地问道。

    “没真的候奎,我的头有点晕,我想回去了”因为心里还有为人妇的那么一点良知,黄巧凤连忙起身想往外走。

    “你走路都有些不稳,还是到楼上休息会吧,我在这个酒店有包间。”候奎连忙搀起她的胳膊体贴的说。

    “这不好吧”黄巧凤不能自抑地颤动起来,为了保持心底的那股尊严与傲气,她故作清高的甩开候奎的手:“放尊重点,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巧凤,你就是太要强,实话告诉你,我在这个酒店有股份,上面有我自己的房间,你不要有过虑的想法。”

    半推半就中黄巧凤随候奎上了三楼的包间,候奎的手变得不安份起来,黄巧凤也没了最初的矜持,两个人干柴遇烈火,肆无忌惮地苟合在一起。

    三

    江萌萌换好衣服刚刚走出办公室,冯宇君就匆匆地闯了进来。

    “小江,进来说话!”冯宇君顾不得江萌萌的尴尬,拽起她的手就把她拖回了办公室。

    “冯总”江萌萌连忙挣脱冯宇君的手,脸上泛起极不自然的表情:“有什么话您尽管放心的说,这里除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外人!”

    “对不起”冯宇君的脸有些苍白,忧郁的双眸愈加的失去神彩,他顾不得江萌萌的不满急切地道:“小江,无论如何你得帮我办点事再下班!”

    江萌萌这才发现冯宇君的脸上不仅含着焦虑更带着一丝惶恐。

    “冯总,有什么事您请吩咐,只要我能做到。”

    “罗娟自杀了!”

    “谁?”江萌萌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是在你之前管理仓库的罗娟”

    罗娟两个字原本很陌生,但说到是自己的前任,她就会想起冯宇君那个傲慢而无礼的妻子,她的神经也就特别的敏感。原本是个与已毫不相干的人,此时却像有根无形的线,牢牢地牵连着她的每根神经。可一转念,她又觉得荒唐,罗娟自杀与已无关,冯宇君来找自己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或许是看出了江萌萌的犹豫,冯宇君毫不隐瞒地说:“我刚才接了个匿名电话,说罗娟自杀了,现在区医院抢救,原因是我爱人威胁过她。我之所以不能亲自去,是怕再给她添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我也可以找公司的任何人,但我不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在公司传扬开来,对她也是个伤害。之所以找你,因为我感觉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希望你能帮我!”说完,冯宇君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里面是二万元钱,如果情况属实,请亲手交给罗娟,并向她表达我的歉意。如果她有不测,伤害她的人不会逃脱法律的治裁。”

    因为冯宇君信任自己,江萌萌像是肩负起了一个神圣的使命。她以最快的速度打车来到医院,在导医处一打听,果然今天收治了一个叫罗娟的自杀病人,不过上午就已脱险。江萌萌暗自松了口气,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罗娟的病房。

    病房里安静的让人窒息,罗娟脸色蜡黄,微闭着双目神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边上坐着的是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妇女。看到敲门而进的江萌萌,中年妇女诧异的站起身。

    “你好,我叫江萌萌,请问这是罗娟的病房吗?”

    “您是?”中年妇女满怀戒惫地盯着微笑而不失庄重的江萌萌:“我是罗娟的姐姐,请问您是”

    “我是受人之托前来,能否让我和罗娟姐说句话。”

    “这”中年妇女心情沉重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罗娟,面露犹豫之色。

    “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刚应聘进宇君公司接替罗娟姐的江萌萌,我是受冯总之托前来看望罗娟姐,请相信我没有恶意。”

    “姐,你先出去吧”罗娟终于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到姐姐出去了,方客气的说道:“你请坐,江小姐。”

    江萌萌安然地坐到床前的方橙上,眼前的罗娟看到自己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情,或许是过于憔悴的原故,在她脸上看不出能让人动心的美貌。只有那忧郁的眼晴和暗淡的神情才能让江萌萌把她和冯宇君联系到一起。惺惺相惜,是否是这份忧郁把他俩撮合到一起,而招至那位妒妇的报复?

    “江小姐”

    罗娟微微欠了欠身,惨淡的一笑,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靥,江萌萌这才发现原来她笑起来很美。

    “罗娟姐”江萌萌蓦地想起自己的使命:“冯总托我把这个带给你”说着她把装着现金的信封塞到了罗娟的枕头底下。

    “这是”罗娟蹙了蹙眉头,费力的仰起身子想拽出枕头底下的信封。

    “罗娟姐!”江萌萌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为了让罗娟安心的接受这笔钱,她连忙站起身阻止了她的举动:“罗娟姐,冯总希望你健康,我该回去了,望你早日康复!”

