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归来话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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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洞庭湖，是在初夏的烟雨迷蒙的的一天。

    洞庭湖的风景多是在画面上欣赏到的，因此心里就带了些陌生的熟悉和几分向往中的好奇。及至到了湖边，看到八百里洞庭湖上眼波浩淼，比图片上犹多几分秀美和壮阔，顿觉心中一爽，不虚此行。

    旅行社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张，上午参观岳阳楼，中午到君山岛，下午参观君山岛的几处景点。所以，大家就不自觉地紧跟着时间走，心里难以闲适轻松起来，带了几分行军的意味，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个事先安排好的过程，我们仅是几个移动的影子罢了。所以，我一直处在一种遗憾里，仿佛没有和洞庭湖真正地亲近。没能在湖边尽情地徜徉，没能在湖上浪漫地泛舟，而徜徉和泛舟对于我认识洞庭湖、欣赏洞庭湖、记忆洞庭湖是多么重要啊！

    岳阳楼就在洞庭湖边，楼并不壮观也不华丽，它的出名似乎就是和范仲淹的那首岳阳楼记有密切的关系。在楼上凭栏远眺，望天看水，胸怀顿觉宽广，内心里还真有那种同诗人一样的忧国忧民的感怀。当然凭栏远眺的时间也就是几分钟而已，后面还有游人在等着呢，你总不好意思长时间地占着窗口不离开吧。因此，水波和船只只如梦影般地一闪，便消失了，只能靠记忆把看到的片段拉长。

    据导游讲，范仲淹当年写那篇岳阳楼记，其实并未亲来洞庭湖亲见岳阳楼，而是仅凭一幅画便写出了这首千秋之作。洞庭湖的美和壮观，想必范仲淹早有耳闻，在湖边建一楼的意义他也知晓，所以，范仲淹是以岳阳楼和他的笔墨为载体，抒发的无非是自己的良知和容阔天下的情怀。在导语的带领下，细细品读镌刻在檀木上的文章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在游人的簇拥下竖起耳朵听关于岳阳楼的传奇故事。三层楼走马观花地看过，又急急地原路返回，没有回味的时间。脚步匆匆，只能是在匆匆的行走里看几眼洞庭湖，感受一下湖面上的风、浩浩汤汤的气魄和那种蕴含千年的韵致。

    坐车去君山岛，依然在飘着雨，路上的车辆很少。路两边是茂盛的芦苇和水草，远望去，就像到了辽阔的草原一般，漫漫地像要铺到天边。目及之处，都是绿，那种似要流淌出来的绿。车子是不在半路上停的，所以只能睁大眼睛透过车窗看。心里不禁又泛起了在洞庭湖边那样的遗憾，真想自己假如是位孤独的旅行者多好，可以随意地走与停。

    到君山岛，在旅行社指定的餐馆就餐，价格高得出人意料。我们在餐馆的水池里选了一条据说是来自洞庭湖的重达15斤的大鱼，做了一桌鱼宴。室外雨声淅沥，我们在室内品尝着鲜美的鱼肉，别有一番滋味。这顿饭倒是吃得比较惬意。

    饭罢，去看湘妃竹，看竹子上的泪痕一样的斑点，想起了“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的诗句。雨与风的交汇，使斑竹的枝叶潇潇有声，仿佛娥皇和女英又在思念中哽咽哭泣了。

    不忍听闻，又往前赶，看飞来钟和柳毅井。

    飞来钟在故事里的角色是“天外来客”不请自至的。它倒更像一个测谎仪，只是测的不是谎言而是人的品质罢了。只要人站在钟下，如果钟不摇动，就说明你是个好人；如果钟无风自摆，则表明你恶念充盈，须尽快弃恶从善为上。大家分别自信地站在钟下，听后大钟的裁决，大钟只是沉默，体现了大钟的沉默是金。

    又到柳毅井，传说是柳毅替小龙女捎信时，由此进入洞庭湖的入口。井口是个活灵活现的龙头，井里的水是灰黑色的，有些浑浊，想必是年代久远的证明。据说水很深，几十斤沉的绳子系上石头抛下去，依然测不到底。遥想当年柳毅该是怎样的果敢和决然，用一颗善良的心敲开了洞庭湖里龙宫的门。

    草草游玩君山岛，到返回长沙的时间了，总觉得玩得尚不尽兴，还有很多更为神秘、更为厚重、更为遥远的内容还没有观察和探求。自己仅仅是位过客，而没有和这些优美的景象成为朋友，倒忽然羡慕起导游来了。等到下次吧，因为假如再有机会造访，我的身份可就是旧日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