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童话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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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破庙。

    这间破庙，已经存在许多年了。一年比一年破。残留的一座佛像，伤痕累累，风摇欲坠，却仍然顽强地立在原处。

    如果，真的有佛祖，为何让自己的塑像一日比一日潦倒；如果没有，为何佛像唇边的一丝微笑总是不老？

    女人已筋疲力尽。

    几个月来，每一天都在逃亡，每一夜，都是噩梦。这样的日子，有的人一天也活不了，可她却依然活着。活着，像一条狗，更像一个勾魂的女鬼。

    当然，只有一个理由——仇恨。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仇恨的生命力是最顽强的。仇恨，可以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永永远远地活着，一天比一天地精神。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如此地永生。

    那么，爱呢？

    庙外，已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女人望着佛。女人的眼底，沉淀着厚厚的仇恨。死亡，越来越近，女人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只有仇恨，和诅咒。如果这辈子没有机会，那就下辈子再来讨，或下下辈子

    脚步声蓦地消遁。连呻吟都没有。

    女人回过头，看到一条长长的身影。那影子，熟悉，而且忧郁。

    女人的心怦然一动。

    是他么？不会是他！

    想着，女人下意识地低下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女人的面容。

    影子没有动。

    静，静，静。

    微风，轻轻地拂下一片落叶。那片叶子，在空中欢快地飞舞，庆祝自由——以死亡为代价的自由。

    女人听着叶子弥留之舞的声音，蓦然想起许多的往事。那追风的少年，蝶舞的少女，血染的枫林，微笑的月光

    忽然，影子动了。

    沉浸在往事里的女人，拒绝醒来。竟然真的睡着了。影子的胸膛，宽厚而温暖，仿佛许多年前的那个

    湖水，清澈可见。女人洗了洗，不由精神一振。

    水面上，印着一张依然光滑红润的脸。已不年青，却透着成熟的韵味。

    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温暖的眼。见过那双眼都说，那双眼里，凝聚了所有女人的魅力。仅凭那双眼，主人就成了江湖第一美女，无人争锋。

    女人抬起头，望向那人。那人正凝望她。

    久久，沉默。

    女人的眼角已微微湿润。

    “五年了，你的眼神一点没变。”

    不。女人说，一种叫仇恨的东西缓缓涌上眼眶。

    男人沉默。

    “你能帮我么？”

    男人沉默。

    “也许，当初我真的走错了。可我知道，你是不会恨我的。你一定会帮我复仇的。”

    “我不恨你。你没有别的选择。任何一个女孩，在那种情况下，都只有一个选择。他的确是无可挑剔的。而我，始终只是个浪子”男人没有说出来。转开目光，望向远处。

    “旧情如梦，似醉非醉，旧人如幻，似醒难醒。”天空里，忽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女人的心蓦地一紧，那声音是如此地熟悉。竟是那同枕1865个日日夜夜，又魂牵梦萦了六个月零二十三天的声音。

    真的是他？

    男人却似早已知道，一动没动。

    果然是他！

    二十岁就以一套白云剑法降伏“三魔”二十五岁单身只剑灭了“狼山”一百零八匹“狼”二十八岁以恶人谷十大恶人的首级为聘礼迎娶江湖第一美女的武林盟主，六个月前被血洗一空的白云山庄的庄主、几个月来女人苦苦寻找的丈夫。

    他望也没望她！直直地望着男人。一双炯炯的眼里，渐渐聚集着彻骨的杀意。

    “几年来，我找你找得很是辛苦。你终于还是出来了，总算没有白白浪费那一百多条人命。”他的声音，如他的白云剑法一样稳重。

    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歇斯底里地喊。

    没人回答。

    秋意更浓。落叶纷纷。无以数计的“尸体”落在湖面上，没有一丝挣扎，没有一声呻吟。