    “江小姐,等等!”罗娟虽然虚弱,但她迫切挽留江萌萌的语调却掷地有声。

    “罗娟姐,还有什么事吗?”江萌萌不得不返回身子微笑着问。

    “江小姐,我想知道冯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不知为什么听到罗娟呼唤冯宇君为冯总,江萌萌感觉特别的别扭,这根本就不像是情人之间的称呼,当然也不排除罗娟当着外人做秀的嫌疑。“据冯总说他是接了个匿名电话,因为不敢确定又怕给你添麻烦,所以才让我代劳。”看到罗娟若有所思的眼神,江萌萌娓娓一笑又道:“罗娟姐,你休息吧,有什么事给冯总打电话吧。”

    “江小姐,请你转告冯总,我很好,这件事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我会转告的!”看到罗娟坚定的眼神,江萌萌满腹疑狐。看来他们俩连电话也不通,莫非那个妒妇连冯总的电话都要查?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她很客气的告别了罗娟匆匆地出了医院。

    江萌萌给冯宇君去了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就只转达了罗娟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不想招惹那位妒妇,江萌萌也怕她去查冯宇君的电话,而怀疑自己与她的丈夫会有什么瓜葛。

    夜已经深了,江萌萌洗完澡后特地换上了一条性感的睡衣,静候丈夫的归来。这一天里发生的一切既让她意外又让她感到新奇,她第一次觉得也该问问丈夫的行踪。原本丈夫说要早回,江萌萌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可丈夫的失言让她感到愤怒,当最后一个电话打过去时,她听出丈夫又醉了。

    已是午夜,迟恩书带着酒气迈进了家门,径直走向卧室。根本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冷眼打量着自己的妻子。江萌萌心里一阵悲哀,丈夫经常这个样子回来,见得多了她倒不奇怪,在多次劝阻未果的情况下,过于相信丈夫也不愿意生闲气的她只有采取放任的态度。今天遇到的事不得不让她反思自己的行为,丈夫原本滴酒不沾,为了工作也为了让自己和孩子生活的更好,他不得不频于应酬。看到东倒西歪斜躺在床上的丈夫,她心疼地为他脱去鞋袜。

    “老婆”迟恩书突然反身抱住了江萌萌:“我知道你在等我可是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总公司来人了,不得不陪啊”“知道了”江萌萌试图摆脱丈夫,奈何他却把自己搂得更紧。

    “老婆,其实我没醉今天怎么会等我?是不是想我了?你不理解我我很伤心,知道吗?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有多高兴,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老婆,很久没那事了,我很想啊”迟恩书一边说一边像个饥渴难耐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她的睡衣,醉意朦胧地肆意吮吸着她丰满的双乳。

    江萌萌的脸‘通’地红了,浑身的血液也像在沸水中蒸腾过一般。她不知道多久没这种感受了,总之她现在感觉幸福。

    “萌萌再给我生个女儿吧”迟恩书虽然满身酒气,但他说话的条理还算清楚:“我是少数民族,可以要个二胎”他一边说一边吻过她的颈项又吻上她的唇:“真的,萌萌我想要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

    尽管迟恩书满嘴的酒气和身体中升腾的意念让江萌萌有种窒息且兴奋的感觉,但她决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做出让步,猛然想到已经过了安全期,她不顾一切地挣脱了丈夫翻身下床。

    “萌萌,我真的没喝醉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看到江萌萌塞到自己手中的安全套,迟恩书长长叹了口气,所有的欲望瞬间逝去。

    “我会考虑,但现在不行!”为了不打击丈夫的情绪,江萌萌娇嗔地顺口应承着。看到丈夫依然没有反应,她的心里有些失望。

    “睡觉吧”迟恩书翻了个身,背对着江萌萌,也就是这一个翻身,江萌萌的眼就再也没有从他的耳后挪开。

    “迟恩书,我有话问你”江萌萌的魂魄就像被小鬼勾走了似的,原本甜脆的声音也变得干涩暗哑。

    “我累了”迟恩书并没有感觉到江萌萌的变化,他懒懒地挪了挪身子,喃喃地道:“有话明天说”

    “离婚吧!”江萌萌虽然不拘小节,但脾气直拗,做事果断,不管内心有什么想法都会毫无保留的在第一时间表达出来。

    “什么?”迟恩书机械地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盯着江萌萌那张已经分辨不出表情的脸:“萌萌,你说什么?”

