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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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到南部山区开会，居然迎来了济南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时恰是清晨，我早起沿着一条陌生的路随意而行。天空还在延续前晚的阴雨，雨丝随风摇曳着，落在我的伞面上，像是有节奏感的轻轻的舞步。经过一夜凉气的积聚与风吹，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落叶，有的是艳艳的黄，有的是枯干后的褐色，有的是黄中还泛着红褐的，使地面仿佛成了一条花毯。我不忍踏上那些落叶，担心自己的脚力让衰叶无法承受，虽然听不到它们的呻吟。雨中有风，头顶便有三三两两的落叶随风飘着。我们常常形容落叶像风中飞舞的蝴蝶，而我却觉得它们更像断了线的风筝，离开了大树温暖的手，不是升向天空而是俯向大地。虽已深秋，但法桐和银杏树上的叶子尚还稠密，在风雨中哗啦啦地响，如溪涧中的流水声，一阵阵时高时低。

    清晨的光线因为天的阴沉而显黯淡。路上开始有三两的行人，穿着外套撑着伞匆匆走过。远处的山峦仿佛罩着淡蓝的雾气，隐隐绰绰，竟如仙境般神秘了。雨不知不觉间渐渐地止息了，但还有细细的声音打在伞上，沙沙地，哦，看看稍远的地方，居然是一粒粒的雪籽从天而降，像些白色的小芝麻。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这个清晨，我迎接了雨也迎接了雪。

    我索性将伞骨并拢，将伞提在手中。路上有层薄薄的积水，看不到落下的雪籽。我想，这雪是不是属于季节的早产儿，尚未入冬便急急而来，但身体还有点羸弱。空气中开始散布着凛冽的寒凉了，提伞的手居然冻得有点疼。这条路大概也有七八百米长，路两侧长着高粗的树。在城市中难以见到如此高大的树木了，与之相逢，亦是有惊有喜，于是便愿意多走走。本以为这小小的雪成不了气候，谁知一会的功夫，居然成了雪花了，飘飘洒洒，轻盈地落地。雪花有些稀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一点点积聚，给人一种铺垫，尽管无声无息。

    路边三朵盛开的月季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走过去看到粉红色的花瓣上还点缀着几滴雨滴，花枝很细，花朵拳头般大，但是纤弱如她，竟然在这个深秋令人望而起敬。她以盛开的方式宣布了她的执着的存在。

    从原路返回，光线比来时明亮了一些，地上的叶子仿佛也增加了，沾了雨水，因为沉重便停滞在了飘落的地方。我捡起几张颜色鲜亮的树叶，拿在手里，准备回去收藏做书签。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是一排黄艳艳的银杏树，因为颜色的亮丽便觉得它们的生命似乎正在熊熊燃烧，在雪中释放着看不见的热度。行至宾馆门口，雪下得大了，居然有成团结对之势。看来我最初的预测是不对的了，这雪并不羸弱，而称得上豪迈了。

    整个南部山区此时已笼罩在雪的丝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