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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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归来，几次欲提笔写写此次华山之行，但总觉景有万端，美有万点，不知从何着笔，遂按下心中那涌动着的景物、那份兴奋，来与日常生活的斑斑点点相融合，天亮而起，月升而眠，只偶尔想起华山一隅。

    不能忘记的这一隅，竟是华山岩壁的刀削斧凿。那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峰峦，如果不是因为其上生长着的顽强的华山松，可以说是素面向天了。那样坦诚，该怎样就怎样的样子。我想起了“无欲则刚”人只有去除所有贪念的时候，才会展示出强大、凛然的气质。人如此，物也似乎有性格，看这万仞山崖便是最好的注解。

    金庸的笔下，武林高手会盟，评选武侠至尊，便邀约同来华山。论剑，比试的是武功的高低。试想，一批武林奇葩从江湖的四面八方蜂拥而聚，各显神通，华山之巅一片刀光剑影，为这华山之险又添增了几分神秘和热闹。及至宝剑回鞘、松涛停摆，人影散去，华山依旧度春华挽寒秋，看尽热闹又看穿了热闹，一切无关自得的样子。

    电视剧中的射雕英雄传之华山论剑主题曲里，词中写道：“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接下来的词回答得很睿智：“在世间，只有山比此山最高”有点像脑筋急转弯，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确是智慧之语，就像“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华山之高，大概可以用云海和繁星来衬托。白日登至东峰顶，向下俯瞰，居然是云在脚下走。云深处，层层荡荡，视线无法穿透；云薄处，犹如烟生谷涧，曼妙缠绵，为极具阳刚之美的华山添增了几许柔情。晚上从山顶旅舍出来，仰望天空，繁星点点，晶莹璀璨，那星子与人的距离似乎只在咫尺之间“手可摘星辰”星空罩我，如缀着诸多宝石的丝网，令人惊诧于世间居然有如此壮丽之景。手扶栏杆，秋寒的风拂面，我想起了席慕容的一句诗：“将青春一卷而去，洒下满天的星斗。”眼前，这满天的不计其数的星斗，是不是在以亘古的姿势纪念着不计其数的人的灿烂的青春？

    来登华山，可称得上是场青春的旅行。不管是头生华发之人，还是豆蔻少年，大家都是那样兴致勃勃地来验证自己的意志，险峻处，人们都要手脚并用，或者仰仗铁索的扶助。登峰成功，便欢呼跳跃，年轻者感叹青春真好，年长者便也自豪自己青春未老。

    当地的导游说，其实华山的险峻相比以前已经弱了一些，很多“驴”友慕名而来，在归去时却会大呼不过瘾。看来要想过足瘾，还要能穿越才行，回到古时，体味原始滋味的艰难。遥想那些修道之人不远千里万里，在历尽沧桑之后，还要再迎接新的苦险，隐居华山深处，布衣野食，返璞归真。不知他们的那份执着由何而来，最终又在孤寂之时彻悟了什么。面对陡峰峭壁、面对松林寒鸦、面对日升月落、面对云海漫流，生命的命题究竟何解，生命的来处与归宿究竟在哪里呢？也或者，干脆不解这纠结纷杂的哲思绳索，只是将自身化为一棵普通的松树，迎风送雨，无忧无惧，一切随缘？有关修行者的一切，恰如华山峰峦间的晨钟暮鼓，韵味悠长，只可谛听不可言说。

    有时登山的感受也像这晨钟暮鼓，彷佛领会了很多，但要说出时，却是一斑一痕，变得浅薄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