    “哼”江萌萌一声冷笑:“离婚吧,想生女儿就去找在你耳后给你吻上唇印的那个女人!”

    江萌萌把自己关在儿子的房间里一夜未眠。她不去听丈夫的解释,因为此时此刻丈夫的任何解释都不能让她释怀。

    四

    冯宇君第一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过了一个平安夜。妻子一反常态的不管不问,只能说明她真的做了对不起罗娟的事,而江萌萌那个简短的回复,更让他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不能直接打电话问罗娟,因为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时近中午,冯宇君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踱到公司后的这个仓库门口。从见到江萌萌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江萌萌那份不远不近,不亢不卑的自信与微笑又明确的告诉他,她是一个与众不同且不易走近的女人。尽管冯宇君从未想到要走近除妻子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江萌萌却让她有种莫名亲切的感觉,且这种感觉会时不时的游走在他的心田,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江萌萌那张娴雅中透着自信的笑脸。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终于迈进仓库办公室时,江萌萌失神而忧伤的眼,让他的心莫名的疼痛起来。

    “江小姐”

    “呃”猛然发现冯宇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江萌萌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她的老板:“冯总,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转瞬间那抹自信与微笑就强制性地浮在她的脸上,遮盖了她眼中的所有故事。“冯总,您有事吗?”

    “我想知道罗娟好吗?”冯宇君直接问道,因为他知道越是聪明的女人越讨厌别人捌弯没角的问问题。

    “应该没事,昨天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冯宇君不能说她说得太笼统,因为牵涉到妻子从中生事,他希望罗娟真得能如江萌萌所说的那样。

    “可能是我理解有误,因为我不希望罗娟受伤害。”

    江萌萌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甚至有些鄙视冯宇君是个不敢担责的小人,即使他再优秀,她也为罗娟不值。

    “您不相信啊?”江萌萌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给她打个电话吧。”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冯宇君面前。

    “你什么意思?”江宇君莫名其妙地盯着江萌萌。

    “用我的电话打,你爱人就不会知道你给她打过电话。”

    “呵呵”江宇君心无城府地笑了起来:“小江,你在想些什么呀?我若真想给她打电话昨天就打了,就算我妻查我的通迅记录,我不会多买几个手机卡?”

    江萌萌不好意思起来,她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或许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是那个妒妇生事而已。如此想着,冯宇君在她的心里也就不再那么讨厌,他睿智而安然的神态倒让她产生了一丝想了解他的冲动。

    “冯总,她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疲惫。而且她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请宽心!”江萌萌把那个任何人强调的很清楚,如果冯宇君是个聪明人,他会理解自己所说的含意。

    “明白了!”冯宇君淡淡地笑了笑:“你忙吧,谢谢你!”

    冯宇君走了,江萌萌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迟恩书破天荒地提早下班,亲自下厨烧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江萌萌仍然把自己关在儿子的房间里,不管丈夫如何解释,她都没有一丝同他讲话的欲望。迟恩书也是个很有性格的人,他不认为自己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多次解释仍无结果的情况下,两人陷入了冷战状态。

    临近下班,江萌萌还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收拾妥当,准备回家了,但现在的这个家如同冰窑般冰冷。她想儿子,却没敢去父母家,当初父母就不看好这段婚姻,所以她更在意父母的心情。江萌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离婚?冲动之余她不是没真正的想过,但一想起儿子将要面对一个残缺的家,她就有些不忍,更何况,她与丈夫这六年的情感也不是说断就能痛快的断得了的。

    桌上的内线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要下班了还会有什么事?江萌萌心思不定的接起了电话:“你好!”电话那端没有声音。“喂,你好”江萌萌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这个电话让她想起了冯宇君:“喂,你好,我是江萌萌。”无由的她竟非常渴望这个电话真是冯宇君打来的。

    “你好我是罗娟。”电话那头传来罗娟颇为犹豫的声音。

    “罗娟姐?你好!”江萌萌的语音顿时热情起来,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性,轻易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示在外人面前。“罗娟姐,你找我有事吗?哦行,我一会就过去。”

    江萌萌换下工作服匆匆地走出公司。罗娟说有要事找她,她不好推辞,就本性而言既便再有困难,她也不会拒绝一个相信自己的人。

    罗娟约的地点是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这里地处较偏,店里的生意比较清淡。看到江萌萌匆匆地进到店中,罗娟连忙起身招呼,随即要了两杯咖啡。

    “罗娟姐,让你等久了”江萌萌一边落座一边打量着这家素雅别致的店面。罗娟的脸色稍见红润,她选的位置也是一个最不易被人打扰的角落。

    “江小姐,要加糖吗?”

    “不,我喜欢咖啡的苦涩。”其实,江萌萌从来不喝苦咖啡,但不知为何她今天特别想品味咖啡的苦涩。“罗娟姐,叫我萌萌吧,你这样称呼我不舒服。”

    罗娟淡淡地笑了笑,眼中的那抹忧郁也随之暗淡起来。

    江萌萌的心田不觉间又神思飘渺。她突然觉得罗娟配冯宇君应该是最理想的夫妻组合。就凭他们两人眼中的那抹忧郁,脸上的那份淡定,还有那份深藏不露,含蓄且优雅的气质。就算老天错配了姻缘,如果此时再说他俩没关系,江萌萌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萌萌”罗娟亲切地看着江萌萌:“冒昧地把你约出来,不会打扰到你吧。”

    “我没事,孩子我妈给带着,我的时间很宽裕。有什么事你请说。”

    “你有孩子了?”罗娟诧异地看着江萌萌。

    “是啊,孩子叫迟帅,三岁了。”一说到儿子,江萌萌的脸上就会浮现出开心的笑。

    “我还以为你没结婚呢?”

    “真的吗?”江萌萌的心里愈加甜蜜,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江萌萌也不例外。

    “萌萌,既然宇君能托你来看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终于改变称呼了,看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江萌萌如此想着,那种失落的感觉又涌上心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此种感觉。

    “想必你也大概的知道我和宇君的关系。”

    江萌萌意外地看着罗娟,她和冯宇君的关系,大多数是听了黄巧凤的话而起的猜测。

    “我们曾经是相恋四载的恋人!”

    “啊?”江萌萌睁大眼睛看着罗娟,这件事她就是猜乱脑子也不可能猜得到。

    “的确,我们相恋四载,而且都是初恋。”罗娟安然地说着,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也许是我们俩的性格太相似,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以至于我们越来越累,最后只能是平静的分手,如果说我们之间还有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是兄妹间的关系。”

    “兄妹间的关系?”江萌萌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曾经相恋四载的恋人,最后会成为兄妹间的关系。四年,可不是一朝一昔就能过得去的岁月。

    “是真的,分手后不到一年,我们各自成了家。人再怎么强也强不过自己的命,我丈夫原来是个技术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他利用手中的技术领了一班人自己开公司。由于信誉好,口碑不错,他的公司越来越有起色去年,我们离婚了!孩子十岁,他不给我,是个男孩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感到珍惜,女人要学会改变自己意气用事伤得是自己。”

    罗娟的眼角闪烁着泪花,江萌萌的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罗娟说得并不明朗,她不知道她是为失去冯宇君而感到挽惜,还是为这段已经结束的婚姻而倍觉遗憾。她想到了她自己,如果和迟恩书离婚,他们肯定会为了孩子的事争个你死我活。她不想失去孩子,却不能容忍他对自己的背叛。

    “萌萌”罗娟似乎没注意到江萌萌的表情变化,她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顺手从身边的手包里取出冯宇君托江萌萌交给自己的那个信封:“萌萌,这钱我不能收,麻烦你交给宇君,并替我说声谢谢!”

    “这”江萌萌面露难色:“罗娟姐,冯总托我转给你自然有他的用意和苦衷,我想她是希望你接受。”

    “我说过这事和任何人没关系,他没必要自责!”

    “罗娟姐,这事我真的不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为什么给你这个钱。”

    “萌萌,我知道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些话不说清楚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罗娟苦楚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和宇君自从分手后就没见过面,半年前我们偶然相遇,那时我还未从离婚的阴影与阵痛中走出来,因为精神不佳,找工作也连连碰壁。是他把我安排到他的公司,工作虽然累点,精神上却没有那么空虚。他偶尔也会到仓库这边来看看我,请别误解,他来也只是开导我,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想,他是个值得信赖与尊重的人。呵呵”罗娟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你没有遭遇过我的处境就不会知道我的心痛,自从离婚后我就很脆弱,其实更多的是想孩子,常常一个人偷偷地哭泣。那时真想有个肩膀能让我靠一靠,哪怕就一分钟!半个月前,是儿子十岁的生日,我特地请假去看儿子。本来打算中午陪儿子吃顿饭再回来,谁知路上堵车,等我赶到学校时,正巧看到他和那个女人领着儿子上了车那是我的儿子!那是我曾坐过的车啊!如今鸠占鹊巢”泪再也不能自抑地在罗娟的脸上奔流,那不停抖动的肩头已然不能承载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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